我们把目光转向千年之前的凌虚观。那是一个道家圣地,云集四方来客,常年香火鼎盛。
一个初春,暖暖的阳光漫洒大地,和煦的风儿轻轻吹送。也吹开了一个少年的心怀。
“她又来了!”
白衣飘飘,青丝飞扬,明眸魄齿,举手投足如仙子,一切如在梦境里。
高高的石桥上,一个手执扫把的道士,久久注视着一个远远走来的身影,目光中透着痴迷。
“姐,你看那个道士在看着你呢,嘻嘻!”
少女身边的丫头指了指一脸儒雅之气的道士。
“哪有,杏儿,不要乱!”杏儿,人如其名,一双圆圆的杏核眼不时的环视着周围,的细节都瞒不过她。
这出水芙蓉般的少女正是澜心,杏儿的话让她一时间心思纷乱,只顾将头低埋,匆匆的前行,躲避着那火热的目光。
就在她逃也似的走过道士身边时,不经意的被一个人撞到,她身形一时不稳,继而撞到了道士的身上。
“哎呦!”二人几乎同时喊出来,澜心的脸颊再次泛起红霞。
“不好,姐,你的玉!”杏儿眼尖,刚才的一撞,澜心腰间的玉饰已经飞向桥下。
伴着杏儿急切的话语,道士轻巧的翻过桥边石栏,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施展一个倒挂金钟的姿势,漂亮的把那块玉捞了起来。在驻足围观者的叫好声中,一个鹞子翻身,又飘然落在澜心面前,嘴角勾起的弧度,轻轻的对她笑着。
长眉入鬓,目若郎星,丰神威仪,遗世**,是他给澜心的第一印象。
“姐,简直帅呆了!”看杏儿一副崇拜的表情,澜心即刻送上一个白眼。
奇怪的是,道士拿着玉饰站了许久,却没有还给她的意思,就开口催促道:“你,快把玉佩还给我吧!”
“奥,”道士这才如梦初醒,嗫嗫地,“对不起,我只是想……”
澜心不解的看着他!?
“你可不可以把玉佩送给我!”登时引来围观者的哄堂大笑。
澜心的脸,火辣辣的烫!她已无地自容。
在当时那个注重礼教的年代,一个道士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一个妙龄少女讨要东西,是不被容许的。
逃!现在澜心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杏儿,帮我把玉配要回来!”
她扭头吩咐了杏儿一句,然后匆匆的折返了。
“你一个道士家家的,要玉干什么?矫情!”
杏儿嘟起嘴,一把夺过道士手里的玉,气呼呼的追澜心去了。
“唉,告诉你们家姐,我叫云墨谦,别忘了!”
望着杏儿远去的身影,云墨谦不甘心的喊了一句,却又被众人当成笑料。
而此时,一双眼睛远远的盯着澜心的背影,阴测测的边笑边自语着。
“好一个至阴之魂,找的贫道好苦哇!哈哈哈……”
澜心走了,众人也都渐次离开,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
“道士是谁?”
“听是云相国的第四子,被凌虚上人看中,他与道家有十年之缘,修满十年,方可还俗。”
“女的呢?”
“子书家族族长的女儿,叫澜心,年方二八……”
此后的日子里,道士的影子,却烙在了澜心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可磨灭。
这是一见钟情吗?澜心时时问自己,找不到答案,有时会拿杏儿出气。
当鸡毛掸子就要再次降临到身上的时候,被杏儿一封书信,堪堪迎住了。
“姐,云公子把鸿雁传书的任务交给了我!”
“这是什么?”
澜心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一把抢了过来,拆开带有“子书澜心亲启”字样的信封,澜心展开了厚厚的几页书信。
信中这样讲道:
澜心姐,钦慕已久!
我是云墨谦,就是那天和你求玉的道士。
我本是当今相国云飞扬的四公子,家父与凌虚观观主凌虚上人是挚友,那是我的时候,有一天他去我家看到了我,两眼光芒绽放,对家父我与道家有十年之缘,我后来就来此还这十年的债了。
我拜在凌虚上人的首座弟子麻衣道尊的门下,开始研习道术,自此我就在枯燥的漫长日子里成长,到今年已是九个年头,再有一年,我就可以功行圆满,重新回到相府,做回我自己。
我对澜心其实倾心已久,我的愿望就是能够常常见到你,每次你来凌虚观上香,我都会远远看着你,就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这些你从未曾了解!
你我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你虽为女儿身,但我看出你的性格里没有那份矫情,人生苦短,敢爱敢恨,才是做人之本色。
前些日子那次的相遇的情境,在我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我相信那就是你我的缘分,待到我回归相府的日子,我会求父亲自登门提亲的,你愿与我定下这一纸相思的约定吗?
下面署了云墨谦的名字
读罢云墨谦的书信,澜心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心道:“去年那卦师我与人有千次回眸的缘分,难道是他?想我子书家家族族群庞大,现有三人在朝为官,其中两人官拜尚书郎,献策分忧为帝王,一人驻守边陲,手握兵权,是朝廷重臣。与相府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致辱没了他们。”
想到此,澜心的双颊泛起嫣红,云墨谦俊逸潇洒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她提笔在信的尾页回了四个字“静候君音”,然后又塞回了那个信封。
“杏儿,快把这劳什子的信还回去!杏儿……”
连连叫了几声,杏儿才慵懒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姐,要退回去吗?”
“给你。”着就把信塞给了杏儿。
“好一个移花接木,嘿嘿。姐。”杏儿走出老远,抽出信来,看到了尾页的四个字,“这样的话,道士又得给我再加几两银子了,发财喽!”
想到此,杏儿的脚下轻健起来,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再,子书家在帝都也算是大户人家,人丁兴旺,达到五六百之多,一派欣欣向荣,鼎盛至极。如若物极必反,也算是不违背事物发展的规律,这几天里,子书家连续抬出了好几个口吐鲜血而亡的壮年男子,人数还在不断的激增。整个家族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族里的大佬此刻聚在了一起,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商议着对策。
“族长还没回来吗?他到底去了那里。”族里辈分最长的老头开口了。
“回七叔,胥家把一单去波斯的生意让给了我们,族长亲自带队去了,预计还得个把月才能回来!”
众人一听,这可怎么办?现在可是天天死人,而且专死少壮,哼,照这个速度下去,一个月,人就差不多得死光了!
七叔听了,巍然长叹道:“天灭我子书,天灭我子书,哈哈哈!”
众人都绝望了,不明原因的死亡,会让这个家族走向彻底崩毁的边缘。
“听村后的龙潭变成血红血红的了!”
一个少年话刚出口,就被七叔揪住了衣领,狂暴的抖动着他的身体。
“你什么?再一遍!”
“去看一眼吧!”少年深深埋下头低声。
一众人等没有一个言语的,紧紧跟随七叔的脚步,来到庄院后的龙谭前,但见往日碧水荡漾的龙潭,竟然一片暗红色,有些地方干涸的已经到了龟裂的程度。
龙潭正是子书庄园的风水宝地,然而那个碧水深潭今何在?
“是谁毁我龙脉,是谁?”七叔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满含悲怆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