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家一干族人,已陷入深深地恐惧之中,此刻正任凭一股无情的力量的侵蚀着,都是一语不发。
最后七叔喟然长叹一声,道:“待族长来了再从长计议吧!”
众人凄楚的离开了,只留下澜心兄妹二人还有杏儿。
“哥,爹爹要何时才能回来?”
澜心满眼泪痕的问澜青,澜青爱怜的看着妹妹,要知道,他何尝不是心急如焚。
看到哥哥无语,澜心的眼里只剩下了泪水,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来人一袭青衣道袍,面皮看上去只是个少年,黑发间却掺杂白发!
来人定定的看着澜心,澜心止住泪水问道:“你是?”
“澜心姐,才隔几日,竟然不认识了吗?”
澜心细看之下,那入鬓长眉,那儒雅风华,这不是道士吗?
“云墨谦,是你吗?你这是怎么了?”
澜心走到他的近前,欲抚他头发,伸出的手却又不忍的停滞在空中。
“谢谢你还能记起我,只是你不知我这白发,却是甘心为你!”
澜心听出云墨谦话里有话,柳眉蹙起。
“墨谦,你曾过我们都至情至性,有话何必相瞒!”
云墨谦没有回答澜心,却看向一边的杏儿,厉声道:“给我一个理由,我托你给澜心姐的这十封书信,为何出现在公羊神策那里?”
云墨谦从怀里抽出厚厚一叠书信,大力摔在地上,杏儿登时一脸的惊慌,言辞闪烁起来。
“求你不要这样,都是公羊神策的主意,一切都是他逼我做的。”
澜心疑惑的捡起地上的书信,但见每一个封面上书写着“子书澜心亲启”字样,抬头看了云墨谦一眼,正遇上那两道满含神情的目光,她立刻逃也似的避开,重新把注意力转会到那些书信上,她越看越是惊心,脸色由红转到紫,泪水夹杂着仇恨,夺眶而出,到底里面记录了一个怎样的事实啊?!
事情发生在云墨谦收到澜心回信的那天,看到澜心字体娟秀的四个字,他异常激动,知道多年的倾慕相思终于有了回报,他感念老天对他的厚爱,喜悦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快拿银子来,得了好消息,可不要忘了传信人!”
看到杏儿有些冰冷的目光,墨谦才回过神来,他并未在意杏儿的态度,爽快的掏出来一锭的银两递了过去。谁知杏儿见了,一撇嘴,一歪头,嘟着嘴没话,云墨谦会意的笑了笑,道:“我虽然贵为相国公子,现在却是在修行,所以身边不会有太多的钱,还请你见谅!”
杏儿听了一眨巴眼睛,道:“好吧,饶你一回,三天后再来的时候,多准备些好了!”
完一把夺过手里的银子,扭扭捏捏的走了。
就在杏儿走出观门的那一刻,凌虚观门口来了一奢华的轿子御空飞来,轿子也是八人来抬,只不过抬轿的人显然不是普通人可比拟,落地动作轻盈无比,一看就是道修之中的有成之士。
“老祖,到了。”
轿子落下之后,有人打开门帘,里面走出一个中年道人,紫锦道袍,银簪束发,气势不凡,唯一的缺陷就是这人有一双倒吊的三角眼,透露着邪恶的寒光。
这时,他远远看了杏儿的背影一眼,寒芒乍现,透着深意。
“无量天尊,不知神策道友前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随着一阵豪爽的笑声,他转过头,向来人还了一礼。来人正是云墨谦的师傅麻修真人,修行千载,修为已至化生之境(普修境界,由低至高依次为修身,面壁,炼魂、画魂、化生、凌虚六境界)。
来人被邀请到内堂,落座之后,麻修真人对墨谦招了一下手。
云墨谦即刻会意,为来人上茶。
来人吖了一口茶,称赞连声。
“好茶,好茶,凌虚观二十七天之下排第一,果然不是虚言!”
麻修听了长叹一声道:“茶好不假,却不能解贫道之危难!”
“道兄有何难言之隐,莫非大劫将至?”
“知我者神策也!化生九变我已历八变,次次如亲历生死,我以执念逐次化解,若这第九变成功,便能破茧成蝶,飞升二十七天,脱离五行束缚,六年前,我亲眼目睹师尊凌虚上人元神离体,历五行劫数,险些湮灭,但我师意志坚定,最终重组肉身,完成化生九变,飞升二十七天,贫道羡慕景仰之情,埋于心底,常感怀师恩,欲追随而去,但这第九次劫难,我却是不敢强渡,一则道果未有我师深厚,二来没有避天丹的保障。只能暂时以符祭天,延缓渡劫。”
“道兄莫急,公羊神策今日来访,有大礼回赠,以感谢道兄传授《天道真意》上卷的恩情。“
罢,公羊神策从怀中掏出来一本书,双手奉给麻修真人。麻修接过来一看,“极致御魂术“五个大字赫然入目。
“通天门绝学,首篇就是噬魂补天丹的炼制方法,比之避天丹功效有过之而无不及,道兄以为如何?”
麻修略一思索,回道:“神策所言非虚,只是此术太过旁门左道,会不会让天劫加成,反而对我不利!”
“哈哈哈……”
公羊神策大笑起来,云墨谦在一旁感到耳膜鼓荡,暗暗感念道途艰险,为求速成,很多修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道兄请看!”
公羊神策转瞬翻出两粒紫色丹药在手,丹药一出,屋内光线顿时昏暗,麻修立即感到丹内魂力流转,绵长蕴力,汹涌不绝,不由面露羡慕之色。
“道兄无需羡慕,其中之一赠与兄长,聊表寸心!”
罢,口中念声“敕”,魂丹直飞麻修而去。
麻修魂丹入手,登时感到冰冷刺骨,如入万里冰原,心下被丹药强大的力量所折服,声“这”,再无言辞。
“道兄手中可是手执一万怨魂啊,哈哈哈哈……”
公羊神策看到麻修的表情大笑起来,但一瞬间又恢复了冷洌的神情。
“只是道兄有所不知,你我手中的丹药却还差了一味药引!”
“此话怎讲?”
“无此药引,此丹便是废丹!”
“神策快讲,到底是什么?”
看到麻修急切的神情,公羊神策知道他已上道,轻轻一笑,三角眼泛出寒光。
“子书家公子女儿天生的至阴、至阳两本命之魂!”
听到这话,最吃惊的就是云墨谦了,子书家的女儿不就是他挚爱的澜心吗?公子自然是她的哥哥了。
“但子书家祖上有古老的禁制之术,你我修行之人,根本无法靠近,一旦靠近,触动禁制,便会被幽禁一载。”
“所以贫道一年没有神策的消息,想必是与此有关吧!”
公羊神策尴尬一笑,道:“所以来找道兄合作,共谋此举。因为神策也早已化生八变,与道兄一样!”
麻修释然,问道:“那此事要如何解决?”
“子书庄园后的碧水龙潭,就是子书一脉的风水之源,我们可以断其后山水源,令其干涸。潭底本是土龙的一块脊背,就如蛇之七寸的位置,我们深挖三尺,它必然受伤,龙无水不能活,再加上创伤,绝无生机可言!”
麻修听了不住的头。云墨谦则越听越是心惊,心里暗暗骂着这两个老怪物,思索着要快些把消息传给澜心才好。
“神策高见,文韬武略,为兄忘尘莫及呀!”
公羊神策听了这溢美之词,又是一阵大笑。
“道兄你就擎好吧!”
麻修略一沉吟,道:“这事我来安排。”
“嗯!?”公羊神策看了一眼刚刚云墨谦站过的位置,此刻已空空如也。
他抬起头看向门外,冷冷的寒芒让刚刚进来的僮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远远绕着他走开了。
冥思之后,麻修请找到了和子书家世代交好的胥家,软硬兼施。
胥家族长迟疑不绝,一旁妖媚的女人冲满满的十箱黄金努了努嘴,他狠狠的了头。
“好吧!”
此话一出,他深深的知道,从此,胥家将失去一个世代交好的朋友。但为了这个破败的家族族民能够生活的好一些,他还是艰难的做了决定。
子书庄园的后面是碧水龙潭,龙潭为何长年不会干涸,只因后山有一条溪流,从大雪山而来,长年不绝。
胥家族长带着族中壮丁,悄悄地将溪流改了方向不再汇入龙潭,然后静静等待潭水的干涸。
话云墨谦早就写好了给澜心的书信,交代了个中情况,然后焦急的等待着和杏儿的三日之约。
三日之后,信使到来,欢快的领了银子,拿了书信,欢快地走了。她也同时带走了墨谦的一份寄托。
花雨桃林是杏儿回子书庄园的必经之地,此刻早已有一个紫袍修士在那里等着她。
“姑娘不要走!”
紫袍修士摆弄着桃树上的花瓣,看杏儿从背后走过,叫住了她。
“你是在叫我吗?”
杏儿有些顽皮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
紫袍修士转过脸,对杏儿笑了笑,但是那双倒吊的三角眼还是让杏儿警惕起来。
“把你身上的书信给我,”他反手拿出一大锭银子,“这个大元宝就是你的,你看怎么样?”
杏儿看着眼前的元宝,吞了一口唾沫,但那颗警惕的心还是没有放下,双手紧紧捂在了胸口书信的位置。
紫袍修士依旧微笑,然后从怀中又掏出一个更大的,压在先前的那一个上。
“怎么样?好好考虑一下!”
着,他把元宝放到地上,转到了一边去,窃窃的笑着。
杏儿一把拿起元宝,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折腾几次,最终没能抵制住诱惑,因为她很需要。上次墨谦给的钱已经买腌脂用上了。
杏儿早已编好了一个骗主子的理由,比如“云公子他很想你”,“云公子没在”之类的。
看杏儿边跑边吻着这两个大元宝,紫袍哈哈大笑起来,手指指向旁边的一堆碎石,碎石立即金光一闪,化作一堆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