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惊到了屋子里的人,虎子大叫道:“老莫,你把话清楚,别卖关子!”
话虽这样,但每个人自然心中有数,尤其是澜心,此刻面色沉静,没有丝毫的涟漪,她已下定决心,面对一切,心中反而淡定下来。
莫老头回到屋里,一脸的惊恐,他对于天劫的理解程度,要超出在座的每一位,因为澜心兄妹从修行至今,还没有经历天劫,这也是鬼魂之体修行的唯一优势。
但鬼魂之体要真的经历天劫,却没有普通道修的优势,防护也更加脆弱。
“干爹,你这个人真是,又不是你历天劫,干嘛要如此紧张。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自己都想的开,何况是别人!”
澜心虽然表面平静,但毕竟是存亡一线,心中的那些情绪,纠结,正好借此机会发泄到了莫老头的身上,
虎子听了也是一乐,调侃莫老头:”莫老头,澜心的对,关你屁事!”
莫老头听了非常尴尬,干笑了两声,脸憋得通红,不出话来。
澜青见此情形,微微一笑,已经好久没看到如此温馨的画面了,想那莫老头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倒也拿他们真当自己人看待了。
于是澜青赶紧出言解他的围。
“你们两个,不要难为干爹,我想干爹对澜心的事,定然有所计较,你们不妨听一听,是吧干爹?”
最后,这位谦谦君子把话把儿撂给了莫老头。谁知莫老头真的是不负所望。
“还是青儿了解我,我昨晚夜观星象,就见二十七天雷云有司有异动,想必心儿这劫数是不远了,既然心意已定,不如自请天劫,还有望让天劫减成!”
澜青听了,正了正身子,道:“干爹言之有理,不过如何自请,还望干爹教诲!”
三双眼睛都注视着莫老头,他又不自然起来,话变得有些磕巴起来。
“青,青儿,你知道祭天丹吧?”
“这个自然,此丹祭天,可以延缓渡劫。”
莫老头头,道:“但现在的条件,是无法祭炼避天丹了,但可以以符祭天,自请罪状,让苍天感念众生之疾苦,天劫或可有所减成!”
听了莫老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澜心也是无心于此,可有可无,道:“一切听凭干爹张罗做主吧!“
澜青见了,却是面色凝重的对妹妹:“干爹是过来人,必然不会敷衍你。”
这时澜心再看向窗外,已是阴霾尽除,阳光漫撒,又复晴空万里,颇觉诧异。正寻思着,莫老头再次开口了。
“心儿,这样咋阴还晴的天气已经有两三日了,我们今夜子时就摆祭坛,祭天祈劫。”
这一次莫老头的坚决,澜心头默允。
晚上,莫老头早早准备好祭天神龛,放于黄桃木做的供桌前,神龛两侧,两根大红的蜡烛已经引燃,夜空之下,灼灼生辉;鎏金香炉置于正中,三柱檀木香燃,香气四溢,再就是四色贡品,色泽剔透玲珑,一看就是上心挑选。
澜心看了,不由心生感激,“干爹的恩情,容当后报!”
“难得你有这份心,快跪拜祭天吧,时辰到了。”
澜心依言跪下,左手捻诀,右手成立掌,然后合上双眼,默默祈祷。
这时,莫老头从怀里抽出一张光芒暗淡的银色符箓,道:“澜心啊,滴一滴血在这上面吧!”
澜心依言接过符箓,看了一眼,道:“干爹这符箓有古朴之风,想必是上古留存之物吧!”
莫老头闻听此言,心中不由黯然,回道:“澜心所料不错,这正是我千年之前所存,否则以干爹现在的道基,是无法祭炼出这样的符箓的。”
澜心听了,颇感无语,趁着肉身还没有完全闭合的间隙,将右手伸到心脏里,揩了两三滴的鲜血出来,滴入银符之后,赫然不见踪影。
但见莫老头收回银符,念动符咒,须臾之后,银符光华大盛,脱离了莫老头的手掌,悬浮在半空中。澜心则依照心意,适时讲出缘由:“苍天在上,我子书澜心,执念恢复本命真身,若有违天道,自启神裁,绝无怨言!”
莫老头再次念动符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咒语之后,但见银符变作一道流矢,直上重霄,远远一荧光闪过,消失不见……
少顷之后,一七彩光团,从天而降,一时间吸引无数流萤前来,漆黑的夜空登时变得美轮美奂,澜心忘情的置身其中,感慨万千。如果这是在梦里,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自从她有了心脉,就感到增加了一些以前久违了的情感,一些被尘封了的情节仿佛也在此刻放开了。
光团盘旋了一会儿,绚烂的绽开,华丽的光泽慢慢消逝。那么多的流萤,也在一瞬间飞走了,一切归于平静。澜心的心仿佛被狠狠抽了一下,空虚不已。
剩下了一张黄色的绫稠,缓缓地飘到莫老头的面前,莫老头紧张万分,赶紧跪倒,双手举过头头头,道:“弟子行过之礼,请天旨,但愿天恩浩荡,保我等无虞!”
言毕,绫稠缓缓飘到莫老头的手里,光芒闪过,恢复如常。
莫老头招呼澜心起身进到屋内,虎子和澜青也都紧张的围拢过来。
“怎么样,干爹?”
就见莫老头展开黄色绫稠,几人同时看到了一些晦涩难懂的符篆文字,都是不解,只有莫老头端详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笑意。
“我莫老头子,快别卖关子了,赶紧,闷死人了!”
虎子在一旁一个劲的催促着。
“是好消息,上面这是符篆文,你们自然不懂。”
罢,慢慢地眯上眼睛,须臾之后,又幕然睁开,道:“我也只能看个大概,大概是‘七日后,八重劫’之意吧!”
澜青面上微微露出喜色,“这么,自请天劫真的有了效果,天劫果然有所减成了?”
三人想到了前面莫老头的话,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莫老头嘿嘿的笑着躲避着几人的眼神,心中的虚荣感溢于言表。
以后几天里,虎子还是每天喂给澜心几滴鲜血,看到澜心每次都会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虎子就,“早日成就身体,也好让我一亲芳泽!”
澜心娇羞不胜,俏脸上一片绯红,虎子见了,就会过来掐一下她,她气愤之下,挥动粉拳朝他打去。他也不躲。
每每这时,澜心会听到“咚”的一声,拳头上酥麻感传来,这才想起,舅舅冷凤在他身上种下磐心诀的事,只是纳闷,时间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失效呢?难道是永久的?
虎子知道她的心理压力很大,所以有时也会出去和澜心走一走,陪她散散心。
每次给澜心喂完了鲜血,他还会出去和竹竿、阿俊等人搓搓麻将,乐上一乐。再虎子也并不是只会偷盗原油,他还有一些白道上的生意,平时里都是虎子去打理,没有特殊的事情不会去过问。
到了第六天上,虎子例行的给澜心喂完了鲜血,缓缓地抓起他的手臂来,将那宽松的红杉向上褪了一些。
“你,要做什么?”
澜心没有制止他,只是有些羞怯的嗔怪着他。
虎子憨憨的笑了一下,目光注视着已如莲藕般白皙的胳膊,不再透明,握上去的感觉,温润绵软,虎子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
“别……”
澜心一时更羞,扭过脸去,轻轻地往回抽那条手臂。虎子不肯放,砸吧一下嘴,道:“还是嫩一些,明天我多喂你一些好了。”
“澜心,澜心……”
莫老头不识趣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卿卿我我,澜心也趁此抽回了手臂,然后问莫老头道:“干爹,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一声,渡劫的地,我们选在千汐渡那里吧,必要的时候,可以导雷入海。你看如何!”声音中略带沙哑,却饱含暖意。
“好吧,全依干爹的。”
澜心知道莫老头真的改了过往,就踏实的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