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软软靠在龙椅靠背上,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失神的喃喃自语:“这家伙是不是穷疯了?打劫倒也罢了,还逼人画裸像,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任逍遥心中也是一惊,打劫孙艺那事儿他干得挺隐秘,郑儒怎么会知道的?孙艺那家伙真豁出去了?难道他不怕我把他的裸像公诸于世?
仿佛看出任逍遥的疑惑,郑儒冷笑道:“任大人,下次干坏事之前,先把苦主的家世打听清楚,孙艺乃老夫的女婿,他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老夫?任大人,此事你是不是不想承认?”
朝堂上众人皆好奇惊愕的看着任逍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事儿就算没有证据,大伙儿心里也认定了是他所为,在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还真没有他任逍遥不敢干的事,这家伙已成了京城的一大公害。小说.⒉3TT.
任逍遥眼珠转了转,随即一挺胸,凛然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不错,你女婿孙艺被打劫,正是我干的,怎么着?”
郑儒浓眉一掀,转过身向胖子面禀道:“皇上,任逍遥已承认此事是他所为,请皇上严惩任逍遥,以正我朝堂风气……”
“哎,慢着慢着,郑大人,别急着把我往死里整……”任逍遥笑眯眯的截住了郑儒的话,笑道:“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有些事情得说清楚,不然大家都糊里糊涂的,混淆视听就不好了。”
“哼,你自己都承认了,此事还不清楚吗?”
“还有一个地任很不清楚……”任逍遥瞧着郑儒,坏笑道:“你女婿孙艺不过是个七品户部主事,月俸不过数十两银子,敢问这位老丈人,为何他身上有几万两银子让我劫?这银子的来路很是可疑啊,莫非在我劫他之前,他在别的地任干过一票?如此说来,我顶多也只算是黑吃黑嘛……”
“你……”郑儒张大嘴,一时愣在当场,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今日弹劾任逍遥,本是他临时起兴,可他却生生忘记了如此大的一个漏洞,被任逍遥这么一点破,他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竟然把自己的把柄主动送到了他手中,真真是一记昏招。
以任逍遥并不太高尚的人品,此时当然宜将剩勇追穷寇,趁机痛打落水狗:“皇上,微臣认为郑大人和户部主事孙艺这一家子很可疑,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儿,竟随身带着几万两银票满大街转悠,实在让人心生疑窦,微臣正是为国一片忠心,这才出手劫了孙艺,以调查此事的来龙去脉……”
“无耻!”众大臣闻言在心中齐声痛骂。
胖子瞄了瞄郑儒愈见苍白的脸色,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淡淡道:“任爱卿,不要跑题,现在咱们说的,是你加官封爵的事,题外话不必再说。”
郑儒闻言整个人有些虚脱般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看了皇上一眼,目光中充满感激。若因今日之事而致他晚节不保,他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众大臣一听皇上话,心中都跟明镜似的,今日乃是新皇登基大典,皇上刚刚即位,肯定不愿朝堂上出现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免得天下人都以为新皇刻薄少恩,急着处置老臣,给他的名望带来负面影响。
任逍遥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也不再纠缠此事,闻言将胸膛一挺,当仁不让道:“微臣虽年纪不大,可品德勉强还算高尚,为人也算谦虚谨慎,吏部尚书一职谁说我不够资格担当?”
“无耻!”众大臣再次在心中齐声痛骂。这家伙还要不要脸?有你这么夸自己的么?说反了吧?
胖子神色一喜:“哦?这么说,你是答应出任吏部尚书一职了?”
“啊?”任逍遥一楞,赶紧摇头:“谁说我答应了?不不不,微臣要告老辞官。”
满朝文武擦汗:“……”
胖子气得脸一黑,狠狠瞪了任逍遥一眼。
登基大典继续进行,只是由于刚才的小插曲,后面的程序便草草收场结束。
退入后宫前,胖子命任逍遥御书房觐见,群臣望着这个在先帝和新皇俱皆得宠的少年臣子,不少人眉头深深皱起,此人,会不会成为朝堂的第二位潘尚书?
※※※
御书房内。
胖子笑眯眯的给任逍遥递上一块点心,“尝尝,这是江南进贡的核酥,京城可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口味。”
任逍遥不客气的接过,大咬了一口,大赞道:“不错不错,当了皇帝果然舒服,想吃什么都吃得到……”
胖子笑道:“当吏部尚书其实也舒服呀,全天下的官儿都得看你的脸色,以后你在京城愈可以横着走,谁也不敢管你,多好……”
任逍遥一楞,将点心搁在桌上,叹气道:“鸿鹄焉知燕雀之志啊……”
胖子擦汗:“说反了吧?”
任逍遥摇头:“没说反,你是鸿鹄,我是燕雀,胸无大志的燕雀,只想每日陪着老婆家人,顺便拿着家里赚的银子在外面吃喝玩乐,耍鸟遛狗斗蛐蛐儿,茶馆喝茶,酒馆喝酒,嗑着瓜子听说书,京城府尹若愿意睁只眼闭只眼的话,我还想偶尔在大街上调戏下良家妇女,娱己娱人……”
胖子两眼直:“你的志向……还真是远大啊。”
“胖子,你肯定也知道,我这样的人,天生并不适合当官儿,我胆子小,而且做事没有原则,惟利是图,凡事不论正邪,只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我这样的官对整个朝廷来说,其实是弊大于利的,我若当了吏部尚书,朝堂之内必定会被我弄得一片乌烟瘴气……”
看了看胖子,胖子含笑不语。
“……胖子,朝堂是你的,天下也是你的,我不愿因为我而坏了你的新朝新气象,你父皇临终前,曾一再嘱咐我,不要做那遗臭万年的权臣,其实他多虑了,我没那做权臣的本事,平心而论,我更愿做那令万千少女少妇唾骂的采花大盗……”
天气有点热,胖子微微冒汗。
“……再说,我胆子本就很小,原本以为当了官儿可以换得一世平安,却不料竟然数度出生入死,几次差点没命,当官当成我这样,真是我华朝官场的一大悲哀。你妹妹宓儿,还有我的另外几个老婆,包括我的爹娘,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担心我的安危,想想我做官的这两年,没怎么让他们感受到荣耀,反而令他们更加操心担忧,作为一个男人,这是对家人的不负责,所以,胖子,你还是让我辞官吧,让我回去继续做我的纨绔子弟,有空我就进宫来,跟你喝喝酒,讨论一下泡妞的心得,这不挺好的吗?”
还有些话任逍遥忍着没说。当自己成为朝堂第一权臣,年月久了,胖子帝王心术愈见成熟,他会不会变得狠辣无情?他还容得下自己这个昔日的同窗好友吗?距离产生美,离开,才能让这份友情长久下去。
一番话说完,御书房内二人皆陷入了沉默。
良久,胖子叹了口气:“任兄,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明白,可是,我现在刚刚即位,举朝上下,我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我只希望你能帮我一把,至少让我将朝政打理得有了头绪,那时你若再提辞官,我保证不再阻拦。”
任逍遥想了想,道:“好吧,不过吏部尚书一职就不必再提了,我不是那块料,我还是当我的京城守备将军,顺便兼职特务头子吧。”
胖子眼含笑意:“你真不愿当吏部尚书?”
任逍遥使劲摇头。
胖子一拍大腿,笑道:“我早知道你不愿意,这样吧,你不当尚书,就帮我出一次京,查件案子吧。”
任逍遥抽了抽鼻子,皱起了眉:“我怎么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你是不是在算计我?”
胖子不悦道:“胡说!我怎么会算计你?派给你一件肥差呢,别人求都求不来。”
任逍遥戒备的盯着胖子:“你要我干什么?”
胖子肥脸挤成一团,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任兄,帮我下一次江南吧,江南好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烟雨,薄雾,小桥,流水,盛春之时,正值江南花开,其景美不胜收,教人流连忘……”
“得了吧,我对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没兴趣,直说,要我下江南干嘛?”任逍遥不客气的打断了胖子为他描绘的江南风景。
“查一件倾吞挪用国库税银的巨案。”胖子老老实实道。
“没兴趣,免谈!”一说起查案,任逍遥想都不想,立马回绝。
开玩笑,查案啊,多危险的事儿,老子又不是包青天,干嘛非得让我去?
“任兄,此案涉及江南六府大小官员,甚至包括京中朝堂的某些重臣,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盘根错综,十分复杂,刑部楚尚书都无能为力……”
“那我就更不去了,楚尚书那么会查案的人都干不来这事,我怎么可能干得好?不去不去,没事了吧,没事微臣告退回家睡觉去了……”
“哎哎,任兄,听我说呀,若要追查此案,非你不可……”胖子急忙阻拦。
任逍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嘴里道:“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微臣年事已高,要回家颐养天年,你居然还给我派这么危险的差事,当我傻啊……”
“喂!你站住!”眼见任逍遥就快走出书房大门,胖子急了,大喊道:“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江南的美女么?”
※※※
任逍遥如同被使了定身法似的,定住不动了。
随即他飞快的扭过头,两眼灼灼的盯着胖子,散出两抹幽幽的绿光。
“江南美女?啥意思?说清楚。”任逍遥表情颇有几分狂热的问道。
胖子脸色愈黑沉,擦着满额头的大汗,艰难的道:“江南自古出美女,其姿绰约,其情婉约,如春风拂柳,含情脉脉,如秋月荧光,袅袅婷婷,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
任逍遥吞了吞口水,眼中愈火热。
胖子望着任逍遥,忽然色色的一笑:“有句诗专门形容江南女子风情的……”
“什……什么诗?”任逍遥有些神智不清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胖子色笑道:“江南女子吹箫,想必颇有几分独特滋味,若不亲身品位一番,实是人生憾事……”
“噢——”任逍遥如同被人催眠,出一声**的呻吟,神智完全迷离。
接着,任逍遥整了整衣冠,挺直了胸膛,露出正义凛然的表情,正色道:“皇上,所谓‘主忧臣辱’,微臣身为忠臣,若不能为皇上分忧,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倾吞国库,中饱私囊,以微臣嫉恶如仇的性子,实在见不得这些人渣逍遥法外,请皇上放心将此案交给微臣去办吧!微臣这几日便动身下江南,一定将那些贪官污吏绳之以法!”
胖子恶寒,无力的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唉。”
忽然,胖子好象想起什么:“说到中饱私囊……下午我会派户部官员到你府上,把太子府的财物清点后充入国库,你配合一下吧。”
任逍遥面色一垮,俊脸心疼无比的抽搐了几下。
望着任逍遥远去的背影,胖子的肥脸也情不自禁的开始抽搐。
自己堂堂一皇帝,居然要靠美色来诱使臣子办差,弄得自己跟青楼里拉皮条的大茶壶似的,胖子此刻心中满是悲愤郁闷。
“父皇说的没错,任逍遥这家伙果然混帐透顶。”
※※※
任府内。
一群户部官员和隶属户部的衙役正来来往往,穿梭不息。
一箱箱散着万道金光的金银珠宝从任家的库房搬到了门口的马车上,任逍遥耷拉着脸,仇恨的注视着这群人进进出出,他们每搬一箱,任逍遥的心就如同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疼得他不停的倒吸凉气。
答应胖子时挺爽快,可眼睁睁看着这些本该属于他的金银珠宝一箱箱进了国库,他的心里顿时有些后悔了。
“喂!你们还是不是人啊?连我家鸡蛋都拿,怎么着?你们想把我家给抄了?”任逍遥终于忍不住,飞快的抢身拦在两名衙役面前,劈手夺过他们手上拎着的一个小巧的玉琢篮子,篮子里摆着十几颗闪闪亮的……鸡蛋?
“大人……那是夜明珠,不是鸡蛋啊。”衙役苦着脸纠正任逍遥的错误。
“放屁!明明是鸡蛋,你眼瞎了?谁敢说这不是鸡蛋,老子揍死他!”任逍遥两眼通红,目光像两把出鞘的刀子,在衙役身上剜来剜去。
“就是!明明是鸡蛋,怎么可能是夜明珠?”任府的下人们也纷纷围上前来,帮少爷说话。
“听到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赶紧给老子放下,我还指着这堆鸡蛋孵小鸡呢……”
两名衙役互望一眼,犹豫着放下了手中的“鸡蛋”,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位任大人的名头他们可是如雷贯耳,这人招惹不得。
事还没完,任逍遥一扭头,又大叫起来:“喂!你们还要不要脸?老子辛苦栽了好几年的盆栽你们也搬?赶紧给老子放下!”
“大人……这不是盆栽,是东海红珊瑚啊……”
“放屁!明明是盆栽,你眼瞎了?你见过如此丰姿绰约,风度翩翩,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红珊瑚吗?”
“……”
“……”
任逍遥正在胡搅蛮缠时,一名下人过来禀报,说泰王殿下来访。
任逍遥狠狠扫了噤若寒蝉的户部官员和衙役们一眼,恶声吩咐下人道:“给我好好盯着!别让他们把鸡蛋鹌鹑蛋,还有盆栽之类的东西摸走了,那都是咱们府上的!”
“是!”众下人齐声应命,摩拳擦掌盯着户部官员们冷笑。
户部官员汗如雨下。
※※※
“啊!任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刚踏入前厅,泰王一脸喜色迎上前来,热情的朝任逍遥拱了拱手。
任逍遥见到泰王,冷若寒霜的脸色终于缓了缓。
凭心而言,先皇的几位皇子当中,除了胖子外,他唯一觉得有些好感的,便是眼前这位与世无争的泰王了。也许,只有淡泊的人,才能表现得如此不卑不亢,进退有礼,令人忍不住与他倾心相交。
“泰王殿下,久违了,久违了,下官有失远迎……”
“哎,任兄,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虚礼,不必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了吧?”泰王笑得很温和,眼角淡淡扫了一眼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奇道:“任兄,贵府这是……搬家?”
一提起这个,任逍遥就忍不住叹气,眼泪都快下来了。
“户部那帮家伙,实在太不是东西了!”任逍遥拍着大腿,向泰王大倒苦水:“你搬太子府的东西就好好搬,干嘛连我家的东西也顺手牵羊呢?杜松君怎么调教手下官员的?简直是一帮训练有素的蟊贼,太没素质了!妈的!赶明儿老子非得在户部衙门的正堂上撒泡尿,看那姓杜的老家伙敢对我怎样!”
“这个……”泰王沉吟着,有些犹豫是该附和任逍遥的言论,还是该夸赞任逍遥的不拘一格。
“泰王殿下,一起撒?”任逍遥向泰王热情的出了邀请。
“啊?”泰王大汗,结结巴巴道:“这个……还,还是不用了吧,任兄一人专美便可,小弟愿为任兄,那个,摇旗呐喊……”
任逍遥对泰王的到来感到很欣然,自从去年潘文远谋反,泰王离京后便一直没再回来,他对泰王印象不错,至少比其他几位王爷要强得多。
一个王爷能够安守本分,不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这已十分难得。称王图霸,夺嫡篡位,这样的野心从泰王身上仿佛一点都看不出。
泰王仍旧是那个泰王,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容,一身淡泊无争的气质,使人坐在他身边都能产生一种恬静怡然的感觉,仿佛面前坐的不是皇室贵胄的王爷,而是一位久离红尘的得道高僧。
任逍遥觉得跟泰王待在一起很舒服,这种舒服的感觉直接反映到他的表情。
此刻任逍遥满脸堆笑,望着泰王轻笑道:“王爷今日莅临寒舍,可是有事赐教?”
泰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淡笑道:“非也,非也,多日不见任兄,小弟实是想念,前日因在父皇灵堂,所以不能把臂交谈,故而小弟今日登门,与任兄叙叙旧。任兄,小弟来得不是时候?”
任逍遥瞟了一眼后院忙得热火朝天的户部官员,不由恨恨的咬了咬牙,强笑道:“殿下客气了,你来得非常是时候,待会儿如果户部那帮家伙敢偷我家东西,还请殿下帮我痛扁之……”
“啊?”泰王犹疑的望了望身后,吞着口水艰难的道:“这个……不好吧?小弟不习武艺,再说如今四皇弟即位,我也不能在京城胡作非为,令他脸上无光呀……”
任逍遥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怎能叫胡作非为呢?你瞧那帮户部官员,多嚣张,成群结队跑我家来搬东西,还有没有王法?天理公道何在?”
泰王笑吟吟瞧了他一眼,没搭话。
任逍遥趁平乱之机私自领兵查抄太子府,这事儿已闹得满京城都知道,所以泰王对任逍遥这番明显企图混淆视听的说法不置一辞。
偷眼瞧了瞧泰王,任逍遥试探道:“要不,殿下您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泰王苦笑:“区区身外之物,任兄何必如此计较?你家已是华朝富,要那么多银子何用?”
听听,与世无争的人说话就是轻巧,你游山玩水,遍览天下难道不花钱吗?
任逍遥堆起憨厚的笑容,呵呵笑道:“殿下此言差矣,谁会嫌自己钱多呢?就如同在下的长相一样,虽然在下已长得很英俊了,可仍希望再英俊一点,生活有了追求才能快乐嘛……”
看着泰王有些怔忪的神色,任逍遥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殿下回京,是打算长住,还是停留些日子就走?”
泰王展颜笑道:“小弟这次回京奔丧,如今先皇大丧之礼已毕,四皇弟又已登基为帝,小弟了无牵挂,打算过几日便离京,往北而去……”
泰王似有无限感慨的叹息一声,道:“我华朝地大物博,灵山名水无以数计,终其一生也未必能一一游遍,小弟心中实是抱憾,所以要趁有生之年,尽力游览一番,如此也不枉此生来世一遭。”
任逍遥点点头,明白了,这家伙搁前世,一定是个驴友,爱好户外旅游露营的那种,很阳光,也很傻。至少任逍遥很不理解这类人的行为,为了看那点风景,成天把自己弄得跟个叫花子似的,一没美食,二没美女,背着个破袋子满世界转悠,真不知他们饥肠辘辘之时,面对波澜壮阔的名山大水还怎生出慷慨激昂的感叹。
“殿下常年游览名山大川,风吹日晒的,皮肤竟还如此白皙鲜嫩,实在让在下心生羡慕啊。”任逍遥瞅着泰王白白的脸庞,真心夸赞道。
泰王一楞,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随即笑道:“小弟天生如此,没办法,总想晒出点阳刚之气,可惜这副皮囊不争气,一直这么白皙,小弟也苦恼得紧。”
任逍遥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爱怜无限的抚上自己的俊脸,叹息道:“是啊,生得再英俊总有自己的苦恼,像你我这般面貌俊俏风流之人,无论怎么掩饰,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般,闪闪亮,唉,你说那些长得丑的人还怎么活?真同情他们啊……”
泰王擦汗:“……”
今日泰王跟我聊天有点不投机呀……
任逍遥决定再次跳过这个话题。
拍了拍大腿,任逍遥感慨道:“殿下要离京,在下不日也要离京,咱俩估计都凑到一块去了。”
泰王闻言终于有了兴趣,抬眼道:“哦?任兄离京所为何事?”
“还不是胖子……咳咳,皇上,皇上给我派了件差事,要我下江南一趟。”
“下江南干嘛?”泰王疑惑道,随即醒然,忙道:“小弟好象问了不该问的事,恕罪,恕罪……”
任逍遥摆手笑道:“我与殿下一见如故,没什么该不该的,皇上这次派我下江南,乃是为了江南六府倾吞国库税银一案,此案牵涉的人和事太多太杂,而且事过一年,不少证据都已不见或被人为的湮灭,必须要派钦差下去追查,或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