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柳萍被张玄清一吼,动作猛然僵住,把脸扭向一边,板着脸,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似乎……生气了?
张玄清一看这可不行啊,自己的五十万还在对方手里攥着呢,赶紧换上一张笑脸:“别生气,别生气,那个……萍萍啊,你知道,昨天的事,我也心里不好受……咳咳,一不心发了火,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人不计人过,大男人不跟女斗,大……反正咱就是这么大度并且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柳萍听他这么,面色终于缓和了些:“昨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也没想到你是在掏匕首……还以为……还以为……”脸色微红,避过这个话题:“总之,昨天的事对不起了,我向你道歉。”
“不用,不用。”张玄清笑眯眯的摇摇头,心道歉什么的,哪如给钱实在。
样,等逃出这鬼地方,看我怎么把那五十万从你兜里忽悠出来!
忽然他目光微顿,却是在摇头之际,发现监视他们的司机已经离开了,不由指着空空的太师椅,问道:“他人呢?”
柳萍已转回脑袋来,摇摇头道:“我刚刚叫你,就是要跟你这个。那司机可能去撒……撒……去洗手间了,可是他已经出去了十多分钟,现在还没有回来。”脸色微红,差被张玄清影响,顺嘴把“撒尿”出来。
张玄清撇撇嘴,改什么口嘛,撒尿就撒尿,还洗手间,边尿边洗手?也够骚气的。
只听柳萍犹豫了一下,又道:“你……你现在……还有刀吗?我们可以……趁这时候……趁这时候……跑……”声音越来越轻,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
昨天如果不是她,两人没准早就跑了,现在再问张玄清有刀没刀,不完全是拱火嘛!
熟料张玄清不仅不怒,反而冲着她笑,只不过在笑容之中,隐藏着咬牙切齿:“有刀,有刀,胸中愤慨犹似剑,满心怒火宛如刀,怎么样,这刀你要不要?”
柳萍:“……”
这是在怪自己昨天坏了他好事吗?
好气的男人!
不管柳萍心里怎么想,张玄清是懒得再同她废话,闭上双眼,澄心静虑,涤除一切杂念,继续运转蜇龙法。
龙归元海,阳潜于阴。
人曰蛰龙,我却蛰心……
然而老天似乎故意不想让他睡觉般,等张玄清刚刚沉静心思,忽地东边卧房发出一声大喝:“谁!”接着就听那房间中一阵噼里啪啦的响,伴随着还有噗、噗的摔打声。
乱,十分乱!
张玄清只得无奈睁开眼,正心倒霉之际,忽然“砰”地一声枪响,所有的杂乱声全部归于寂静。
深沉的夜色中,窗外乌黑一片,天地间仿佛归于一片死寂。
由于刀疤男住的房间跟张玄清他们这屋隔着一个客厅,此时又都黑着灯,根本不知道那间房里发生了什么。
柳萍身体有些颤抖,下意识挨近了张玄清些:“怎……怎么回事?他们……内讧了?”
“不知道。”张玄清老实摇头,透过脏乱的玻璃,隐隐约约看到刀疤男等人所住的房间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影,走过客厅,打开他们这件屋的门,才看清对方长相。
只见来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身高约一米八,浑身穿黑衣黑裤,剃着一个平头。五官刚毅,看起来有帅,只不过脸上的笑意有贱。
“是你?”张玄清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嘿嘿……”对方笑着来到张玄清身边:“怎么样,大兄弟,没想到吧?哥哥认兄弟可不是白认的,这不,哥哥得知兄弟危险,就来救兄弟了。”贱贱的语气,不是烧烤摊主吴强又是谁!
张玄清眨眨眼,自从上一次在大街上看到对方被人追,他就觉得对方不简单,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简单。想都没想,问道:“那些绑匪都被你杀了?”虽然是疑问句,可却是肯定的语气。
吴强却跳脚一叫:“开什么玩笑!”旋即一脸义正言辞道:“我就是知道兄弟你在这里,这不刚来,就看到绑匪死了一地,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张玄清脸一抽,这死不要脸的,瞎话也不找个好借口。不过想到如果是自己自己也不会承认,无奈翻了个白眼:“大哥,既然来了,还不快给兄弟松绑?”
“好,好。”吴强嘿嘿一笑,一边给张玄清结绳索,一边还不忘调侃:“我大兄弟,你这把自己搞的够狠啊,啧啧啧,脸都青了……咦?这还有个妞,你们是在玩s好嘛,看来大哥我来的不是时候……不是我,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有些事要注意节约着,别玩这么刺激。”
“滚蛋!”张玄清脸色一黑,虽然对于对方的搭救心怀感激,可对方那张嘴也太欠抽了。
被吴强松绑后,活动了活动手脚,一边给柳萍解绳索,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吴强给他解完绳索就束手停在一边,闻言再次嘿嘿笑道:“怎么知道?当然是跟来的……其实昨天晚上在大街上我就发现你们了,一看这帮绑匪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啊,为了兄弟命着想,我就偷偷跟在后边。这不,被我猜中了,这才能救了你们。”
“是吗?”张玄清解绳索的动作一僵,干声问道:“那怎么今天晚上才动手?”
“都了,不是我动的手……”吴强装模作样的摆摆手,才嘿笑道:“昨天晚上不是下雨嘛,我看老弟也没什么危险,想着等雨停了再来,就回家睡了一觉。没想到再来……啧啧啧,老弟被打得挺惨啊。”
“呵呵哒……”
张玄清不再理会吴强这个贱人,对方跟自己一样,满嘴跑火车,十句话里面有九句半是假的,剩下半句都是标符号,想问出真正有用的东西那是做梦,专心给柳萍解起绳索来。
自从吴强进门,张玄清与其对话,柳萍还真以为两人十分熟悉,便没有插口。直等张玄清闭嘴,自己身上绳索也被解开,才对吴强道:“这位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们……”
吴强一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你就是弟妹吧?恩,我跟我家兄弟,那是过命的交情,弟妹不用道谢。”
“你还敢提弟妹?”张玄清在一旁顿时火了:“没完没了了是吧,这个你也想强吻一下?”
柳萍满脸茫然看着他俩,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吴强搓搓手,连连干笑道:“兄弟别闹,上次那都是误会……再了,那不也不是弟妹嘛……哈哈……”
“哼!”张玄清把头一撇,大步朝刀疤脸等人房间走去。
吴强在后面喊:“兄弟你这是去干啥?”
张玄清头也没回气哼哼道:“鞭尸!搜身!拿钱!奶奶的,竟然敢绑架老子,老子弄不死他们!”
吴强:“……”
柳萍:“……”
他们已经死了。
走到刀疤脸等人的屋外,推开房门,打开电灯,见了屋中景象,张玄清瞳孔不由一缩。
他当然不是为了鞭尸来的,而是想看看吴强手段。
只见屋中刀疤脸、司机、黑早已死去多时,其中司机、黑并排躺在炕上,喉咙处鲜血未干,分明是睡梦中就被人抹了脖子。
刀疤脸的尸体则倒在地上,手里拿着手枪,眼见他床上位置枕头被翻起,明显即便睡觉之时,他也足够警醒,把手枪压在枕头底下。
可惜,他依然死了。
如果张玄清猜的没错,当时吴强摸黑进了屋子,先是解决了司机和黑,可到了刀疤脸的时候,却被刀疤脸察觉。刀疤脸迅速摸出手枪,翻身下炕,只是速度依然慢了,只来得及开出一枪,但却没有打中吴强,因为吴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而且,刀疤脸身上致命伤也只有一处,依然是在喉咙上。不过与黑、司机的伤口不同,黑和司机的伤口略长,分明是被刀割的;刀疤脸的伤口则只有一,直上直下,似乎是被飞镖什么的射中,或者直接捅进去的。
就在张玄清眯眼打量之时,柳萍和吴强已经从后面跟了来。或许是被屋中情况吓到了,柳萍一声低呼,将张玄清惊醒。
只见得张玄清脸色一白:“哎呦我的娘哎,吓死老子了!”哭爹喊娘的退出房间,一溜烟跑到了院子里,仿佛之前是被吓傻了一般。
吴强跟在后边无奈翻了个白眼:“行了兄弟,别装了,游方道仙话天机,着手犹如鬼弈棋,我就不信这场面还能吓到你。”
“什……什么?”张玄清站在院中,一手扶着墙,双腿发软,两眼茫然,无意识扫过西南角厕所。
吴强撇嘴道:“都这时候了还装?兄弟,这你可就不够意思了昂。”
“我不够意思?”张玄清顿时不干了,跳脚道:“你还有脸我不够意思?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在这受苦,还偏偏拖到现在。你,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上次帮你吗?好,这也就不了,如果你今天真的是来救我的,我也就原谅你了,咱还是好兄弟。但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之所以出来把人宰了,是因为那孙子发现你了吧?”着一指西南角方位。
只见在院子西南角,厕所旁边,司机满脸惊恐的倒在那里,同样是一击毙命,喉咙处血已流尽,染红了地面。
吴强满脸尴尬,搓着手讪笑道:“那个……那个……哪能呢,咳咳……这是选择性击杀,战略性……反正我是真心来帮你的,兄弟,你要相信哥哥啊!”
信、信你我是孙子!张玄清满脑门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