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张玄清听到“三十万”声都变了。
张父也知道自家儿子混的什么德行,虽然张玄清从没跟家里过他在外面当江湖骗子,但就他的学历、能力,他混的好,谁也不相信啊。故而忙道:“不是让你出三十万,是你林婶治病需要花三十万。你看你现在还有多少钱,能拿多少是多少就行。”本来他还想我也知道你在外面也不容易之类,话到嘴边兜兜转转又都收了回去。
没办法,老爷子天生不善表达这个,即便心里有过这种念头,也不会往外,觉得不好意思。
这一张玄清倒随他父亲,想了想,道:“行,我看看吧,一会儿我打你卡上。”
“恩。”张父应了一声,想你也别太为难,没有就算了,但也没出口。
张玄清问他:“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啊。”
张父也只:“没事了。”
……
挂掉电话,张玄清脸立时沉了下去。不是因为三十万,而是因为今天这事给他提了个醒,让他想到了村里的一家“倒霉催的”。
那家是倒霉催的是因为那家真倒霉,据老道士,那家是一家子“漏财命”,也就是手里留不住钱。
真的是留不住钱,不是不能挣。但就算那家人再能挣钱,钱挣到手后,也在手里留不了多久。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花出去。
比如有一年,那家的男人在外边上班,一年就挣了二十几万。可钱刚到手,他老婆就病了,送到医院,整整花了二十几万,把他一年挣的都花出去了不,还贴了不少。
这种意外在那家总能发生,只要挣到钱,挣到“大钱”或者“意外财”,中彩票之类的,家里面肯定有人出意外,把钱全都花出去。
但来也奇怪,如果那家人就老老实实上班挣死工资,一个月三五千,不存存款,就什么事都没有,没病没灾,活得好着呢。
这种情况就被称为“漏财命”,一生温饱足够,但绝对不能享受荣华富贵。
今天柳萍刚要给张玄清打钱,他老爹就给他打电话要钱,虽然出事的不是他的家里人,可却依然让他忍不住多想。
他之前从来没有发过财,有钱也给家里打回去了,怎么花的他也没问过。而且,他也没给自己正儿八经的批过八字,最多了只是卜卜吉凶、问问流年,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种漏财命。
卜吉凶、问流年,都是短时间的占卜。预测吉凶一般都是预测一件事,或者一天内的运势;流年稍微长,是一个人一年的运势。
张玄清之所以不给自己批八字,算一生命运,其实是因为这一行的一个规矩:算自己只能算一时之命运,万不可算一生之命运,否则容易把自己算死。
当然这里的算死不是算完就死,而是算自己容易把命运“限定”死了。
也就是,如果你算出活不过三十,那你到三十那年,必死无疑;如果没有算,当灾难来时,或许还可以凭借卜吉凶避过去。
这并不是胡八道,而且里面也有依据:就好比一个癌症病人,知道自己活不长了,那他坚持不了俩月就会死;反而如果不知道,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心态改变命运并非虚谈,不过限定命运的也不全是心态,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环境、处事等等。很可能你为了避免一个灾难,早做准备,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倒不如事到临头,随机应变。
然而此时张玄清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他真的是那种漏财命,这一百万绝对能把他家人折腾死,故而放下电话,立即掐算起来。
可不掐算还好,这一掐算,他的脸色不由得越来越沉。
筮曰:
此命推来真气人,平生衣禄殚精神。
六亲骨肉如冰炭,流落他乡化散坟。
以上是张玄清以大六壬为自己算出来的批语,前文已经过,六壬算人事,奇门算集体事,太乙算国事。按照常理来,以六壬给自己算出来的命,当无差错。可张玄清不信邪,或者不愿接受,又以袁天罡称骨歌给自己算了一遍。
称骨歌是袁天罡以六壬之术遍算六十甲子所得,只能是入门的算术,或准或不准。但现在张玄清只是想求个心理安慰,他倒是想不准呢,可得出来的结果却是——命重二两四钱。
整个袁天罡称骨歌里,最贱的命是二两一钱,最贵的命是七两二钱,张玄清二两四钱,可见其命有多轻。
歌曰:
此命推来福禄无,门庭困苦口难糊。
六亲骨肉皆无靠,流落他乡做老孤。
“卧槽!”张玄清算到这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把把自己扔到床上,欲哭无泪。
柳萍吓了一跳,自张玄清一挂电话她就感觉他脸色不对,没敢打扰他,这时忍不住道:“你这是发什么疯……”刚才的电话她也听到了,实在搞不懂,又不是张玄清家人出了事,他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然而张玄清此时哪有心思理她,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嘴里嘟囔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的命怎么可能这么悲惨……”
柳萍见此,忍不住拿枕头打了他一下:“不就是哭穷么,想让我给你钱就直,等着,我这就打给你。”如果之前她还有些排斥的话,现在已不怎么排斥了。
“别,千万别!”张玄清却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你等我再算算……”掐着手指头一脸纠结。
“算什么算,装神弄鬼的。”柳萍皱了皱眉头。
张玄清没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这钱可以要,你打给这个号吧。”着换了一个银行账号。
柳萍问道:“这是谁的?”刚刚那个她虽然没全记住,但还是可以分辨出现在换了一个。
张玄清耸耸肩,一脸无奈:“我老爹的。”不是不想给自己的,实在是这钱他拿着烫手啊。
经过之前的推算,他的命确实是“漏财命”无疑。但与他所知的那家还不同,那家是一家三口都是漏财命,而他家他算了算,只有他自己是漏财命。
尤其是他那位弟弟,日后颇有财运,所以现在这笔钱他可以当透支他弟弟的财运,打给他老爸。但这笔钱他绝对不能过手,而且也不能花。如果这笔钱打入他的银行账户,就算他再把钱转给他老爸,他家里也会有人出事,或者自己出事,再或者直接丢了,就好像他上次赚两万丢一万八一样。
只有现在这样,他沾也不沾、看也不看,这笔钱打到他老爸账户上,花也不花,才能保下。至于他老爸用钱做什么,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但肯定这笔钱里会有一部分充作他弟弟的学费。也就是因此,他才敢放心的让柳萍把钱打给家里,不然他要都不敢要。
想想张玄清就感觉一阵悲催:这叫什么事啊,自己死皮赖脸要的钱自己却连过过手都不行,简直不给人活路!
在这个时候,柳萍已经合上了电脑,用脚踹了踹他:“行了,已经弄好了,不放心可以给你爸打电话问问。”
张玄清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别跟我提钱,没看我都视钱财如粪土了吗。”
还真没看出来……柳萍心里嘀咕,再次给了他一脚:“都把钱给你了,你还赖我床上做什么?快给我起来。”
张玄清不起,正好电话响起,是他爸打来的,问他哪里弄得这么多钱。他随口就扯了个谎:“你不是知道我在横店吗?我跟人投资拍电影赚的。”就把老爸糊弄了过去。
当江湖骗子的事他一直没告诉家里,在家人的眼中,他还一直在横店蹲着呢,虽然家人从没看见他在电视上露过脸,但架不住他他改行做了副导演、场务,投资拍电影赚的钱也得过去。
柳萍在一旁则看的面露鄙夷:“就你?拍电影?你怎么不你是明星呢。”不知道为什么,见张玄清眼都不眨的对家人谎,她就忍不住想讽刺一下。
可惜,张玄清的脸皮早就厚如城墙,哪怕这鄙视。赏给她一个白眼,也不话,一拉大被,干脆把脑袋蒙了进去。意思十分明显:老子现在不想话。
然而他却忘了,被窝是柳萍的。感受到脚下多了个脑袋,被窝里多了个人,柳萍羞怒交加,双腿乱踹:“你干嘛,快给我出来!”
还别,柳萍这俩大脚丫子准头真不错,噼里啪啦全踹张玄清脸上了。张玄清用手去抓,一把抓了个正着。但是柳萍双脚不停的来回蹬,还真不好控制,不一会儿两人就扭作一团。
正在这时,忽然房间门被打开:“姐姐,我和咱妈……”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此时张玄清上半边身子在被窝里,柳萍下面多半身子在被窝里,棉被正好掩住胸口。但因为刚刚一通折腾,柳萍衣服有些乱,上衣下滑,在被棉被一挡,就跟没穿一样。张玄清睡袍本就宽松,一经折腾,下面两条大腿光溜溜的漏在外面。而上半边身子钻在被子里,看样子,似乎脑袋在柳萍胯间,在别人眼中,他们仿佛是在做什么羞羞事似的。
猛地听见声音,柳萍和张玄清都止住动作,柳萍愕然转头,看见老妈和妹妹站在门外;张玄清把被一掀,露出脑袋,和睡袍滑落后裸露的上半身,看见门外是柳嫣和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