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归元照常出去瞎逛,却是意外地遇见了一个最不想遇见的大熟人,王锐,王师兄。
虽说此时的王锐衣裳褴褛,蓬头垢面,让人不忍直视,但他却仍是自命风流地背手而立在破旧的小渔船船头,任由他那与布条一无二致,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款式的道袍风中凌乱。而在王锐身后撑船的船家则是一脸木然,好似丝毫没有被王锐那非比寻常的神人所惊扰到一般,继续摇着船橹。这等心性不可谓是不稳健强大!
归元见状想也没想地就要转身离开,假装没看到,不料王锐眼尖地看到了不过是一露脸的归元,并且还“及时”地叫住了假装没看到自己,正要离开的她。
忽的画风突变,王锐满脸愁容却又语气兴奋地立刻跳到归元身边,拽住归元的衣角说道:“归师妹!可是归师妹?归师妹留步啊!可算是让师兄我找到你啦!你可知道师兄为了找到你吃了多少苦头哇!现在想想师兄都忍不住要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归元被忽然跳到身边的王锐拽住衣角哭诉,顿时整个人都不好掉了,这家伙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不论自己到哪哪哪都能碰上他?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不是叫他别跟过来嘛,怎么连着他都一起被卷进了这异域阿布鲁呢?
既然都被拽住,没法假装没看到逃走了,无法,归元只得收起一脸嫌弃的表情,回头故作惊讶地回道:“王师兄?怎么会是你?为何你也到这异域阿布鲁来了?”
“唉~这期间曲折不提也罢,归师妹你见到师兄就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高兴吗?你可知为了……”王锐正准备长篇大论,向归元好好抱怨,莫不想却被归元突然出声打断,随即满脸写着我被打断很不高兴几个字。
“呃,那个,师兄,呵呵呵……师妹一人独自流落到此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又偏偏对此地一点根底不知,可都快愁煞人了,莫不想竟是能在此时此地有幸遇见王师兄,这往后有人一齐商量对策,那可真真是极好的。师兄你说对吧?”
王锐见归元说话还算中听,便打算不与其打断自己说话的不敬之举一般计较,然后清了清嗓子,刻意摆出为人兄长的架子正色道:“归师妹能意识到自己这点也是极好的,不过身为修道之人,怎能因着突然落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不知所措了呢?而且你还是作为玄光大陆第一宗门玄光宗的精英弟子,怎可因此失了作为精英弟子应有的做派?从进往后,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境,你都要拿出作为第一宗门弟子的担当知道了吗?”
归元习以为常,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师兄所言极是,是师妹反应太过,愧对第一宗门精英弟子的风范,今日听完师兄一席话,师妹当真是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心下大为所动,师妹日后定当将此铭记于心,以期于时时刻刻鞭策己身,方不负师兄你这一番用心良苦。”
王锐听着归元这一番利索的溜须拍马,甚是受用,正是满心愉悦之际,忽的神色突变,就好似突然想起了自己方才遗忘的何种异常重要的事情一般,语如连珠炮地对着归元说道:“哦,哦~哦!对了!归师妹!顾南衣那呆子被此地的女霸王看上,抢回去当压寨夫人啦!还好你师兄我聪慧机警,事先便以提前伪装了自己,但奈何与生俱来的翩翩儒雅气质仍是难掩,那女霸王仍是一眼便看上我了,这不,要不是你师兄我溜得快,届时被那女霸王强行掳回去的可就是你玉树临风,聪明绝顶,还有颗七巧玲珑心的王师兄我啦!虽说顾南衣那呆子在师门内是那种可有可无之人,但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也不好就这般救也没救地便将他撇下。现下你我还是快些想想应对之策,速速将顾南衣那呆子从那女霸王手里给救出来罢!要不然到时候顾南衣被那女霸王强压着拜过天地,入了洞房可就迟啦!”
“啊?啊?什,什,什么?顾,顾师兄被,被人抢回去做压寨夫人了?不该是压寨相公吗?”归元闻言也是大吃一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可王锐这话让人听起来怎么就怪怪的,哦!就你这样,人家还能看上你那真是瞎的可以,你就吹吧你!还溜得快,你确定不是人家叫你滚远一点?
“这是重点吗?归师妹你还关心什么压寨夫人,压寨相公的!还是快些想想对策罢!”
“也是,师妹着相了,不过顾师兄怎的会被人给看上抓走了呢?顾师兄他不总是带着一顶帷帽吗?”奇怪,但是就顾南衣那小模样,若是真给人给瞧了去的话,被抢回去当压寨夫人自己真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这,这,归师妹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顾南衣那呆子现在都给人强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了!”王锐见归元提及此似乎有些尴尬,吱吱唔唔地不愿正面回答。
“是压寨相公!另外,可是王师兄你将顾师兄的帷帽给摘了下来?”归元见状当下便猜出了端倪。
“那可不怪我,谁叫顾南衣那呆子老是捅我下水,我气极了才趁他不注意将他那总戴在脑袋上的帷帽给掀下来,想看看那呆子究竟是生的何种丑陋不堪,才会日日神秘兮兮,从不离身地戴着一顶帷帽。却不想那呆子生的还挺人模人样的,奈何这一幕被那路过的女霸王给看了去,说了惊为天人,命中注定什么的,随后那女霸王当场便施展了奇怪的术数,将顾南衣那呆子给强抢回去了。依我看,那呆子十有八0九是被抓回去当压寨夫人了。”王锐见被拆穿,也不再隐瞒,干脆破罐子破摔,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然后一副事不关己,死猪不怕开水烫,难道怪我咯的表情。
归元:……
“是压寨相公!”
王锐竟是难得的无言以对:“……”
随后王锐紧随归元到了归元如今暂时落脚的吴丹家中。
归元让王锐详细地与吴丹描述了那女霸王的模样,也好知根知底,想出到底该如何应对。毕竟自己与王锐如今都无法使用灵力,蛮力自己虽说有的是,但王锐都说了人家有奇怪的术数啊。如此一来,自己与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王锐又该如何救出顾南衣。
据吴丹所说,那女霸王便是阿布鲁有名的野祭司,罗蔓。虽然是个祭司,但她的神通却不是从受司卜鲁神祭司那里传承下来的。罗蔓的那一身神通,都是她幼时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因此,她也不受神庙的管理和约束。
阿布鲁的族人有麻烦的又不能求助于神庙内的祭司时,就会带上灵珠或是值钱的物件去拜访如罗蔓一类的野祭司,请求他们给予一定的帮助。
因着罗蔓幼时父母双亡,受尽欺凌。所以自她学会一身神通之后,便变得极其霸道,凡是是她看上的东西,不论用何种手段她都会强抢到手。要从她手里夺回她看上强抢回去的东西,其难度无异于徒步登天。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可能。起码至今仍未听说罗蔓到手的东西还有还回去的时候。
且那罗蔓生的美艳非常,形容妖娆有致,被她抢回去做压寨相公也不算太吃亏,因此吴丹还是好心的力劝归元王锐二人莫要一时冲动,做出以卵击石之举。
虽说他们二人都是外来的贵客,但司卜鲁神庙的祭司向来不管外事,所以也不要期于神庙祭司会施以援手。
归元闻言并不气馁,仍是竭力想着对策。
王锐却是开始与吴丹一齐劝说起归元来……
吴丹见归元仍不放弃,便不确定地对归元建议道:“我们阿布鲁还有一位与罗蔓祭司实力相当,且有些过节的野祭司宝清,不过这位宝清祭司脾气秉性有些怪异,他一日一般只接受一个人的委托,有时心情好时会接多位,心情不好时会一连几日甚至几月不接任何委托,任凭你给出何等价位,何等奇珍异宝也同样不为所动。因着宝清祭司所开的价码便宜随意,我听闻他的委托都已经排到来年年底去了。所以你若是当真很急的话,我这也仅仅只是建议而已,你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此话当真?”一筹不展的归元仿佛如获至宝一般,惊声问道。
“自是当真,但明显此计并非良策……”吴丹无奈地摊手回答。
“有一丝希望无论如何也是要试上一试的,若是连试都不去试一试的话,那岂不就是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吗?”归元神色坚毅地握拳道。
王锐一脸不赞同地插嘴道:“归师妹,你没听人家阿丹说那宝清祭司的委托都排到来年年底去了,你我如何能让那油盐不进,秉性怪异的宝清祭司,先行帮助你我二人从那女霸王手里救出顾南衣那呆子?”
归元也不与王锐争辩,向吴丹问清楚拜访宝清祭司时该如何行事,或是还有何种忌讳等诸多事项,便单手拖着王锐出了吴丹的住处,在外叫上船家开往宝清祭司的住处。
归元见王锐又站到船头去摆姿弄0骚,那扑面而来强烈的画面感,简直让人忍不住想将他一脚踹下船去,归元忍无可忍便出声提醒王锐道:“王师兄,你要不要先行收拾下自己,再与我一齐去拜访宝清祭司?师兄你如今的这幅模样,实在是,有碍瞻观……”
“我倒是想收拾啊,可没有灵力我该如何打开储物袋拿道袍替换,又该如何使用除尘术收拾自己?先前倒是有机会可以问阿丹随便要件男式衣裳换上,顺带收拾下自己,莫不想归师妹你如此心急,连拖带拽地直接将师兄我给拖出来了……”王锐言下之意便是,这都怪我咯?
归元瞬间默然,努力假装自己不曾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