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擂台右侧站着的三位便是在归元之前已经成功守擂的守擂者。这三人探查队当中的两位归元是识得的,一位在是之前归元排队时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须发皆白,看起来十分有仙风道骨的白眉老道,另一位则是那一身漆黑长袍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位归元不曾见过的年轻男子,他也是第一个守擂成功的守擂者,那年轻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头戴方巾,手拿羽扇,做的是书生文士的打扮。
归元走向那三人探查队,先是礼貌地对那三人掐了个道家手礼,又拱手作揖自报家门道:“在下玄光宗林归元,有幸加入此探查队,若在往后下有何得不足之处,烦请诸位道友还能多多包涵,不吝赐教!”
黑袍的中年男子仍是对归元不屑一顾,端着一张严肃黑脸,压根不曾回归元的手礼,就仿佛根本没见到眼前有个人一般,似是一副天生便不喜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的老学究模样。
不过说世风日下的那白眉老道态度稍好些,归元行完道家手礼后,他也对着归元回了道礼,然后微微颔首示意。之后便甩了甩手中雪白的拂尘,闭目养神不再动作。
倒是那位归元不曾见过的年轻男子,也就是那位第一个守擂成功的守擂者,不仅乐呵呵地回了归元的道礼,还兴致勃勃地与归元介绍起了此时探查队内的三人。
待到年轻男子介绍完,归元便对这三人有了初步的了解,据那年轻男子所说,他自己是天篆宗的弟子,名为千麓禅,此次前来扬朱城为的是那吉平拍卖会,后来意外收到了集英贴,因为距离吉平拍卖会开始还些时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就顺带过来凑凑热闹。
那黑袍的中年男子则是扬朱城附近有名的贵族书院,弥嵩书院的传道先生,康英。因着弥嵩书院收贵族子弟统一进行系统的讲道与修炼,千百年前还曾教出过元婴修士,所以弥嵩书院在扬朱城的声望还是蛮高的,连带着这传道先生也似都带着几分难融浊世的清高。因此这次康英他肯出手来摊这潭浑水,也是由于金家的王管事特地带了重礼,亲自去弥嵩书院将康英请来的。
而那白眉老道是扬朱城内一座香火鼎盛的有虚观的馗宁道长,听闻那座有虚观便是金家扶持起来的,所以这馗宁道长是不得不来。
归元知晓众人来历后不禁心底默默汗颜,如此说来,是不是就自己一人是单纯地为了灵石而来?而你们要么是事出有因,要么就是跑来凑热闹的?
之后大概过了有近一个时辰,那擂台上成功守擂的守擂者终于出现了,这也就说明探查队的五人队伍就此满员了。那是一位面色苍白,看起来阴恻恻的少年男修,相貌普通,还取了一个与他气质形象极其不符,截然相反的名字,赤阳。赤阳是那种让人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的人,可以说就连单单站在他身边,都会使人不觉感到阴风阵阵瘆得慌。若不是众人全部亲眼看到他是如何与人交手的,大家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练了什么阴毒功法的邪修了。
至此,各怀心思的五人探查队集齐。随后大家便在王管事的带领下,马不停蹄地一齐前往事发地点,扬朱城北郊外的金家灵石矿。待到大家到达灵石矿后,那日暮早已西斜,如今的灵石矿一片荒芜,了无人烟,远远望去那灵石矿上只有赤红□□的山岩,除却那灵石矿上稀稀拉拉地分布着几座大木屋,和那深不见底,犹如巨兽之口的矿洞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活物生灵了。而此地唯一能让人明显地感觉到的只剩那呼啸的山风,与阴冷中隐约带着的丝丝缕缕腥气的空气。所以就是因为这时候再下矿的话,探查队分众人多少都要担些风险,于是王管事就让大家先在矿上休整了一夜,明日日出后再行另作谋划。而他自己则是先行回扬朱城向金家禀报。
是夜。由于探查队中只归元一人为女,所以归元也得幸于此,独自一人分到了一间大木屋,但是修士五感超凡,不过是间普通木屋,并不能遮挡什么,而且仅仅是休整一夜罢了,摆阵或设禁制都有些繁复,根本不必要。因此大家在木屋内都只是简单地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并不打坐修炼。
丑时三刻,屋外一直呼啸的山风似突然变了调子,一瞬之间由原先的‘呜呜呜’声陡然变成了女子凄厉的哭泣呜咽声。木屋内的比不养神的众人立即察觉不对,因为此时风中的灵气也随着那凄厉的哭泣呜咽声而便变得杂乱狂暴起来,这定是外面的矿上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让人压根毫无防备。
归元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周围的灵气有异,便立即起身前往探查队另外四人所在的木屋欲与众人汇合,毕竟这种时候若是落单了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当归元一踏出木屋,眼前景色立换,由那荒芜的灵石矿山变成了树木环绕,鸟语花香的林中小屋。归元当下马上发现不对了,这是幻阵?为何这荒山野岭的灵石矿上会有幻阵?
另一木屋内,探查队四人见归元迟迟未曾前来汇合,神识也探查不到归元的所在,那四人便起了分歧。哦,不对,是两人。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开始王管事就不该让那些个不该来的人进探查队,没得拖人后腿。哼!连这种关键时刻都能半天不见人影,凭空消失。真不知道要那些人进队做什么,不过是徒生事端污人眼球罢了!”弥嵩书院的传道先生康英毫不掩饰自己对归元入队的不满与恶感,冷哼着出言道。
“依在下所见,那归道友必不是那种不分轻重之人,康道友你左性了,归道友她至今未来可能该是被何事给缠住了,脱不开身,并非有意为之。”天篆宗千麓禅早就对那眼睛长在脑袋上的康英有些许不喜,这会子见了康英自认高人一等的说法,便忍不住出言相驳。
“千道友何出此言?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千道友你也不过是与那人相处半日,多聊了几句罢了,怎的?如此就知晓他人心性为人了?还是你们已然互诉衷肠交心了?我左性?呵呵~”康英见千麓禅不仅帮那多事的归元说好话,还说自己左性,当下心底那不融浊世的清高立马便跳出来表示不乐意了。
“康英!你!你!凭空污人清白!”千麓禅被康英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根本没想到康英为人师表竟会说出这等浑话,一时之间千麓禅那一张俊脸憋得如同煮熟了的虾子,直拿着手中的羽扇直愣愣地指着眼前的康英,张大了嘴却不知该作何言语。
“康道友,千道友,还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先容老道多言一句,不若老道姑且妄言之,诸位姑且妄听之。想必大家都心底清楚我等来此地究竟是为了何事而来,如今屋外事态紧急,我等还是先放下个人恩怨成见,齐心协力解决了那屋外的麻烦,之后该如何之后再议如何?”白眉老道馗宁道长实在看不过那二人的行径,便无奈插言当中,做起和事佬调停二人间的问题。真是想不到,他们好歹也都是筑基修士了,竟会在这种时候如市坊里的泼妇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地拌起嘴来。
倒是那阴恻恻的面色苍白少年赤阳,一直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盘坐着闭目养神,从头至尾连眼皮都不曾掀动过。
“哼!”康英挥袖,背过身去不再言语。似赞同了白眉老道馗宁道长的提议。
“哼!”千麓禅放下手中羽扇,冷哼一声便也同样不再开口。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我等便整合下阵形,出去收拾了那作祟的妖物!”馗宁道长见那两人这会儿总算是安生了些,心底忍不住长吁一口气。若不是为了那有虚观中众多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儿,真不愿来摊这滩看不清摸不明的浑水。
这厢才劝架完准备出击,那厢的归元却入了幻阵有好一段时辰了,归元在那林中小屋外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仍是看不出有任何异样。莫不想就在归元一筹莫展之际,转机来了
一位身形糙实的中年汉子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神色兴奋,脚步轻快地从外边的林中小径上走了过来。
“娘子,今日矿上发工钱啦,你看我给你和悦儿带回来什么了!”待那汉子走进小木屋,便高兴地扬声叫道。
“可是相公回来了?”这时一位身穿粗布短衫儒裙,围着青花围裙样貌清秀头戴银钗的女子从小木屋内推门而出,出声应到。随后,她身后突然钻出一个扎着冲天辫,走路仍是摇摇晃晃的小丫头。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看得归元一头雾水,为何他们似乎完全看不到横在他们眼前的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自己的神识先前并未探查到这木屋内有任何生灵存在的迹象,包括那林外小径上忽然走来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