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先天之宴(一)
月色如水,晚风轻抚,树荫微扬。
玉音子有些微醺,脚步踉跄着返回了居住数日的僻静小院。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在泰山派生活了三十多年,虽也衣食无忧,但从未像近些日子这般,活的有滋有味,活的潇洒快意。
明天就要启程返回泰山了,他的心里竟然极为不舍。
在华山的十多天,他的心情大起大落,从焦灼抑郁变为忐忑不安,再变为得意自矜。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待遇’,什么叫做‘享受’。
在他看来,如果能一直享受华山派给予的顶级待遇,便是给个泰山派掌门他也不换。
玉音子在前几天顺利突破百会穴,打通天地桥,成就半步先天之境界。使他在门派中说话更硬气,地位也更高了一些。不过他的忽然突破,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于猜测。
玉音子从怀中拿出一块木牌,正是王宝之前交给他的不记名‘贡献牌’,看着上边一道一道的划痕,直到最后一道代表了‘清零’的划痕,玉音子嘀咕道:“贡献点可真是个好东西,就是花费的太快。”
随后玉音子冷哼一声,打了个酒嗝,自语道:“师兄啊,师兄,你再聪明又如何,人家司徒公子可看你不上眼。你为了进入先天境界,强行霸占了我和师弟的种种资源,可也没见你修出个什么东西。别说你尚未进入先天,就是先天圆满,掌门师兄都未必会传位给你,说不得东灵铁剑最终还是要落在天门这小子手里。”
手掌用力一攥,玉音子将木牌捏的粉碎,之后运转内力将之搓成木屑,看着随风飘散的木屑,玉音子脸色转冷。
再次自语道:“师兄,你真是聪明过了头,看到这个‘贡献牌’居然还想让我交出来,并帮你凑足贡献点兑换‘凝神丹’?我真是欠你的。嘿嘿,我宁可拿去给师弟兑换‘元息丹’和‘威灵丹’,我也是不会管你的。”
玉音子这一脉,除了他本人之外,还有一位名为玉玑子的师兄和玉磐子的师弟。只不过这师兄弟三人都不甚成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只有玉玑子勉强进入半步先天境界,比之天门道人都差出许多。
没等玉音子推门进入小院,小院的门一开,王宝从院内匆忙出来。看到玉音子后面现喜色,连忙拉着玉音子的道袍向屋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玉音前辈,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可就要错过天大的机缘。”
王宝的话没头没脑,玉音子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期待,有些欣喜的问道:“难道司徒公子来了?”
王宝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摇摇头说道:“不是。”
玉音子闻言脸色一暗,若说他最开始接受司徒玄的善意时,他还带着几分防备心态,但享受过华山派的各式服务之后,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能被司徒玄利用,能为司徒玄做些事情,好抱紧司徒玄的大腿。
要说明日离开华山最失落的事情,就是没有与司徒玄见上一面,畅谈一番。他现在可不相信‘倾慕人品武功’的说法,华山派财雄势大,高手如云,这位华山派的首徒如何会倾慕自家武功?想必是有所求的。
王宝看到玉音子的神色,心中暗笑,又开口说道:“大师兄虽然无法前来,但这个机缘可是大师兄安排下的。并且特意嘱咐弟子,让弟子今夜通知玉音前辈,一定不要错过机会,辜负了大师兄的一片苦心。”
玉音子来了兴趣,打点精神问道:“到底什么机缘?”
王宝卖关子笑道:“玉音前辈晚间可见过天门师叔?或者刘正风师叔,丁勉师叔,陆柏师叔?”
玉音子想了想回答道:“未曾。”他在努力揣摩王宝这话的意思。
天门道人,刘正风,丁勉,陆柏,这些人都是五岳剑派二代弟子中最顶尖的人杰,他们的武功与天赋仅次于莫大、左冷禅、岳不群这三位已经接任掌门之位的先天高手,全都站在了先天境界的门槛上。
玉音子脸色一变,想到今日掌门师兄还有天门等几大弟子‘鬼鬼祟祟’的行迹,他若有所悟。
王宝神秘的一笑,说道:“玉音前辈已经猜到了?所以今天的机缘被大师兄称为‘先天之宴’,如今全华山也不超过十人知道这个消息。”
玉音子虽然不知道‘先天之宴’是什么意思,但从名字中他已经隐约猜到一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不成司徒公子想要助贫道突破先天?可是贫道前几日方才破境,积累方面还差得远。”
王宝笑道:“所以师兄要助前辈一臂之力,让前辈能够更快的积累。”
玉音子还有些懵懂,却被王宝拉到了山腹冰室。
王宝对玉音子笑道:“玉音前辈,今夜在此调息行功便好,打坐的时间越长,好处越大。”
但玉音子还是疑惑不已,打破砂锅的不断追问。
王宝笑道:“今夜是开天门之夜,今夜闭关入定,胜过一年苦功。”
玉音子惊疑不定,最终相信了王宝。
见王宝准备转身离开,玉音子开口说道:“贤侄,既然今夜的机缘大好,不若你也同在此处打坐修炼。”
王宝笑了笑说道:“弟子才疏学浅,内力尚无根基,却是享受不得今夜的机缘。”说罢转身离去,只不过在他回身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有些玩味和不屑。
。。。
大熊星座的北斗七星,在古中国的历史上具有非凡意义。
无论是天文历法,地理测绘,海运指北,甚至于卜卦批命,军阵驻营中,都有关于北斗七星的记载与应用。
同样的,北斗七星在道门和武林中也具有独特地位,被称为七元解厄星君,居北斗七宫。
前有全真教‘天罡北斗阵’镇压门派,中有武当派‘真武七截阵’迎战群雄,今有泰山派‘七星落长空’,一剑七出威力无匹。
如果此时有一位绝代大宗师,从天空俯瞰华山五峰,就会发现华山上几个独特的地方灯火点点,若是将他们连接起来,正是北斗七星的斗形。
而斗身延长部分所指,正是岳不群与宁中则日常所居的小院,也就是‘北极星’之处,如今宁清成坐镇之处。
同样在小院中的有李不负,梁不离,还有最后时刻被令狐冲叫下山来的赵不凡。屋中人不多,宁清成在中堂饮茶,司徒玄好不容易摆脱宁中则,因为宁中则要去照看两个小女婴,司徒琳与岳灵珊。
司徒玄穿过中厅来到厢房,走到魏莱和令狐冲面前,对令狐冲问道:“师弟,《紫息三篇》可背下来了?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令狐冲还以为师兄要指点自己,连忙点点头说道:“背是背下来了,只不过这份功法太过晦涩难懂,有许多地方尚未理解。”
司徒玄哼了一声说道:“那还不赶紧去请教师祖?”
令狐冲缩了缩脖子,怏怏的出门。师祖宁清成太过严肃,对于自己要求的也严厉,全不似对师兄那般和蔼,令狐冲有点怕宁清成。
说起来,令狐冲才学了一年内功而已,只是初窥门径。但内功的修炼,首看根骨天赋,其看是经脉悟性,最后才是勤奋苦修。
倒不是说令狐冲的天赋超过司徒玄,他学一年内功就可以学习《紫息三篇》这部《紫霞神功》的先导功。
只是令狐冲学武的年纪正好,恰是他发育长身体的时候,身体生长、经脉拓宽,与内功的修炼增长息息相关,相辅相成,所以他的进度才会更快一些。
就好像郭靖在少年时得马玉传授全真教正统内功,三年便小成,之后虽有奇遇,亦可知少年习武才是最佳阶段,就好像如今的东方白,短短一年时间便一飞冲天。
当然,司徒玄与张国然幼年习武仍有好处,否则哪个武林世家会如此苛待自家子弟?
幼年习武练气,最是能够打根基,虽然学不出高明武功,但也为日后一飞冲天,鱼跃龙门做了重要准备。
见令狐冲离开,司徒玄又看了看魏莱,脸上浮现出一丝好笑。
这小丫头生生赖在了华山,也不知道她怎么哄的宁中则开心,让宁中则同意收她为徒,并打算亲自去西安城布政衙门请求魏虞信,让他同意放爱女拜在宁中则门下。
也因此,高士奇父子返回西安的时候,是独自离去。听送行的令狐冲说,那日高传奇的脸色漆黑,心情十分不好。
司徒玄对魏莱说道:“我教你的那几个动作记下来没有?”
为了能在今晚攫取更大收益,司徒玄花时间教导给魏莱一套导引术,希望她能找到气感,尽快修炼内功。
魏莱又穿回了她那套杏黄色曲裾,白色襦裙下隐约能见到一双红色绣花鞋,整个人都透着精灵与活力。
她一双杏眼看着司徒玄,魏莱笑着说道:“那几个动作太傻了,我才不要做。”
司徒玄一头黑线,只好忽悠道:“这几个动作你一定要学好,以后大有作用的,你看我师娘的身材好不好?”
“啊?”魏莱一脸无知懵懂的看着司徒玄。
司徒玄本想用瑜伽健身塑型这一套说辞去忽悠魏莱,但见了魏莱的反应,司徒玄才想到,这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而已,跟她体‘身材’这个东西,完全是对牛弹琴,问道于盲,而且还是在谈论自己的师娘,似乎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和禁忌。
司徒玄果断改口说道:“少废话,你赶紧把这几个动作学好,练不出内力就爬不上落雁峰,到时候没人带你上山看风景。”
魏莱伸出青葱白嫩的手指点了点司徒玄的脸皮,十分开心的笑道:“你敢不带我么?”
旋即魏莱就想到,如果任由司徒玄带着自己,他的内力还要在自己体内钻牙钻的,可是要难受死了。念及此处,魏莱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练一下。”
说着连续摆出数个姿势,全都标准的紧,倒是让司徒玄对魏莱的脑筋高看了一眼。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
‘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想到华山派的二十七式基础导引术,司徒玄就在心里流泪。他当年在铁剑门可就学过十多招而已,还是以‘金鸡毒立’、‘猛虎扑食’、‘黑熊搬山’这些傻缺名字命名的,远不如华山派以诗经命名来的高大上。
也许是头一次完成一整套导引术,魏莱觉得浑身舒泰,筋骨都在一跳一跳的,整个人说不出的清爽痛快,小脸都红扑扑的。
司徒玄见了连忙询问‘有什么感觉?’
魏莱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酥酥麻麻的很舒服。”看到司徒玄脸色发黑,一脸抑郁的表情,魏莱仔细想了想,点着身体的几个穴位,又说道:“这个‘膻中穴’,‘大椎穴’还有‘灵台穴’都有些发热,像是有些东西在流动,不知道是不是你说过的‘气感’。”
想了想,魏莱又指点了两个位置,说道:“还有这两个地方,我叫不上来穴位,也是一样的感觉,有东西在涌动一样。”
司徒玄有些吃惊,没想到魏莱天赋如此惊人,头一次做导引术,居然能刺激五个重要穴位产生气感。
魏莱之后指点的两个穴位分别是‘神道穴’和‘神柱穴’,这五个穴位都在任督二脉中,是人体经络的重要节点。第一次做导引术便能达到这个效果,只能说魏莱的天资及其不凡。
司徒玄说道:“一会天地元气会更加浓密,非常适合引气筑基。我和三位师叔还有师娘会在屋外打坐,我们会尽力吸取炼化其中的杂质,你只要一遍一遍的做导引术便好。”魏莱点头应下。
这时梁不离在屋外轻声说道:“师父,时间到了。”
宁清成‘嗯’了一声,闭目不语。
宁中则合上屋门,走到院中。司徒玄也对魏莱点点头,也准备转身出门。
魏莱似乎有些担心害怕,拉住了司徒玄的衣袖,司徒玄对她笑了笑,伸手在她白嫩的小手上捏了捏以示安慰,随后走到院里。
院中已经摆好五个蒲团,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铭文与符箓,宁中则,李不负,赵不凡,梁不离分别坐在蒲团上。
司徒玄走到唯一空着的蒲团处,盘膝坐下,慢慢开始闭目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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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太忙太累了,连续两天看着电脑慢慢睡过去。多些大家的支持和打赏,这个月不敢说大话,不过下个月肯定会多写一些补上这个月欠下的。
其实我也挺郁闷,刚刚上架,不说爆发,居然天天断更玩,估计没几个作者像我这么会玩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