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把柳清鸢送到地方,寒染早已经等在那里。
“天这么热还围丝巾?”她打量着柳清鸢,看着她脖颈上系的那条和衣服风格非常不搭的丝巾,朝着林清越很是深意的笑了起来:“怪不得要我帮着照顾艺人呢,看起来你们发展的不错呢!”
“你好像很闲?”林清越面无表情的回她一句,又说:“没有接其它戏了吗?就算录的是同一首歌,也不需要一块儿过来吧?”
“确实不需要一块儿,我这不是为了等你这尊大佛吗?昨天晚上回去我考虑了很久,打算正式签约你们盛皇。到时候,和我签约的经纪人应该是你吧?还有你说的那部贺岁电影,我能了解一下吗?”寒染面带笑容,丝毫不掩饰自己今天过来的真实目的。
林清越想了一下,心里有了新的打算:“先进去吧,看你们什么时候把歌录完。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直接带你们去袁导那边。”
录音棚分了好几个类型的录音室。寒染和柳清鸢要录音的地方在音乐录音室,负责这次录音的师傅汪洪曾经是一家唱片公司的专业录音师,在业内的名声相当不错。离职后他在这里开了一家私人工作室,专门负责歌曲的录制以及后期修改。
看见她们过来,汪洪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起伏。毕竟在他这边录歌的不少都是圈里的熟脸,名头大的更是数不胜数。别说柳清鸢只是一个新人,就算是寒染那样的粉红花旦,他也不屑刻意迎合。
“你们先熟悉一下小样,待会儿再正式录制。”汪洪说。
一听要先熟悉歌曲小样,林清越赶紧趁机闪人。两个人都不是专业歌手,录制一首普通歌曲恐怕也需要几个小时。林清越不希望把所有时间都耗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她去公司准备了一份艺人合同,更改了其中几项附加条件后,返回了录音棚。
“怎么样了?”隔着观察窗,柳清鸢的声音首先从监听音响里缓缓传出。应该是注意到林清越回来了,她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然后抱歉的说一句:“对不起,是我走神了,可以重来吗?”
汪洪做了个OK的手势,重新开始新的录制。“怎么样了?你问的是她们当中的哪一个?”录音师还在观察着里面寒染和柳清鸢的状态,似乎太过无聊,他接着说:“你离开那会儿试唱了几回,现在勉强算是投入状态了。”
“唱歌方面呢?”林清越问。
汪洪摇了摇头,恰好轮到寒染开唱。“演戏和唱歌还是有差别的。”关掉交流麦,他冲着林清越深意的笑了笑,有点儿难看,但还不算太糟。“你看她演戏挺行,唱歌的话...现在调能找好已经很不错了。”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行,我挺看好的。”汪洪做了个换人的手势,接着说:“她音域挺宽的,唱功也相当不错。哎?她以前学过吗?我怎么觉得她的唱法挺特别的,说她适合中国风吧,又不完全。而且她对歌词似乎挺有见解,能把一首歌很自然的唱出自己风格的艺人,现在已经非常少见了。不夸张的说,如果能找专门的制作团队为她量身定做几首歌,发个EP或者专辑的话,保证有市场。”
“认真的?还是玩笑?”林清越看着他,确实有打算给她出唱片的想法。但毕竟演艺事业为重,唱歌并不能作为主要发展的路线。或许等柳清鸢积攒了足够人气以后,她会考虑为她着手唱片的事情。
汪洪特别不屑的哼了一声,“我跟你在这儿开个蛋的玩笑,这姑娘唱歌绝对有潜力。我帮那么多艺人录歌,她是我最看好的一个。你要是不信我的眼光就算了,我他妈好歹也是专业的,能诓你还是怎么着?”
林清越笑了笑,尽管被对方的语气呛到,她的心情仍旧出乎意料的好。为什么?林清越自然是不想承认的,她所开心的,是柳清鸢在某方面被认可被称赞。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被夸奖一样令人愉悦。
录歌耗费的时间很长,尤其是寒染的个唱部分,总是不能连贯的唱完整。直到录音师傅完全失去了耐心,几乎不要求她的音准,寒染这才勉强的录完个唱部分。至于合唱部分,汪洪把柳清鸢的声音调大,让她带着寒染的声音往下走,听起来倒也顺畅舒服。
“天!总算结束了!”从录音棚里出来,寒染整个人都虚脱在林清越的车里:“我永远都不想再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以后谁都不要找我去唱K,我怕我会暴走。”
林清越没理她,随手递给柳清鸢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泡了胖大海的温水。“多喝点,对嗓子有好处。”她又把一瓶普通的矿泉水扔给寒染,发动引擎,说:“时候还不算太晚,我带你们去袁导的工作室,简单聊聊戏。”
“咦?清鸢你那个是什么啊?我要喝。”寒染眼尖,她发现柳清鸢手里拿着的明显和自己的不一样,当即扒着座椅要过去抢。林清越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把水杯拿了过来,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说:“忘记说了,这是我以前感冒用的喝水杯子,你要喝吗?”她把保温杯重新递给了柳清鸢,打起精神继续专注开车。
原来,林清越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寒染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甘心的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切,搞得跟宝贝似得,真没见过你这么偏心的,恶心人都恶心的那么理所当然。”
柳清鸢把她俩的互动看在眼里,抿着唇偷偷笑着。她时不时的用余光瞟一眼林清越,知道她是不想让别人抢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心里莫名的漾着暖意。
林清越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她无视掉寒染的那些小动作,趁着红灯停车的空当把合同给了她:“如果你确定想来盛皇发展,把合同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直接签了。至于正式的欢迎仪式,我会和上面沟通。”
“欢迎仪式就免了,我低调惯了,不喜欢太过琐碎的事情。对了,带我的经纪人是你没错吧?”寒染问道。
林清越没有直接回答,绕了个弯儿,说:“如果你希望其他经纪人带你,我可以帮你沟通。”
“哈!”总算达成心愿,寒染拍着巴掌重新凑到柳清鸢的身后:“小清鸢,以后咱们可就是师姐妹了哟!放心,姐姐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谁敢欺负你呀,我第一个帮你抱不平,哈!”
“恭喜你。”柳清鸢对寒染的加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柳清鸢的性情使然,除了和林清越相关的一切,她对其它任何事情都没有过于明显的波动。
袁阵华的工作室像个大型写真馆。
外间的墙壁上挂满了一些多以黑白为主元素的经典作品的人物瞬间。几架老古董似的胶片机放在角落的展览台,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不同颁奖典礼的奖杯。它们都是袁阵华的作品,也是他奠定自己导演地位的象征。
走进主工作室,除了中间的办公桌,四角都是架起来的照片墙。几部作品的参演艺人的照片被贴在上面,并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圈出了大体的人物路线和对艺人的相关评价。办公桌上铺满了袁阵华最新完成的电影手稿,乱糟糟的,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看得明白。
林清越分别向袁阵华介绍了寒染和柳清鸢。
对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没有像一般导演初次见艺人时的打量。他给三个人煮了茶,一杯接一杯缓缓的把壶里的茶水倒进各自的杯子里。“喝茶喝茶。”他坐回自己的位置,随手翻着桌上的手稿:“寒染,之前看过你的参演作品,不错。至于你...”袁阵华把目光投向林清越,“你这个艺人有古戏气质,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她参演《赤心》了,好。”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字,让人捉摸不透想法。
三个人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袁阵华的下文。
果然,杯子里的茶喝去一半之后,袁阵华又开了口:“我想知道,你们有饰演过警匪片的相关经验吗?”
“没有。”柳清鸢如实说,寒染也跟着摇头表示确实没有相关的参演经验。
意料之中的回答。
袁阵华满意的点点头:“好!”他又给了这么一个难辨好坏的字,倒是加了几句解释:“现在的警匪片都是为了拍摄而拍摄,根本不讲究细节。我这里演戏不需要试镜,但有一点...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学习格斗技巧。还有清鸢,我给你介绍个专业的动作指导,他会教你如何把警察拔枪开枪的动作一气呵成,以及其它表演上的细节处理。这个指导曾经是香港警校的教练,有他指导,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你领悟其中的精髓。”
“还要学格斗?”
寒染和柳清鸢异口同声,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因为拍一部电影而刻意去学某样特长。
对此,林清越给出了相当让袁阵华满意的回答。她说:“电影和电视剧不同,每一帧画面都可以是点睛之笔。袁导向来追求完美,所谓演什么像什么,在他的剧组里从来不存在敷衍。你可以没有演技,但不能没有精益求精的觉悟,具体的你们可以在进组以后自己感受。”
“清越说的好。演员也好导演也好,都要有个钻研精神。警匪片我拍的多了,就算是商业片,我们也要让观众觉得没白掏这个票钱。剧情要好,画面要逼真,演技要出众,更重要的是贴近真实的细节处理。一句话,想签下这部戏就用一个月的时间把该学的学好,不然就选其他剧本吧,我没所谓,别人更无所谓。”
袁阵华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表态是不可能的。林清越起身,双手按在寒染和柳清鸢的肩膀,说:“我会把她们两个的合同准备好。一个月的时间,我相信她们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