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熙云与杜玄通两人来到宴客厅,杜玄通谨慎地关紧了门,房间内一遍寂静。
“此处已无他人,少侠有话请讲?”杜玄通与段熙云两人相邻而坐,他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轻声问。
“请恕晚辈无礼,掌门曾再三叮咛告诫对此事要绝对保密,晚辈不能透露太多,现在只能所寻之物乃是一块神奇的石头,不知先生能否卜算得出其下落?”段熙云有求于人但又不能坦言相告,觉得有些尴尬。
“少阳派向来除魔为道,事事以天下苍生为念,胤虚掌门要将此事保密必有其深意,杜某非常理解。”杜玄通捋捋胡子,“请问少侠生辰八字?”
“丙寅年八月十四日。”
杜玄通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龟背及五个铜钱,把铜钱放在龟壳内轻轻摇晃,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把龟壳放在茶桌上,“少侠诚心想着所寻之物,摇龟壳五次,自可得到卦文。”
“明白。”段熙云依言而为。
杜玄通把龟壳里的五个铜钱平堆在茶桌上,仔细端详,不禁眉头深锁,面有难色。
“结果如何?可否占卜出那石头的所在位置?”段熙云此时心情非常紧张,急切地问。
“少侠所寻之物蕴含惊人灵力想必绝非凡品,它能乱我卦象,故此无法占卜出此物的具体位置。”杜玄通占卜此卦可能耗费了相当大的心力,他额头大汗淋漓,喘着气。
“先生已经尽力,不必自责,既然天意如此,我们何必强求。”段熙云大失所望,但见到杜玄通苍白的脸色,心中内疚,“先生中毒初愈还是回卧室多休息。”
“少侠先不要失望,此卦象也并非一无所获,天机指示出十六字真言。”杜玄通就在书柜中取来文房四宝,把白纸在案桌上推开,书写道:遇上则合,遇合则乱。遇遇则离,遇离则返。
段熙云看得一头雾水,忙问:“请先生指示,这十六字到底有何含意?”
“杜某只知这十六字是预示少侠此行的际遇,而具体的含意,杜某也不清楚。”杜玄通继道:“卦象还示少侠只要一路向北而行,便可通往光明。”
“遇上则合,遇合则乱。遇遇则离,遇离则返……”段熙云默默念诵牢记于心,“向北而行就是长安,难道此物正在长安城中?”
“但愿杜某所卜之卦对少侠寻物有所裨益。”杜玄通不能明确占卜出紫魂石具体位置,脸有愧色,但明显他已经尽力。
“有了方向总比漫无目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碰乱撞要好,先生之卦已起到重要的指引作用,晚辈实在感激不尽。”段熙云抱拳致谢,“寻物之事算是已有着落,不便再打扰先生静养。”
“不碍事,杜某在江湖上打滚多年,这伤算不了什么。”
卜问之事总算完毕,两人一同走出厅房。
刚出房间,不远处便见到官月瑶雪白玲珑的背影,两人都感奇怪,琴仙为何会出现在此?
杜玄通礼貌上前问候:“不知上仙在此,杜某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听闻杜堂主卜卦之术冠绝天下,本仙欲请堂主卜算一卦。”官月瑶也想寻找失散的至亲,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能为上仙效劳实乃杜某之幸,请往厅房就坐。”杜玄通恭敬客气地请官月瑶进厅。
“子你且回避,事了本仙自会找你。”官月瑶用冰冷的背脊对段熙云。
“少侠恕不相陪。”杜玄通为人精炼,也抱拳向段熙云致歉。
“如此就不打扰两位。”段熙云知道是琴谣私事,识趣地自行离开。
杜玄通与官月瑶又回到宴客厅之中。杜玄通以为官月瑶是琴谣上仙所以举止也显得谦卑谨慎,也关上了门,让官月瑶坐在椅上,自己则在旁垂手而立。
“堂主请就座——不瞒杜堂主,女非真正的琴仙,不过是她门下资历最浅的弟子,姓官名月瑶,因为种种原因无奈之下才假借师傅之名外出行事,还望堂主海涵见谅。”官月瑶知道卜卦要以真实姓名才灵验,如今四下无人,当即把实情和盘托出。
“姑娘好心来丹凤楼救人足见慈悲,假冒师名想必另有苦衷,杜某怎会在意。”杜玄通闻言有震惊,想想这番未能与真正的琴仙会面,实感遗憾,心道:“琴仙座下一个弟子已具备如此气质,果然名师出高徒,如换作真正的琴仙可想而知。”
“多谢谅解,女子家中有个失散多年的父亲,我寻觅多年仍未得踪影,请堂主卜算一卦,找出父亲行踪。”官月瑶恳求道。
“无妨,请问姑娘生辰八字?”
“丙寅年八月初二。”
杜玄通用前法与官月瑶卜卦,他看着案桌上五个铜钱在静观出神。
官月瑶此时心急如焚,但见对方全神卜卦中又不便出言询问,只得在干着急。
良久杜玄通终于开口,“卦象所示姑娘终能与父亲重逢,但相遇之后却又是祸患连连……”
“怎会这样!可卜算出他所在之处?”相遇之后却又是祸患连连,官月瑶闻讯后一颗心跌落到了谷底。
“今天所卜两卦都相当怪异,实在平生罕见。”杜玄通摇摇头,叹道:“此卦并未能卜算出令尊下落,但却指示出了能寻着他的关键之人。”
“关键之人?”官月瑶内心一阵茫然。
“不错,这个关键之人正是将姑娘请来的弘佑少侠。”杜玄通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坚决。
“是他……这事与他又有何干?”官月瑶闻言更加的惊讶不已。
“不错确是弘佑少侠,倘若要问因由,杜某只能天机如此。”杜玄通之所以觉得方才所卜两卦怪异的是他都窥探不出其中深意。
“起码知悉家父尚在人间,有重聚之时,至于寻找之事只能顺其自然。”官月瑶言罢又向杜玄通深深抱拳道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杜玄通以衣袖擦拭额角汗水。
官月瑶精通医理,早上初见杜玄通时面色红粉已恢复了几分神采,此时观他的脸又苍白了不,显然刚才的卜卦损耗了他不心力,也不想再打扰到他静养……
而段熙云刚才走离厅房不久便遇见早已守候在走廊上的萧玉娘。玉娘知道段熙云一早起床就去了探望父亲病情,接着又来请杜玄通占卜,折腾了一个清早也没吃早餐,想他昨夜操劳现在肯定非常饥饿。
“玉娘已命人准备好了早请少侠,和琴仙前辈到餐厅享用。”玉娘本来只想请少侠享用,突然想起了还有个鼎鼎大名的琴仙在,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对段熙云特别好,所以情急之下硬生生把琴仙前辈四字加了上去。
昨日段熙云心悬萧强与杜玄通两人伤情废寝忘食,现在事情暂告一段落,确实感到非常饥饿,连肚子也在咕噜作响。他想起琴谣的冰冷背影,还是觉得敬而远之为上,“在下不敢高攀与琴仙共同进餐,我先吃我的,等她老人家办完事,烦请姐另作安排。”
萧玉娘听到正是求之不得,因为她内心深处也盼望着多一与段熙云独处的时光,再每次与那位琴仙大人在一起,她都会感到一股无形的压抑,最好离她远远的,“既然如此少侠先请。”
当下萧玉娘吩咐下人在此守候琴仙,自己带段熙云到餐厅去。
来到餐厅,餐桌上摆着满目淋漓的早,看得段熙云垂涎三尺,“姐一起用餐吧。”
“不必,我已经吃过,少侠自用便可。”萧玉娘并没离开之意,要留在此亲自侍候。
段熙云也老实不客气的吃起来,“好吃,真好吃,丹凤楼的厨师手艺的确一流,这种早吃一辈子也愿意。”
段熙云不知这些早其实是萧玉娘一大早起床亲手所做,玉娘虽是丹凤楼大姐,但从贤惠做得一手好饭菜,她看到段熙云吃着自己做的早津津有味,内心不觉丝丝甜蜜,闻段熙云之言更是如饮琼浆,恐怕要她为段熙云做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云,留意一下身边的萧姐,她这个光看着的人好像比你这个在吃的人还要开心满足。”萧玉娘神色的变化尽在紫阳眼中,因此他更能肯定玉娘对段熙云芳心暗动。]
[“人家萧姐一番好意,肯定又被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人全想歪了。现在我才懒得跟你胡扯,先填饱肚子再。”段熙云这回索性不理会紫阳的话。]
[“这子学剑就举一反三,一即通,对女儿家的心思却如此笨拙,萧姐心意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这子却一都没有察觉,真是个笨蛋。”不过紫阳也知段熙云毕竟是个初长成人的少年,不懂男女之事尚能理解。]
“这早合少侠胃口就好。”玉娘见段熙云一碗粥吃完又帮忙盛上一碗。
“如果有那天的美味烧饼就好更了。”段熙云觉得那烧饼的确非常美味,无意中提起此事。
“那天都是玉娘有眼不识泰山,才有所误会,望少侠见谅。”
段熙云的一句话总能让萧玉娘着急,此时她脸有愧色,以为对方还为昨天自己误会他是白痴的事情生气。
“没有,没有,姐不必多虑,我真的只是觉得那块烧饼好吃而已。”段熙云没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会让对方反应这么大,连忙安慰下来。
“少侠如果喜欢吃,我这就命人去买。”萧玉娘听了段熙云的话可算是放下压在心头的大石,转身欲要跨出。
“只是随便而已,姐不必认真,在下现在已经吃得很饱,就算再有烧饼也吃不下。”段熙云没想到玉娘真的要去买,忙站起拉住其玉手。
[“刚才还你笨拙,没想到主动出手的人竟会是你!云你真让本座刮目相看。”紫阳见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暧昧场面,把握时机出言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