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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君当然没有跟随姜阳生喝酒去,在她的认知中,从来没有在姜阳生这家伙身上占到什么便宜,最大的便宜也无非就吃了几顿他做的饭菜而已,所以当姜阳生提出要求要去喝酒的时候,秦湘君本能的把这句话当作一句玩笑话。
“好吧,既然秦兄弟不赏脸。那么我也没有办法,既然你在天囚门过得还不错,也没有人欺负你,那么我也就放心了。”
秦湘君脸色当听到姜阳生出这番话之后颇为古怪,像是听闻到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情一样,也顾不得姜阳生话中那句嘲讽意味十足的‘秦兄弟’,转而问道:
“你姜阳生什么转变性子了?”
她忍不住嗤笑出来。
姜阳生对此也颇为无奈,因为自己在秦湘君的心底种下的印象使得即便自己真情流露在她的眼中看来也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猛然之间从一个地痞流氓一样混日子的人变成一位彬彬有礼的人反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似乎是见到是姜阳生那有些伤感的表情,秦湘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要去哪里?”
“北上去趟皇城。”
皇城啊,整个大周朝最繁华的地方,秦淮河如果是最奢靡的地方,那么毫无疑问京城则是最繁华的地方。
“什么时间去?”
“也就最近吧,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后天就出发。”
秦湘君想了想,咬了咬嘴唇,最终道:“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你也要去京城?”
“只不过按照宗派中的意思去参加京城的武会而已。”
武会,当然秦湘君所的这个武会不同于武林中正统的武林盟主大会,她所的这个武会只属于年轻一代交流切磋的盛会,虽然在大会上也同样会出现博弈,可至少这种武会在正规和含金量上比起武林盟主会差太多了。
当然在这只属于年轻一代的武林大会之上也会出现三六九等,并且也会分出名次。
大致如‘中原年轻第一刀客’公冶扬这等人就是在这武林大会之上一举扬名,而后随着武林大会逐渐在整个大周朝的江湖上有了一席之地。
这个武林大会白了就是年轻人扬名立万的好地方。
故而每年的武林大会都会在京城举行,吸引了数以万计的年轻一代的俊彦前来参加,最后结果的‘状元、榜眼、探花’都会被当今天子封上美名,亦或者状元等表现十分扎眼的是年轻人或许会被天子赐下麒麟服,成为锦衣卫的一员。
加之皇室的操纵,使得武林大会这些年来愈发的壮阔,甚至一些个周围王朝也会派遣一些实力颇为不俗的年轻人前来参与,以博得美誉。
大约是在二十年前,大周朝的皇室和北莱姜贷在对待江湖的看法之上出现了眼中分歧,以至于眼下的北莱在这二十年间出现了青黄不接的局面。
不同于北莱对于江湖的大加摧残和抑制,大周朝皇室对于江湖的看法十分暧昧,姜阳生大致可以理解为在不破坏江湖体制的情况下加以利用,所以一些个重大的武林大会以及武林盟主的选出多多少少都能够看到大周朝皇室的影子,而这些年来大周天子赐予下去的各种补子的锦衣服就有数十套之多,这在以往的大周朝历史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既然放纵你们江湖人士,那么你们就应该物尽其用,江湖的规矩你不能破坏,大周朝的律令同样约束着你。
‘与其这样不断压榨江湖气运,那么还不如在跟眼下的北莱一样。’
这是鱼临道在谈及大周朝对江湖人的作为时候十分气愤的道。
大周朝自二十年前的那场春秋不义战之后国之气数已经溃散,所以当今天子在练气士的进言中采取了采集江湖气数纳于大周龙脉之中,以达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这就算是整个朝从江湖之中不断的汲取江湖气数,而恰恰大周朝眼下已经算不得‘金瓯无缺’,如同一个露底的容器,已经容纳不住气数了,所以导致眼下的江湖一日不日一日,而身为江湖儿郎则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是一种十分极端的方法,也是大周皇室不得已而走的下下策。’
鱼临道如是道。
这种方法无异于祸害苍生,最明显的结果就是百年之后再无神仙,再无飞升,再无天门大开。
吸纳了大量的江湖气数,也会使得这个江湖愈发的萎靡不振,后果甚至不亚于再经历一次哀鸿遍野的春秋不义战。
这是大周皇室的死心。
同样也其心可诛。
“天囚门虽然在了历届武林大会之上表现都不尽如人意,可至少你们天囚门的弟子也算不得垫底了。”
姜阳生道,因为当年的春秋不义战,使得天囚门以及众多江南门派元气大伤,所以这二十年来走出来的弟子也并不出色,故而参加武林大会这等盛会的时候也拿不到什么好名次。
“所以宗派里面才会让我们多出去走一走,因为出去闯荡一番或许比起呆在门派里面进步的更快。”
秦湘君对于姜阳生的话不置可否,因为虽然天囚门在名义上是上等大门派,可是从天囚门走出来的是弟子却不是什么出色的弟子。
“不跟我们一起走?”
“不了,或许跟你走在一起,会出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秦湘君一双媚眼瞟了姜阳生几下,虽然她并不出多么聪明,可是却听得出来姜阳生所谓的不愉快到底是什么意思,大致就是跟自己身边整天环绕的那些追求者的摩擦吧。
“别这样认为,就如同当年一起行走江湖时候那样多好啊,虽然有些累,被你捉弄嘲笑的时候有些伤心懊恼,可至少那段时间是我秦湘君这辈子最快乐自由的时光,你还是那个乞丐,而我依旧是那个男扮女装的兄弟,这样的多好啊。”
似乎是看到了姜阳生眼神之中那一道晦涩的眼神,秦湘君蓦然低下头,轻声呢喃道:“我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可至少能够让我还有一些念想,或许是想念老孔那个傻乎乎的老头儿,或许是想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
姜阳生笑了笑,没有话,也没有走。
或许有一天,当我们都当下了身上的那沉甸甸的包袱的时候,当我们都年迈不堪的时候,当我们的生命都走向了尽头的时候,在让我们沿着当年年少时候走过的那个江湖再次走上一遭。
那时候我是老乞丐,你依旧是年轻的女侠。
只不过少了一个骨瘦如柴背负剑匣的老仆人。
少了几分话语,多了几多沉默,少了几分朝气,多了些许迟暮。
那时候的江湖和当下的江湖如出一辙,依旧有人鲜衣怒马,依旧有人仗剑天涯。
秦湘君的脸庞似乎永远就看不出心中的喜怒哀乐,至少在姜阳生的认知中,这个娘们一直是一张晦气脸。
虽然在她的心中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执意留下姜阳生这个嘴上欠奉的家伙,或许是因为老孔的缘故爱屋及乌,亦或许是想重新找回自己的行走江湖时的那份执着和信念。
其实在心底里,秦湘君就知道姜阳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令人嫌恶,接触的时间久了,她也就清楚,姜阳生的那种种行径也无非是作为自己的伪装,隐藏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带着姜阳生来到客房,告知两天之后天囚门的一干众人前往京城,或许累了亦或者是为了避嫌,秦湘君匆匆告辞。
独自坐在窄干净的客房里面,姜阳生百无聊赖,回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当年跟谈论姑娘屁股胸脯的时候他的那双贼亮的眼睛,想起了和陆潘在他家的人腰粗的桃树下打架,想起了秦湘君男扮女装时候的沉甸甸的胸脯,想到这里,姜阳生笑了笑,以他对女人的了解能不一眼看出她男扮女装?
妙就妙在他假装看不出来,而后才能趁机一本正经的调戏一番秦湘君,顺带着占个便宜。
当然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些无感痛痒的事情,想来作为当事人也都丝不会放在心上。
就在时姜阳生怔怔出神之际,房门被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响了。
“还真是没脑子啊。”
姜阳生喃喃低语,眼神却是愈发的冰冷起来,因为他知道是谁来了。
不出意料的话,来人定然是那余修,而且从秦湘君那处听闻这个余修有一个在天囚门做关门弟子的弟弟,所以他才会在天囚门里面横行霸道。
“关门弟子?”
姜阳生阴沉一笑,因为他本能的感觉到了门外不止一股气息在波动,从气息来看,余修的那个作为关门弟子的弟弟显然不再其中,而这几道气息也不是很强,想来也不过余修从天囚门中随便着找来几位过来滥竽充数镇场子罢了。
不过此时的姜阳生倒是十分希望和余修的那位弟弟交手,他想来借此来看看自己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弟子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当然余修这等货色自然不在这个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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