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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人眼中,练体达到一种极致之后便会成为所谓的不坏金身,大抵如同佛门中的金刚不坏相似,都是在肉身之上达到了一种极致,这些在练气人眼中的蛮子却是能够做到‘一力破万法’,让人颇为忌惮。
只不过练体人终究难以走到大成,因此这一行在江湖中日渐式微,甚至少有人能够注意。
天囚门在二十多年前姜贷马踏江湖的时候丧失了太多的秘笈,当北莱的金戈铁马横冲直撞奔出天囚门的时候,原本十分厚重端庄的天囚门‘藏书阁’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原本就已然不错的练体一方面的秘笈就显得更加稀缺。
能够坚持到眼下在这个境界,这个长相老成的年轻人无疑相当于在摸着石头过河,毕竟那些前辈所遗留下来的手札和秘笈少之又少,而且残缺不全,以至于他在这个境界耽误了很多年寸步不前。
当临近这红裘男子之后施展的凌厉一击毫无建树的时候,长相老成的年轻人却丝毫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相比于余修这等货色,即便他在练气一方面的天赋实在是太糟糕了,可是这份心态却远胜于前者。
听到对面的红旗男子大呼痛快之后,他的眼神愈发凌厉,出于对自己所领悟的暗劲的了解,他心中十分笃定的是这个红裘男子此时的手臂经脉应该并不好受,即便他表面上一副若有若无的轻快样子,可是细心地他却能够清晰地看到红裘男子的手臂在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他知道这个红裘男子心中并不像他表面那样随心所欲,至少眼下他的经脉都在隐隐作痛。
正如这男子所料,此时的姜阳生并不多么轻松,刚才那股沿着手臂横冲直撞带到臂经脉中的暗劲着实让他苦恼了一番,那股暗劲的破坏力委实惊人,他的经脉此刻如被火焰灼烧,丝丝缕缕的痛楚沿着手臂不断传递出来。
好在这些痛楚和不适都在姜阳生承受的范围之内,此刻的姜阳生虽然表面上风清云淡,可是心中却不得不正视对面的这位年轻人,心中也莫名多出几分认可。
江湖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人们崇尚的不是美德不是仁义礼智信,而是强者,是权利。
强者如老孔,压制一代十数年抬不起头,一柄青雀剑让人谈之色变,即便在老孔消失于江湖数十载,依旧有不少人记得当年那个俯视苍茫江湖的出尘剑仙,再者便是如陈枯木,原本从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年变成了一代禅僧,从情窦初开到永闭心门,从佛门禅僧到让人谈之色变的佛魔,即便他因为一个女子而他踏上了证道成魔之路,可是谁都能预料到在数百年后的江湖传闻中,陈枯木依旧是一个不可一世的高手形象被江湖儿郎传颂。
权利如同,姜贷,在自己打下的江山中称王称侯,作用五十万水陆师,那些足以载入悠悠万古史册的壮举不胜枚举,凭借着北莱铁骑在春秋大乱之中马踏江湖,让这些原本桀骜不驯的江湖低下了自己的高贵头颅,多少自认为不会曲阜在强权和铁骑之下的江湖人最终都佩服在姜贷的脚底下,而偌大的北莱豢养了多少江湖人,而这些曾经桀骜不驯的江湖人则是被姜贷当作猪狗一帮任人驱使。
这个道理姜阳生早在第一次游历江湖的时候就已经深刻明白了,相比于那些未曾远门的愣头青来,如今的姜阳生心中对姜贷当年狠心把自己赶出家门多了几分理解,要不是这般的话,自己就不曾看清楚江湖的本来面貌,不曾清楚原来这个江湖跟我口口相传的江湖是两个江湖。
这并不是一个充满侠义的地方,相反,这是一个充满阴暗算计的江湖,那些所谓的大侠不过多是人们可以去标榜的正义之士,真的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侠士吗?
答案是有,可惜不再大周朝的江湖中。
充满侠情的人往往是这个江湖中死的最快的一批人,而那些整天都满是算计勾心斗角的人往往能够笑道最后。
就像名门正派往往都有见不得人的苟且事情,而邪门歪道干苟且事情的时候却不必遮遮掩掩。
当一个人有了权势之后就能够俯视这座江湖,如姜贷,而即便再出色的江湖人也跳不出江湖这个深潭,如老孔、陈枯木。
长相老成的年轻人并不知道,在很多年以后,练体一门正是由他而兴起,最后逐渐发扬光大。
姜阳生的遭遇与他迥乎不同,因为在姜阳生独自一人踏入江湖之前,在他身前,有着号称‘江湖秘笈集大成者’之称的九层摘星楼,在摘星楼中,姜阳生可是汲取百家之长补一人之短,而后者所能拥有的却是一本残缺不全的外家秘笈。
长相老成的年轻人沉着的呼出一口气,虽然知道在宗门里面不能够生死相向,可是他的眼中闪现出一种渴望交手的贪婪之色,他渴望一个对手磨练自己,尤其是强者,他能够借此外家肉身之上做出蜕变,因此当见到姜阳生之后,他的眼神十分贪婪,尤其是当姜阳生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的暗劲化解之后,他更是疯狂。
江湖本就疯狂之人的。
谁能够在武道之上扮演一个贪婪而不知底线的疯狗,终有一日能够走出窠臼,就能做‘人上人’。
姜阳生并没有动怒,反而心中有些欣赏这位年轻人,在天囚门这种逐渐算不上江湖门派的地方生存下来,而且逐渐在练体之上有些建树,不得不这个年轻人拜在天囚门之下算是‘遇人不淑’了。
见到他再次握紧那双十分硕大的拳头,身体在巨大的爆发力之下宛若流矢一般冲向自己,姜阳生面色十分平静,当下他的眼神十分凝重,他再次抬起自己略微有些酸楚的双臂,横在自己的胸前。
而那道健硕的身形,则是在下一个瞬间猛然撞到了自己面前。
长相老成的年轻人的身行如同一栋石塔一般,坚不可摧,即便在他快速的移动过程中,也保持着十分强大破坏力,在他的周遭,一道道刺耳的破风声显示着他近乎鬼魅的速度。
眨眼之间,厚重的身躯便是降临到姜阳生的面前。
姜阳生眼神微眯,破天荒的流露出一种赞叹之意,并不是赞叹他的力道有多么强大,而是他无时无刻不再凝聚暗劲于自己的双拳之上,显然对于这种技法他早已经能够娴熟运用了。
“咚——”
一道沉闷的声响自两者之间传出,好似济水河畔须弥寺中的黄吕大钟敲响一般。
紧接着,在两者之间,一道尘烟飞起。
待到烟幕降落,那一瞬间仿佛万籁俱寂,就连在一旁做壁上观的余修等人也是惊的不出话来。
在烟幕之中,两道身形都宛若雕塑,保持着一种姿势静止不动,他们身形都十分狼狈,眼神却不出的神采奕奕。
一旁的姜阳生颓然坐在地上,此时一道道无形无色的暗劲游走在他的双臂经脉中,并且不断释放出破坏力来损毁自己的经脉。
姜阳生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他当下盘坐下来,清除那些剩余在体内的暗劲和气机。
而反观另一方,年轻人像是脱力一样坐在地面上,他的一双钵盂大的拳头此时布满血丝不断的颤抖,甚至顺着拳头往上,两条手臂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就在刚才两者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对面的那名红裘男子在自己的双拳刚要抵在他的胸口的时候陡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年轻人对于自己的速度在了解不过了,刚才出拳的速度十分迅猛,快到不可思议,想要抓住那双拳头除非身为宗师的三品境界才能做到,想要抓住赫何其难,可是这个红裘男子不断抓住了,而且还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原本要撞在胸口的拳头硬生生的给挪了地方。
见到红裘儿正皱眉盘坐在一旁,似乎自己刚才拼命打出的暗劲对于他来是个不的麻烦,他轻轻地抿了一口干裂的嘴唇,十分喜欢见到对手焦头烂额的景象。
“哈哈。刚才不是还嚣张的吗?现在给我嚣张一个看看。”
正在姜阳生皱着眉头驱除体内暗劲的时候,余修哈哈大笑的朝着自己走来,眼神之中不出的讥讽。
“别动他,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长相老成的年轻人粗声道,一双眼神盯着余修。
“哈哈,君子?你张道衍什么时候从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开始学会那些文邹邹的东西了?”
余修冷声道。
“你张道衍不过就是早年无意中救下了一位天囚门客卿罢了,有什么好值得你猖狂的?”
见到两人的形式都不容乐观,余修起话来愈发肆无忌惮。
姜阳生狠狠地盯着远处正向着自己一步步逼近的余修,眼神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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