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换做是其他人听闻这个堪称是惊世骇俗的消息之后都会被吓到,不得不是财神爷这个位置一直以来甚至比起当今天子的位置都炙手可热,朝代兴盛衰败不过是几百年的事情,皇帝可以轮流做,可是中原财神爷这个位置这不知道多少年来都未曾让人遗忘。那些个被尊称为‘九五至尊’的天子像是割麦子一样倒了一茬又一茬,而在财神爷却是坐在最高处俯视着一切。
王朝和江湖本身就是一个游戏,在这个游戏里面不同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的是主角,有的配角,而有的是路人无名氏,而中原财神则扮演的局外人。
有些人物本身就是置身于世外的。
姜阳生并不会在意身为中原财神爷会有多少难以估量的财富,至少姜阳生从来不会痴迷于财色这等事情。
身为北莱的二世子,当然衬得起富可敌国这几个字,可是姜阳生对于执掌中原财力的财神一位丝毫没有兴趣,虽然北莱的财富相比于财神爷手中掌控的钱财算是巫见大巫了,可富庶的北莱依旧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姜阳生摇了摇头,十分平静的道:“谁都知道这个财神爷是个烫手的山芋,虽然我也喜欢钱,可是却不喜欢每天有人在身边转悠,那样的生活也不是我所向往的,我向往的生活就如同眼下的这个江湖一样,在追杀和被追杀中惴惴不安的度过,虽然指不定那一天就被人收去命,却很刺激,闲暇的时候可以跟那些个江湖女侠温存一番,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
姜阳生话刚出嘴,却是猛然瞧见身边的这位秦湘君女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当年被这个动辄就拔剑的女侠吓怕了,姜阳生赶紧打住闭嘴,没有出接下来更加过分的话来。
“是啊,我很羡慕你,可是却不能像你一样涉足这个江湖。”
赵斧樵怅然道。
“羡慕我什么?”
姜阳生蹲下身子拨弄地面上的石子,仿佛一颗颗沙粒就是一个个纵声在江湖中的人,稍微有名气一些的叫做石子,还有些作用,微不足道的叫做尘埃,终究只会消失在历史中,无人会想起,姜阳生想仔细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粒尘埃或者是石子,良久之后,沉默一叹,这个江湖也不过是天下的一个赫容器而已。
赵斧樵想了想,皱着眉头,或许是在措辞。
“羡慕我独自一人漂泊在这江湖,羡慕我也不知道什么就会有杀手出现在身边?亦或者是羡慕我对于整座江湖来微不足道?”
姜阳生自嘲的笑了笑,而后接着低头摆弄自己的石子。
“是你能左右自己,而我身不由己。”
赵斧樵平静的道。
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出乎姜阳生的预料,毕竟这个所谓的财神爷也不可能随性而为之,如此之多的中原财富掌握在一人之手,难道这个还能有自己的决定?
“讲讲当年的经历?”
姜阳生抬头,盯着赵斧樵,眼中之中凭空多出几分怜悯,却是瞧见后者痛苦的摇了摇头。
“都是些十分不愉快甚至称得上是痛苦的经历,还是不这些了。”
赵斧樵的双眼露出十分痛苦的挣扎,显然是想起了自己早年的遭遇,心中苦楚难忍。
赵斧樵随即紧闭上自己的双眼,而后不多时,便是睁开眼睛,眼神也恢复了先前的清鸣。
“阳生,先前听你要一路北上?“
姜阳生头。
“莫非是去参加武林大会?”
姜阳生不置可否,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参加什么所谓的武林大会,只不过是秦湘君盛情难却,所以就大算和他们一路北上,达到京城之后便各自分开。
“算是吧,不会参加,去看看也算长长见识。”
赵斧樵微微一笑。
“的确是场盛宴,我听那些年轻一代想要提早成名就得在这个武林大会之上大放异彩,不定被当今天子瞧上眼就能鱼跃龙门不定还能赐下一件带补子的朝服呢。虽然我辈江湖人本身就不刻意去追其功名利禄,可是不少人还是会在高官厚禄飞黄腾达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
成为穿着带各类补子的朝服的锦衣卫似乎成为了当下武林的一种大趋势,原本泾渭分明的朝堂和江湖在眼下也开始出现了交融的现象,原本和朝廷十分疏远的江湖也开始渐渐地朝着朝廷示好靠拢,江湖人越来越热衷于朝堂赐予下来的朝服,麒麟服、飞鱼服、斗牛服········
这种奇异的现象自打二十年前才开始出现,这无疑对于朝廷来是件极好的事情,江湖为我所用,庙堂才能得以安息。
这场被无数文人诟病了多年的春秋不义战所遗留下来的利处终于慢慢铺展开来。
“那件朝服也不定是好东西,不过当下的人大多对此趋之若鹜。”
“大多是为了一举成名,不过江湖就这样,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踩着别人的肩膀,而且要费出比起寻常人都要多的耐心和等待,不然就会淹死在这泥泞中。”
赵斧樵一叹,这好比沙场之上的争斗一般,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想你的身手也不会差了吧。”
姜阳生盯着赵斧樵的左手,在手指肚上有一处处淡黄色的老茧,显然他经常修炼刀剑一类的兵器。
“自学了一保命的手段而已。”
赵斧樵呵呵一笑,似乎知晓姜阳生不会相信自己,瞧着后者笑道:“至少刚才的那个练体的张道衍不出三招。”
姜阳生一阵惊异,显然赵斧樵的本事相当了得,而且远超同龄人。
接下来,赵斧樵便跟姜阳生聊了很多,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十分乐观和幽默的风格,刚才的颓靡神情顷刻间烟消云散,道高兴的时候,甚至连秦湘君都会展颜一笑。
可即便赵斧樵与姜阳生攀谈的足够长久,在姜阳生的心中却是愈发觉得这位赵斧樵也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外表一面展露给自己,而包裹在他厚实伪装之下的那些真相和秘密却从来没有坦露过。
这个人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了。
赵斧樵走后,姜阳生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底下的那些的砂砾,这些砂砾代表着浩瀚的江湖。
一旁秦湘君也蹲在姜阳生的身旁,头杵在膝盖上,瀑布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她盯着这个三年前就认识了的男子,或许以前那个时候该叫他男孩子,现在他是个男人了。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姜阳生盯着秦湘君,一脸的戏谑。
秦湘君正在盯着姜阳生发呆,不巧被回过神来的后者发现了,她的一张英美的脸颊瞬间出现一片绯红,继而起身,丢给姜阳生一个大大的白眼。
秦湘君赶紧站起身来,却发现这个混蛋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蹲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盯着自己。
她欲言又止,想要很多话,却不知道该些什么合适,也不知道从何起,似乎打一开始遇见秦湘君就不让自己去靠近姜阳生,即便是当年的姜阳生变着花样的折磨自己,可秦湘君的心中从来不曾怨恨过,反而在离开的时候有些怀念。
“是不是在刚才的一瞬间觉得我更像是一位有情义的大侠?”
姜阳生大言不惭道,语气中透着沾沾自喜。
“是有风情吧。”
“那么这个秦女侠,想不想和在下一起仗剑江湖,做一对江湖侠侣?”
“少来这一套!”
秦湘君一瞪眼,显然有些要发狂的迹象。
姜阳生赶紧打住,免得一会这位脾气暴躁的姑奶奶发起火来让自己遭殃。
他有时候就会觉得以前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屡试不爽的手段放在秦湘君的身上就一也不灵验,这个性格比寻常女子都要坚毅的女子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做风情,什么叫做浪漫。
“到了京城我们还是赶紧分道扬镳吧。”
秦湘君郑重其事的道。
姜阳生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问道:“那个余邝现在就在京城是吧?”
秦湘君头,厉声道:“姜阳生,你不要逞强了,余邝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你知道吗?即便你侥幸打败了张道衍,可是你还能侥幸打败余邝?醒醒吧,好运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临到你的身上,到了京城之后你就赶紧逃吧。”
“侥幸?”
姜阳生呵呵一笑,眼神逐渐变冷,他不知道为什么秦湘君一直不肯相信自己,他只知道早些年的那个秦湘君不再是眼前的这个秦湘君了。
“难道不是侥幸?真以为你两年的时间修炼武道就能够追赶上这些人?别痴心妄想了姜阳生。”
秦湘君厉声道。
“好一个侥幸啊,真以为一个余邝就能让我闪躲?”
姜阳生冷哂,随即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