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六个月,邦妮的肚子越来越大。
她的脾气虽然说不上与其他孕妇一般变得尤为古怪,但身体的变化还是带给她心境的一些变化。
心情是可以控制的,她尽量不让一些负面情绪影响自己,小博每天回来都会给宝宝弹一段钢琴,在美妙的音乐声中,邦妮的心情会被音乐所牵动,不知道是不是宝宝的确有音乐天赋,这些天她听着小博的钢琴都觉得自己对音乐的悟性要高了不少,她以前对于小博在音乐上情绪的把控只有大方向,现在去却能听出其中的细节与差别,这其实是很有趣的体验,再加上宝宝会在听见音乐的时候在她的肚子里手舞足蹈,好像能跟上爸爸的节拍似的。
再烦躁的时候,也会在他们家每天的“音乐时刻”而平静下来。
中午的午餐的确让人不快,邦妮下午回到公司以后,就让人去查那三个中年男人的身份。
这种问题和面子没有任何关系,大庭广众下当中侮辱一个孕妇,显然丢脸的是对方,这纯粹是对方性别的歧视与侮辱,那就不要怪别人反击。
今天小博的情绪也不怎么样,本来应该是好好的相聚宴会,却被三个男人的搅合,妻子还要被当中侮辱,尽管知道妻子更善于处理这些问题,小博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
这天小博并没有选择甜蜜愉快的钢琴曲开场,而是选择了贝多芬的《命运》,铿锵有力的音乐倒是能让邦妮感觉到他的不痛快与无奈。
邦妮善于调整情绪,在《命运》响起后不久,她已经彻底摆脱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再想起这些人的侮辱言论也只会让他们感受到不快,不管这些人有什么样的背景,以她的财力,必定能找到机会反击,这就是最好的报复。
不过这样的选曲并没有继续,小博意识到这些钢琴曲会给邦妮与宝宝带来多少的影响,在发泄了一些不忿的情绪过后,他及时作出了调整,找到了一首并不沉重的曲子。
“其实你不用刻意选一些轻快欢乐的曲子,宝宝也想感受爸爸的心情。”邦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宝宝今天格外亢奋,好像能感觉到爸爸的不快,也为爸爸义愤填膺一般。
因为并不是什么正式的演奏会,所以两人在小博弹奏的时候,也会有言语上的交流。
“我考虑一下。”看着若有所思的妻子,小博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我下午的时候已经吩咐人去做调查了,”邦妮道,“但我更想做的是,支持其他人发起的女权运动,尽管我很想身体力行地去支持,但看来在宝宝生下来以前是不可以了。”
“那就给予他们足够的资助吧,”小博随口说道,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妻子与他完全平等,女性的确不应该沦为男人的附庸,她们完全有能力与男人并肩,甚至像自家妻子一样,驾驭一切从前大家都认为只有男性可以做到的事情。
从邦妮结婚后的那一场具有影响力的营销,女性的权利与地位不断地被整个社会提起,每一次当热度开始下滑的时候,邦妮都会找出一些问题再次加大力度的。
女权运动也在这两年间不断地发酵,在各地都有不少的女性做女权的演讲,还有女性团体犹如雨露春笋般地冒出。
然而这并不足够,从女性工作者的比例上来看,还是远远不及男性,也就是说她们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本来就是人人都有的权利,却因为男性的私.欲,不得不以女性能够证明自己有同样的能力,才能得到,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其实说起来相当的可笑。然而在男权社会畸形的教育下,女性就算是拥有了在政治、经济、法律上的权利,其实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
邦妮其实并不着急,但还是决定加大力度地推动女权运动的发展。
特别是在家里的人都支持她的情况下。
小博严肃地说道:“总有一天,没有人再回质疑女性是否与男性有同样的权利。”
“只不过人都是自私的,即便是在知道不公平的情况下,只要某种权利能够给予自己便利,大部分都不会考虑到公平与否的问题。”
更何况,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最有趣的是,这种所谓的不公平,造就出社会的等级——即便是所谓人人平等的社会,也有分上流社会,中、底层之类的,而当人实现了自我增值以后,就会下意识地与低层次的划清界限。
比如1869年南北战争结束后,北部因为得到了黑人的帮助而给予了黑人选举权利,然而在黑人得到了权利以后,不顾女性曾经在帮助他们得到解放的事实,不愿意在帮助女性得到选举的权利。
这个例子让邦妮想起了某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举办方为了显示黑人不应该被歧视,而第一次选择了黑人作为主持人,然而这位黑人却在颁奖典礼上,喊来了三位亚裔小孩穿着古板严肃的西装表现出一副书呆子的样子来嘲讽亚裔刻板墨守成规——这并不是幽默而是歧视,当黑人在得到了权利过后,就与曾经歧视他们的人一起同流合污。
这算什么?农奴翻身成主任人后也成为了奴隶主?这才是天大的嘲讽。
歧视根本不可能消失,不是吗?
性别歧视,种族歧视,性向歧视,贫富歧视……总有一种歧视在你左右。
小博一开始觉得邦妮的情绪不太对,但细品之下,却觉得邦妮实在太清醒,她清晰地认识到权利需要争取,却更加清楚权利背后的真相。
“这听起来有点悲观。”
“不,这是理性。”
“有道理。”
“该做的还是要做的,这几年女性在工作上已经开始充当一些不可或缺的角色,这就是进步。”邦妮我劝说道。
今天的话题其实很沉重,但在与妻子的谈话中,小博已经感受到邦妮憋在心中的那一股气,即便是为了妻子不再那些男人的侮辱,他也会无条件支持妻子的举动。
邦妮想了想,突然对小博说道:“你愿意帮助女权事业的奋斗写一首曲子吗?”
小博想也不想说道:“当然,虽然没有现成的,但肯定会让你满意。”这绝对是全新的挑战。
如果有机会与老师合作,或许还能把曲子在演奏会上弹出来,但是小博并不知道斯特劳斯的想法,今天斯特劳斯看到了全程,虽然没有太多的表示,也给予了邦妮鼓励安慰和鼓励。
或许老师会愿意?
这将会让这些支持更有影响力。
时间已经临近八点半,小博停下来手中的钢琴,走到了邦妮的身边,与妻子交换了一个亲吻。
“宝宝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因为我们的话题心情不太好?”小博温柔地轻抚着妻子圆滚滚的肚子,有隔着上衣在肚子上亲了一下。
“他像一个小战士。”邦妮笑着说道,“我想他以后一定会像我们一样勇敢。”
小博又恢复了傻爸爸的模式:“你说他会是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
“你觉得呢?”邦妮笑了。
“我觉得都好,”小博道,“如果她是一个女孩,那么我希望她能够拥有与男孩一样平等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