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西沉,晨星零落,将近黎明时分。
迷迷糊糊之中,泗云不知昏睡了多久,突然一阵彻骨寒意终于将他唤醒。睡眼惺忪,微微睁开,只见一个体态玲珑的女子坐在身后,容貌天真无邪,双眸闪闪发亮,看起来除了美艳之外更多的是俏皮娇憨之态,不是自己日夜担心的离儿还有谁。
泗云大奇,愕然道:“离儿姑娘,你的蛊毒没事了吗?咱们这是在那啊!”
离儿娇羞道:“你这人真是有趣,我还想问你这是何处呢?不是你昏迷中死死的....呃....抱着我....我也不知道啦!”
泗云心中疑惑莫名,听她口气,竟像不认识自己一般。明明听幽姬过,蛊毒虽能控制其人行动,但并不能控制她的神识啊。难道她....她不是离儿?心中狂跳,又觉不可能,佳人在侧,如何会不是离儿呢?
当下转首四顾,只见周围冰柱雪墙,银装素裹,竟是在一个冰雪雕砌的天然洞府。
从狭窄的洞口朝外眺望,黑影憧憧,水浪奔涌,似乎有无数鬼怪隐伏四周,但凝神察探,却又空荡无物。想起白天发生之事,不由的替二弟、三弟担心,但转念想到二人真气非凡,智谋百出,定能逢凶化吉,所幸检查了一下身上伤口,奇怪的是除了些许的饥饿之感,并未感觉到任何的内伤与中毒。
正想话,离儿柔声道:“你饿了吗?这里有些野果你赶紧吃了吧!”罢,将手中剥好皮的金橘递给了泗云。
泗云心中一暖,自出生诸侯之家,锦衣玉食,风光无限,从未因为一个的橘子而如此感动过,哑声道:“多谢!”想告诉她身世经历,却发现自己只听三弟过,她乃三弟相依长大的书奴,至于被楚伯兽身击中,坠入河中之后,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辗转到此。
正疑惑不解时,忽然听见洞口之外传来一声尖锐破云的号角之声,凄厉诡异,森寒入骨,像是厉鬼号哭,泗云心中大凛,周身汗毛蓦地竖起。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一个念头:“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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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儿陡然一震,吓得簌簌发抖,紧紧的依着泗云,低声道:“怎么了?有妖怪,,,,”却被泗云猛地将口捂住。
当是时,阴风大作,腥臭扑鼻,那号角声急促高昂,越发鬼厉狰狞。
泗云与离儿对望一眼,头示意,待确定她安静下来时,传音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潜伏出去,以待机变!”猛地站起身来,将离儿环抱在怀,循声出洞,忽听“噼啪”接连闷响,洞口左侧草地纷纷迸裂开来,与此同时,右侧大河浪涛汹涌,水花冲天,无数白森森的骨骸飞尸从地底,河中爬了出来。
河中飞尸**地站着,手爪上大都拖了一具尸体,眼白翻动,张口赫赫低嘶,那些地底爬出来的飞尸或拖曳白骨,或拖曳兽尸,也一齐发出低沉而可怖的哀嚎,高一步低一步地朝着号声传来的方向机械走去,赫然与前次围攻宗周司诏飞石殊无二致。
突然数具飞尸骸骨顿住身形,缓缓地朝他们转过身来,眼白上翻,张口“呵呵”怪吼,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
泗云大怒,正要起脚将他们踹的稀巴烂,离儿连忙拉住他,低声道:“我害怕,还是快走吧!”
泗云咕哝一声,抱着离儿蓦然冲天飞起,御风朝掠,朝河对岸的群山翩翩飞去。
山影憧憧,扑面而来。
此时正值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四下混沌迷蒙,伸手不见五指,但泗云火眼光芒绽放,却瞧得分明,佳人清香,怀中柔软,在险峭尖利的山崖飞石之间穿梭飞行,似电神速。
转眼之间,两人沿着陡峭的山势冲上了一座高峰峰,陡现一座木桥横亘对面高峰,冰雪闪耀,狂风呼号,泗云足不地,乘势御风飞掠,在白雪皑皑的木桥上高低起伏,急速穿越。
号角声越来越近,那凄厉诡异之声如冰冷毒蛇钻入耳中,心中又痒又冷,难受以极。寒风鼓舞,满山都是飞尸鬼骸的哀嚎低吼,少也有十万之众,饶是泗云久征沙场,见多了生死,再见到这等壮观诡异的景象,心中也不由得寒意森森。
“究竟是什么人在吹号角?而这十万飞尸整齐划一地又是赶往何处呢?,,,,,”一连串的疑问层出不穷的涌了上来,心中好奇大盛,就连离儿的惧意也稍稍减退。
无名群峰嵯峨奇崛,一路御风而来,少南北绵延也有百里,其间蜿蜒曲折,谷壑错落,山脊之间偶有断崖绝壁,总有木桥连接,可供行走。狂风迎面刮来,呜呜乱响,口喉寒冷干疼,周身冻得麻痹僵硬。
两人心手相连,彼此取暖,泗云将雄浑真气不断地注入离儿体内,为她驱寒补气。而离儿在经历刚开始的惊慌错乱之后,渐渐的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似曾相识,颇为安全,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臂弯之中。
狂风怒舞,不知跨过了多少木桥之后,二人终于来到了一段万丈悬崖边沿,火眼俯瞰,悬崖之下乃是一个巨大的山壑,由鬼山群峰弯曲环绕,合围而成,山口刀削斧斫,无所攀缘,森森寒气交缠着那凄厉号角,从黑漆漆的谷底直扑上来。
泗云心中大凛,仔细回想一路飞来,诡异景象不断,但似乎总没瞧见出口,莫非这出口是在山壑谷底之下?传音道:“离儿姑娘,此地雾障重重,咱们一路行来都未见出路,我看这秘密十有**便在这谷底之下!不如我们到谷底探察一番,你看可好!”
离儿双眼迷离,轻轻了头。泗云得了答复。蓦一吸气,真气鼓舞,陡然直冲而下,脚尖飞踏,在光滑峭直的崖壁上急抄掠,垂直冲落。
腥臭狂风迎面抽打,呼吸不得,几乎连眼睛也无法睁开,头发、衣裳猎猎朝上鼓舞,似乎要将两人朝上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