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条不知名的河流，一座不知名的Ｘ
两个很有名气的人。
何向，江一生。
何向是在3年的时候认识的江一生，到现在已经13年了。在何向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跟江一生把酒言欢过。
当初两个人还在蜜月期的时候，就没有喝过酒，不久之后就交恶了，在那之后，就更加没有了。
江一生终究还是没有被牵扯进刑事罪里，靠刑事定罪太难了，宁跃他们也从来没指望这个，他们现在已经提起来民事诉讼了。
现在是傍晚，黄昏时刻。
这里相对于热闹的商业区来，显得僻静不少。倒也不是没人，也有人来人往，提着菜的大妈，遛鸟的大爷，还有叽叽喳喳的刚放的生。
很有生活气息。
何向和江一生就站在这样一座石桥上，桥头就是一个摊煎饼的路边摊。
何向和江一生背靠栏杆，何向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倒是也没有人认出他来。
他们两人手上一人拿着一瓶艾丁格啤酒，靠在石桥栏杆上，看着桥下浑浊的流水。
江一生莫名有些感慨：“何老师，没想到我们还有把酒言欢的一天。”
何向道：“把酒是真，言欢可就不知是真是假了。”
江一生笑了，这一次的江一生的笑容依旧儒雅，他道：“何老师，你还是这么心直口快啊。”
“是吗？”何向问。
江一生道：“那当然，您如果不是心直口快之人，也不会去得罪那么多人了。”
何向呵呵一笑：“这是你对我的评价吗？”
江一生摇头：“那不是。”
何向不言。
江一生放下酒瓶子，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包烟，自己抽出来一根，然后往何向那边递了一下，何向摇手拒绝。
江一生也不以为意，他把烟揣好，然后又摸出打火机来，给自己点燃烟，重重吸了一口，然后轻轻吐了出来。
薄薄的烟雾逆风吹散在江一生的脸上，一直往他的脑后飘去，这一刻的江一生竟然有一种超然脱俗的感觉。
如果有一位摄影师或者画家在现场，他们也许会有兴趣记录下这非常具有艺术色的一幕。
过了半晌，江一生嘴上的烟抽完了，他才从刚才那个僵硬的姿势里面缓和过来，他把烟头丢进河里面，扭头看向何向。
何向也转头看他。
江一生看着何向的眼睛，很认真道：“你是一个好人，一个有事的好人，也是一个执着倔强的人。来一个倔强又有事的好人，在这个社会上是混不开的，但你的运气不错，所以有了今天。”
闻言，何向微微抬起头，有些怔怔出神。
他的思绪飘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是84年，他九岁。那时候还在天津郊县，他刚跟着张玉树习口技，偶然得知了自己师父曾经遭遇了叛徒的事情。
何向问张玉树是这么回事，张玉树没有告诉他，只是跟他，他师父是一个有事又很倔强的好人，所以他这一生都过的很不如意。
当年的何向没有明白，晃眼几十年过去了，何向再一次听到了这样的评价，这是江一生给他的评价，是他最大的仇人给他的评价。
一模一样的评价，可在何向听来，他却是如此的心疼，心疼他师父所有的过往。
他师父比他差的只有运道，若是岐有他这份运气，或许他的一生也不至于会过的那般凄惨了。
何向有今天是走了很大运气的，这一路上帮他助他的人太多太多了，还有岐，岐也是把他这辈子的运气都送给了何向。
若是没有岐浪迹江湖颠沛流离数十载所积累下来的所有相声财富，何向又怎么可能有今天。
一瞬间，何向嘴角满是苦涩和怅然，他看着江一生，问道：“这是你给我的评价吗？”
江一生颔首：“就当是你的敌人给你的评价吧。”
何向侧过了头。
江一生却是笑了：“怎么，不打算给你的仇人也做一个评价？”
何向没有看他，他只是看着浑浊的河水缓缓流着，他稍稍思索之后，了八个字：“才智无双，气量不足。”
江一生听了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待得反应过来，他哈哈大笑，笑得肆意张狂，惹来路人频频侧目。
江一生笑了好久，一直笑得他都肺气上涌，呛得他咳嗽不止，脸呛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咳出来了。
江一生这才停了下来，他直起身来，重重地呼吸了几口，通红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江一生转过身，正面直视着正在看河水的何向，他收起了脸上所有表情，神色认真且严肃。
从前的江一生都是以儒雅示人，一副翩翩君子模样。后来，在恒洋娱乐的要完蛋的时候，他才显得有些狼狈和不堪。
今天，江一生已经失去了一切，他显得很是洒脱，嬉笑怒骂，毫不顾忌。
而现在，江一生面上罕见地流露出无比认真的神色，何向在他的眼中看出了斗志和闯劲。
江一生盯着何向，一字一句道：“何向，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曾经做过的一切。包括跟你们交恶，包括陷害吞并你们向社。你也不需要我气量狭，我江一生不是容不下人，只是要看那个人是不是有资格让我容下。”
“没有资格跟我合作的人，只会被我彻底碾压。恒洋娱乐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我见的太多了。这几十年的经验告诉我，仁慈才是你最大的敌人，面子才是你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我永远不会后悔，我只恨我的心还不够狠，我的手段还不够高明。成王败寇，我无话可。今日我是败了，但败的是恒洋娱乐，不是我江一生。何向，你信不信，再给我几年时间，我能建立第二个恒洋娱乐，你……信是不信？“
江一生掷地有声，气势汹汹。
何向看着他，微微一笑，举起酒瓶子朝他摇了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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