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许仙:“这读书写字,能陶冶情操、静心养气的,岳不群既号君子剑,对于此道定然极为推崇,谁料出了两个不肖弟子,使他晚节不保,沦为江湖笑柄。我看陆大有和令狐冲两位仁兄,此番回去怕是有苦头吃了。”
慕容复:“华山派用人不明,那是他们的事情了。不过华山派兴师动众,寻宝数月而一无所获,依我看,恐怕这消息是假非真,江湖上许多人也这般认为。”
慕容许仙忙叫道:“此消息定然是真非假!”
慕容复见状,问道:“弟弟何以如此肯定?”
慕容许仙:“因为我在杭州城客栈,亲眼见到了袁督师之子袁承志!”接着,慕容许仙将自己杭州城时,同李西华辩论的事情,大致了一遍。慕容许仙:“那李西华故意用激将法,尽前明督师的不是,袁承志若非袁督师之子,他怎么会怒气攻心,进退失据?”
慕容复:“原来如此,这么来,这消息十有**是真的了。可叹袁督师满门抄斩,只余此一遗腹子,不料此子武功略有所成,应变能力却如此不堪。”
慕容许仙:你还人家呢,希望以后老爹搅局添乱的时候,你别跟着老爹一起帮倒忙...
慕容复:“哈哈,既然消息是真非假,但这笔宝藏落在江南,华山派来此寻宝,又岂能不过问下咱慕容家?这两百万两白银,可不是数目,咱们须得一尽地主之谊才是。”
慕容许仙:“大哥莫要冲动,当日在杭州客栈,高手不少,看穿此消息是真非假的,恐怕大有人在,我兄弟二人,当谋定而后动才是。”
慕容复:“我自省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兄弟两又谈了下江湖的其他见闻,而慕容许仙出门不过几天,所以主要是慕容复,慕容许仙在一旁听,涨涨见识。渐渐地,天大亮,到了早饭时间,慕容复又起慕容许仙的这门亲事,于是一起用完早饭后,慕容复引慕容许仙去见逍遥派的长辈,石清露。
石清露,人称花痴,在函谷八友中排行第七,精于花艺,酷爱养花种草,如今年纪见长,但逍遥派的内功对驻颜颇有奇效,以她四十岁许,脸上竟不现丝毫皱纹,仍然花容月貌,更增几许成熟风韵。
石清露向来自负美貌,但见得慕容许仙的容貌,一时震惊当场,缓过神来,石清露道:“常闻惜花公子除了惜花如命外,更生得美貌如花,今日一见,方知言语难及,犹有过谦矣!依我之见,当称是天仙化人才是。”
慕容许仙连称不敢。石清露紧盯着他看,连道了三声“好”字,道:“我逍遥派收徒,讲究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还要面目俊朗,聪慧异常。其中最重面目俊朗。你蒸得佳酿制得琉璃,这杂学自是无人能及,道这样貌,怕是比我师公当年,也不遑多让。贞儿和阿碧,能嫁得如此郎君,好生福气。”
慕容许仙:皮相之美,多少能增加自信,只是此生我实在生得太艳了些,还好古代有锦衣和头冠,增加了不少男人气概;再加上平日晒太阳,嗯...如果这皮肤不那么经晒,更容易晒黑一,就更好了。
之后石清露闲话长短,扯些家常,初时还些白素贞和阿碧从到大的生活习惯和爱好,但后来越往后,越是问慕容许仙的居多,其问话细微,不仅要问吃些什么,还要准确到每种食物的具体食量,是用蒸的还是炖的,火候是用猛的还是慢的。
让慕容许仙大感头痛,心道这石清露定是来求美容良方了。一旁的慕容复也看出来了,心里偷笑,寻了个借口,脱开身来,留着慕容许仙同石清露慢慢磨了。慕容许仙见是长辈,不好推托,于是这么答答问问的,时间熬到中午,慕容许仙本以为石清露会放他离开,没想到这午餐时间一到,石清露正要验证慕容许仙之前的“美容饮食”,如何会放他离开?结果一拖再拖,连下午都过去大半了。
时间将近旁晚,石清露不好意思再拖延了,因为马上要举办婚礼,慕容许仙要准备一番的,这才不得已,放他离去。
慕容许仙如蒙大赦,直到此时在房内,由双儿伺候着,换上红装,抱着新郎官的红帽子时,仍心有余孽。慕容许仙心道:这一天比一个月都难熬...慕容许仙正在胡思乱想,突然门外敲门,传来阿朱的声音:“二少爷,你换好衣服没有,换好我就进来了。”
慕容许仙:“换好了。”
门防吱呀一声推开,进来一个肤润如玉的女子,女子体态偏瘦,但双眸如星,灵动有神。
阿朱进来就瞧了慕容许仙一眼,眼光便转到双儿身上,笑意盈盈。
慕容许仙:也就只有阿朱姐姐,才会把目光放在我脸上一下子就移开。若论世上哪个女子不在乎男人的相貌,非精通易容术的阿朱姐姐莫属了。不知道她来所谓何事,反正绝不会是来瞧咱这俏打扮的。
阿朱笑道:“好个俊美的新郎官儿,双儿妹妹今日有福了,不准今晚伺候好二少爷和夫人们,二少爷一时起兴,也把你收入房中,做这少奶奶。”
双儿闻言一羞,雪白润红的脸庞上,眉弯和嘴儿如含羞草一般,齐齐抖侧,最后侧过头去,不敢看向两人。
阿朱调笑的脸色蓦然一变,叹气道:“二少爷,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只可惜你这张脸蛋儿,一会就要愁眉苦脸了。”
慕容许仙早有所料,淡然道:“但无妨。”
阿朱正容色,赞了一声道:“神色自定,不愧是二少爷。”阿朱:“阿碧姑娘突然不见,庄上看门的丫鬟也不见有人出去过,白姑娘让我来告知你,致歉一声,阿碧姑娘怕是躲起来逃婚了。”
慕容许仙:“此事我和阿碧早有约定,不足为奇,贞儿让你前来告罪,反显其诚。”
阿朱哦了一声,神情略微恍然,过了好一阵,见慕容许仙戏谑地看着她,她不由来气,哼起声:“原来你们早都知道了啊,少爷和白姑娘倒有夫妻像,还没过门,就合伙来捉弄我这下人。什么反显其诚,亏她还一再叮嘱,求我帮双儿装扮一下。”
慕容许仙笑道:“有道是千人一面,谁让阿朱姐姐精通这易容之术,脸上功夫变幻莫测,旁人难瞧得你一会儿的真容真态,所以我才不由多看几眼。还请阿朱姐姐饶恕,莫要放在心上。眼下阿碧寻不着,还请阿朱姐姐施以妙手,将双儿略微装扮。”
阿朱赌起气,问道:“双儿是双儿,你让双儿装成阿碧,让她做阿碧的替代品,可不是有负少爷你的惜花之名了?”
慕容许仙连忙解释:“这只是权宜之计,双儿若是不愿,今晚我也不会强迫...”
阿朱还要打趣一阵,双儿开口道:“阿朱姐姐,时间不多,还请姐姐高抬贵手。双儿身受慕容家活命大恩,又是二少爷的通房丫头,二少爷无论如何对双儿,双儿都毫无怨言的。”
阿朱跺脚急道:“唉,双儿,你这丫头,怎么总是这样委屈自己!”
双儿道:“谢谢阿朱姐姐关心。可今夜双儿若能痴心妄想,做一回少奶奶,哪怕是扮演的,也是双儿的莫大福分。”
阿朱无奈放弃,瞧着慕容许仙的笑容,气上心头,道:“你得意什么。我要为双儿装扮了,你先出去!”慕容许仙奇道:“易容而已,我还不能看啊?”阿朱:“谁和你是易容了?铺上头盖,谁知道是谁?我是要替双儿梳妆,一会儿定还你一个漂亮的少奶奶,哎呀,别看了,都那么大了,还像的时候一般不害臊。走啦,你先出去——”
慕容许仙就这么被推出了门外,“砰”的一声,门关上了,惹得门外候命的两个丫鬟,窃笑不已。
慕容许仙清咳一声:“你们两个笑什么,管好自己的嘴巴,别一会漏了马脚,漏了口。一会的喜糖喜钱喜彩,又不会少了你们。”
两丫鬟连忙施了一礼,回道:“是,二少爷。”
慕容许仙见两丫鬟不再笑,这才守在门外,等候起来。
纳礼,和正娶有所不同,可操作性极大,视男方对女方的重视度而定。如男方不重视,那这妾便如一件买来的商品一样,于身契上写明标价,如鲁智深曾打死的那个郑屠,于金翠莲的身契上写着虚钱三千贯,虚钱,即一分钱都木有给;
如男方重视,那肯定不会写钱的,而是写时间年份,通常是写百年好合之类,那这纳书,几乎就是当婚书来写了。且其重视的话,用的礼仪宴席,和正娶的极为相似。如《陶庵梦忆》曾记载:“扬州人日饮食于瘦马之身者数十百人。娶妾者看中,用金簪或钗一股插其鬓,曰“插带”。“插带”后,本家出一红单,上写彩缎若干,金花若干,财礼若干,布匹若干,,用笔蘸墨,,送客阅。客批财礼及缎,匹如其意,则肃客归。归未抵寓,而鼓乐盘担、红绿羊酒在其门久矣。不一刻而礼币、糕果俱齐,鼓乐导之去。去未半里,而花轿花灯、擎炮火把、山人傧相、纸烛供果牲醴之属。
至于慕容许仙,对今日的纳礼之重,比之寻常世家娶妻更甚。莫让丫鬟们分食奇珍糕果了,连喜糖和喜钱都发给丫鬟。还有布匹饰物,这些用作喜彩聘礼的物什,慕容许仙都毫不吝啬,让丫鬟们都能分到。如此纳礼,再弄得几次,丫鬟们的将来嫁出去的嫁妆都不用再愁。
而慕容许仙如此安排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让全燕子坞的下人们知道,他这妻妾之别,只是对外称呼的,对内统统一律要求叫少奶奶,决不许叫二少贰奶奶、二少三奶奶之类的。像现代的的时候,大家坐在一个课堂读书,相亲相爱的,结果考试成绩一排名,家长和老师总拿这事,好了,年少时的妒忌心理,就由此产生了。而在慕容许仙看来,这种二少贰奶奶、二少三奶奶的称呼,同考试成绩排名的原理是一个模子啊,正是滋长妒忌的源头啊,不掐断怎么行?不然以后窝里斗作一团不,还可能枕边会吹起让他们兄弟反目的风向,那他还不有得头疼啊。
至于都叫少奶奶,会不会混乱,在慕容许仙看来,少奶奶称呼前面加个女方原先的姓氏,不就结了。原本呢,慕容复是不允慕容许仙这般胡闹的。嫁入慕容家,他慕容复的老婆,就该称做慕容大少奶奶;慕容许仙的老婆,就该称作慕容二少奶奶,这还用以前的姓氏,咳,那到底还算不算慕容家的儿媳呢,这成何体统?
可慕容复转念一想,称呼之前加上女方的姓氏,岂不是暗合帝王之家的做法?比如白贵妃、聂贵妃之类...而如今他慕容氏,矢志复兴大燕,以此特别的称呼,来激励家中各女,莫要窝里斗,而是为复兴大业出心出力,为贤内之助,这岂不是更好?所以慕容复也就对慕容许仙这般做法,非但不反对,还极力赞成。
其实呢,帝王之家的许多安排,都暗合权衡之道,取消排名,而用姓氏区分,确实是消除了可能由排名带来的妒忌,但也就这样,具体会不会斗争还得进一步再看。至于慕容许仙自己,到底有没有争霸之愿,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