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许仙一行,先到商会,看白素贞是否有消息传来,顺便打听下玄素庄所在。
结果,今早有飞鸽传书到金陵城。
白素贞在传信上道:“前明督师宝藏,在金陵城的大工坊地窖内。已有人先一步发现,望心行事。”
又打探到,玄素庄在金陵城东郊不远处。问清了具体路径,慕容许仙准备上门拜访,只是为这礼品犯愁了。黑白双剑的石清和闵柔,是享誉武林的豪侠,又是夫妻。送石清好东西,不送给闵柔,礼数显得不全;都送的话,闵柔已为人妇,送东西给人家的妻子,于礼法上不好看。
慕容许仙道:唉,我向来对礼教不甚感冒,可人活在这个时代,礼总是要守的,否则不顾及别人感受,攀交不得反成仇,反而不美...
想了半响,慕容许仙觉得,干脆找一成对的好东西凑合算了。在自家的一家店铺,慕容许仙对着琳琅满目的古玩珍奇,东挑西选。可成对的好东西,向来稀少,找了好一会,仍一无所获。
突然,双儿道:“少爷,你要找什么东西?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找。”
慕容许仙停下动作,回头看见众女在一旁干着急的神情,不由地一拍脑门,心道自个真急糊涂了。
慕容许仙道:“双儿,你帮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是成对的。”双儿应了一声。顿了顿,慕容许仙又道:“侍..剑儿,萍儿,燕儿,你们也帮找找。看有何合适的,一会送给黑白双剑。”
侍剑、完颜萍、耶律燕三女眼里具是一亮。“剑儿、萍儿、燕儿”的称呼,慕容许仙头一次如此亲切地称呼她们,心里一直期待的回音,终于成为现实。三女眼中异彩连连,一起投入到寻宝之中。
慕容许仙转换称呼,心里已是开始接纳三女。慕容许仙见了铃剑双侠,又要拜访黑白双剑,心有感叹。心这好剑成双,璧人成对,自己这辈子是想也不想了。专一是沾不着边了,今后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负众女的心意。自己又不呆,侍剑、完颜萍、耶律燕的心意,都是能感觉到的。与其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如抛开冷漠,好好与人家相处,亲近亲近,莫辜负了三女的一番心意。
侍剑道:“少爷,你看!这一对匕首怎么样?一金一银。”
慕容许仙看了下,道:“金银太俗气。再则,剑乃百兵之君,而匕首却是百兵之贼,不妥。”
侍剑有些失望道:“哦,那我再找找”。接着,完颜萍道:“那少爷你看,这一对扇子如何呢?”
慕容许仙道:“折扇嘛,男的用还凑合,女子的话,又不是人人喜欢女扮男装的。”不知怎的,脑里划过夏青青男装的模样,心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又道袁承志是华山派的,夏青青去找袁承志,那这趟金龙帮之行,会不会遇上?
完颜萍打开扇子,摇着比划了下,道:“恩,是大了许多,寻常女子用,摇起来挺费力气。可惜了,上面的字,一横一竖的又细又整齐,瞧着挺好看。”
慕容许仙往那字看去,轻咦一声,道:“这是瘦金体!这笔划,是宋微宗的亲笔。”
完颜萍疑道:“宋微宗?就是那个让人俘虏的无用皇帝?”往落款看去,完颜萍看到一个奇怪的名字,惊讶道:“少爷!不对啊,这面扇子上面的落款,怎么成了李—师—师,李师师?还有...这一面,也是李师师!”
慕容许仙拿过来一看,乐了,笑道:“这不是书生用的,是花船画廊里的才艺佳人,吟诗作赋时,起舞所用,怪不得扇叶偏大。字是那昏君的没错,不过碍于身份,怎可在一风尘之女的东西上留下皇帝姓名?这里写有李师师的名字,更明字是昏君的亲笔无误。”
完颜萍不屑道:“果然是亡国昏君,提个字还遮遮掩掩的!”
慕容许仙心道:唉,也不知乙兄弟,还有...李师师怎么样了。这江湖,水越涉越觉得深,希望他们能没事...原先还有怪倩,乱传童子功给燕青,如今看来,多一项刀枪不入的玄功,未必是件坏事...
这时,房门碰一声撞开,却是耶律燕从门外进来。她左右手提着两个食盒,故而用脚踢开门,用力气大了些。
侍剑道:“咦,燕儿,你刚才去哪了?这两盒子又是?”
耶律燕笑道:“这两盒就是送给黑白双剑的礼物啦。一盒是精美的甜食,另一盒是咸的煎炸吃。都是刚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咱们快去玄素庄吧。”
完颜萍道:“吃吃吃,怎么又是吃的?我们可是要去拜访江湖名人。”
耶律燕撅嘴道:“吃的怎么了?江湖名人就不是人啊,是人就要吃东西。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最大的收获,就是吃遍各地的风味吃。我告诉你们,可别看这两盒东西,里面的宝贝,都是精挑细选的,保准黑白双剑满意!”
慕容许仙笑道:“燕儿的话,一语中的。黑白双剑是一对夫妻,哪怕他们不喜欢,他们的孩儿也会喜欢。听他们有一对模样极像的双胞胎兄弟,这些好吃的东西,正好让两个娃娃解解馋。”
双儿道:“少爷,听你这么一,也许双儿选的这两样东西,也可以。”
慕容许仙一瞧,双儿手上拿着一对墨黑色的金刚玉手镯,于是头道:“黑白双剑是用剑高手,手腕上带镯子,于用剑灵活有碍,这对玉镯又显得了些,送给两个娃娃正合适。”
挑好了礼物,慕容许仙一行往玄素庄而去。到了庄门口,报了名号,知是姑苏慕容府的人,守庄的庄客不敢怠慢,连忙通报给石清和闵柔。石清闻报,领着夫人,喜出相迎。
慕容许仙望见一黑衫男子与一白衣女子来迎接。女子的这一身白衣,无法同水笙的相比,若非头上戴了朵红花,腰间系一挂剑的红飘带,几乎便如服丧。男的一身黑衫,头戴丝质黑软帽,颇显庄严肃穆。待走到近前,两人并肩而立,打量其相貌,只觉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清秀恬静,具是不俗人物。
慕容许仙在打量着二人,二人也在打量着他。
石清道:“这位可是人称人间谪仙的惜花公子?果然相貌非凡,连画中之人都比下去了。哥哥我便是石清了,这是你嫂子闵柔。你我两家先祖同为太祖皇帝打天下,你我也该亲如世兄弟啊。”
石清的热情,吓了慕容许仙一跳,见石清掏出拳掌来握,慕容许仙赶忙起手相扶上。
慕容许仙心道:唉,大哥整天跑江湖,怎么连石清夫妇都忘了...石清是大宋开国大将石守信之后,和本家先祖慕容延钊,都是开国之臣,都是赵匡胤的结义兄弟。这世兄弟一,倒也当得。
慕容许仙道:“弟见过石大哥,见过嫂夫人。贤伉俪名满江湖,一对黑剑白剑,惩奸除恶,断是非,扬公义,谁人不知?而弟初出江湖,武功阅历甚浅,今日特来拜访求教。”
石清笑道:“诶,弟弟过誉了。你哥哥和嫂嫂向来联手应敌,背地里不知多少人数落咱以多欺少呢。这武功一道,只能算不高不低,马马虎虎。至于行侠仗义,咱们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闵柔微笑着,施了一礼,道:“慕容世家威震武林数百年,二公子今日踏足寒舍,指教如何敢当?若有要事,不如先进屋叙话。”
石清道:“师妹的是。弟弟,进屋再慢慢,请。”
众人进屋坐定,庄客已备好茶水。
闵柔道:“蔽舍简陋,几壶粗茶,怠慢贵客了。若不嫌弃,大伙就当成是自己家,随意些。”
耶律燕闻言,自顾自倒地,连喝了几杯茶水,嘀咕道:“那感情好,之前在厨房忙活,正巧现在有些渴了。”
完颜萍扯了下耶律燕,打了个眼色。
耶律燕道:“又怎么了,人家自个都了随意,少爷也头了。”
慕容许仙:.......
慕容许仙道:“石大哥,嫂子,这两盒是燕儿特地准备的甜食吃,略作口舌润物,你们尝尝。”
耶律燕道:“唉,等等。这是弄给你们孩吃的!”
完颜萍道:“燕儿,你——”
石清爽朗一笑,道:“哈哈,真该如此,何必拘谨?”石清转头对闵柔道:“师妹,此间无外人,你去把天儿和玉儿唤出来,告诉他们有好吃的。”
闵柔应了一声,先退出去。
石清道:“弟弟,不怕你笑话,蔽庄确实简陋,不仅没有好酒,连几片茶叶,也上不了台面。当初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先祖唯恐帝心起疑,只得自污名声,霸占了金陵城不少良田和产业。后人理亏,渐渐将大部家财散去,购米接济穷人。直至今日,勉强维持个安身之所。”
慕容许仙了然,道:“原来如此。无酒又有何妨?倒是本家所用所出,显得铺张浪费,当初我酿酒时,二叔三叔还怪我浪费粮食。”
二人正聊着,闵柔领着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孩童回来。闵柔对着两个孩童道:“快叫叔叔!”
其中一个孩童道:“叔叔好!”另一个孩童则茫然地看了慕容许仙一眼,并不支声。
耶律燕奇道:“怎么一个话,一个不话?!”
众人也瞧出端倪,不过大家没那么冒失。侍剑朝耶律燕作了个“嘘”声的手势,慕容许仙也看向耶律燕,耶律燕知道过了,忙讷讷地傻笑了下,闭上嘴巴。
闵柔招呼着两个孩童吃零食,道:“来,玉儿,这两盒都是好吃的,记得抓一些分给弟弟。”
打开食盒,石中玉立刻被里面精美的零食吸引了,喜滋滋道:“知道了。”石中玉自己抓一些,又塞一些到石破天手里。石破天不明所以,只见石中玉拿着零食开吃,石破天才有样学样的慢慢吃起来。
石清道:“唉,不瞒贤弟。这大一会话的,叫石中玉。一的原叫石中坚,可如今都八岁了,他都不曾开口话。你哥哥和嫂嫂急坏了,四处寻人求助,终于碰到一算命先生,石中坚名字不好,本身就是石头了,再坚韧一,硬过头了,如何能开口话?于是改名叫石破天,只望他有一天会开口话。”
慕容许仙道:“石破天,好名字。石破天惊,一鸣惊人。这非寻常的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必将来此子的成就,恐会大出石大哥所料,令人刮目相看呢。”
石清以为他是安慰话,只道:“希望如此吧。”
慕容许仙又拿出那对金刚玉镯,招呼石中玉道:“来,这对金刚玉制成的玉镯。叔叔匆忙来访,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一对玉镯,就送给你和你弟弟玩耍。”
石中玉一看玉镯墨黑发亮,心里好奇,这是什么东西,看着黑乎乎的,色泽光又没见过,心喜之下,正要去接。
闵柔连忙拍掉石中玉的手,道:“这是金刚玉!这么贵重,若是孩子玩坏了,如何使得?!”
慕容许仙道:“嫂嫂言重了,金刚玉,刀剑难伤分毫,孩又如何会玩坏?”
闵柔道:“可太贵重了!”
慕容许仙道:“我和石大哥是世兄弟,自家人的,讲什么贵重。”
石清道:“哈哈!慕容兄地的是,他不要紧,你就让孩儿们收下吧。”
石中玉得了玩耍之物,把玩一阵,塞一个给石破天,然后冲慕容许仙天真地笑了个。
闵柔一拍石中玉后背,道:“你这孩子,还不快谢过叔叔?”
石中玉忙道:“谢过叔叔!”
慕容许仙心情大好,想起还有要事,便道:“石大哥,嫂嫂。实不相瞒,弟这次来,实是为了金龙帮一事,不知哥哥嫂嫂最近可曾听过?”
石清头道:“听了。那焦公礼素来为人仗义,嫉恶如仇。如今仙都派纠集各派找他麻烦,想必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慕容许仙将详细实情告之,又将从神侯府得来的伏辩,出示给石清看。
石清看了后,拍案道:“好个太白三英,竟敢暗投鞑子,搬弄是非,挑拨我等武林人士!”顿了顿,石清又道:“贤弟,你既知此事,为何不火速通知焦公礼?我听焦公礼四处寻访好友助拳状大声势,这太白三英,如今仍是金龙帮的座上宾。”
慕容许仙听了,一拍脑门,道:“不好!我失计较矣!”
论江湖经验,慕容许仙确实浅了些...
石清道:“唉,只有这封信怎么行?”石清指着书信道:“贤弟,你看。这信上之字,起落虚然,明显书写之人,当时战战兢兢。这种字,最好模仿。如此一来,对方只要请个秀才先生,再写几封和你内容一样的信件,就可抵赖你污蔑。”石清叹气道“唉,没想到四大名捕的追命,竟然百密一疏,忘了让他们画押。”
慕容许仙心道:原来如此,这伏辩本无多大用处,难怪神侯府的人,再三提醒叫我哥哥慕容复过去...到底,这最后还是要凭手上功夫话。压得住对方了,这伏辩就“名正言顺”,压不住,这伏辩就是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