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之前那从树上下来的汉子,用生涩的汉话喝道。
慕容许仙近在咫尺,使用仙风云体术,淡入风云,无一丝气息外泄,俨然一团空气;又用云烟术扭曲光线,融入周围景物色彩,简直一透明人。汉子这一喝,令慕容许仙心里打鼓,难道是蜀山一族有什么特别蛊术,发现了他不成。
这一队二十余人蜀山勇士,不是族中好手,武艺高强;就是统领族人与秦军作战的百夫长,具是阅历丰富。二十来个巍峨汉子,一时都不做声,几十双大眼睛瞪着各自的方向。有两人抬着头,对着慕容许仙所立的树枝,眼睛瞪得大如拳眼,像要把人生吞活剥。慕容许仙在这等视线下,好几次都想从树上跳下来。
慕容许仙心道:“不对,可能他只是用话诈我出来...”实在想不明白哪出了问题,慕容许仙采取以不变应万变之策。
空气凝重,每人的呼吸声听得能一一数出辨明。这时,那少女发声话了,同是汉话,她的声音如暗夜书香,咬字清晰圆正:“鹰眼,此处无外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之前杀机弥漫,气氛冰冷,此时则如雪霁初晴,又如黑夜得月,令众人胸膛无不有驱寒暖心之感。
鹰眼挠挠头道:“公主...我...不确定,”他用手比划了下,“...有人在偷看...蛮熊...”他用手肘碰了下那个叫蛮熊的同伴,寻求支持。同伴同样用生涩的汉语配合动作,表达疑虑。
两位勇士的逻辑顺序的汉语,霎是憨厚,惹得慕容许仙几乎要笑出声来,旋即心中一惊,知道这两个家伙,竟打算用耍活宝的方式引他出来。
这位“蜀山公主”汉话流利,让慕容许仙颇为吃惊。再看少女,正摇着头,向两位勇士古拉啦的了几句,大意是没有人。此女十二岁初头,黑长直细发堪堪盖过披肩,她着话,两片淡粉的嘴唇张吐间,玉齿微露。笔直微挺的秀鼻,两道剑眉,瞳亮如映月,极标致的瓜子脸也如月光倒射,微微发亮。
见此倾国倾城之花,其色刚刚展露风华,慕容许仙心道:“公主就是公主,换了个时空,哪怕是蛮夷部落的,公主级别的都是这么好看。”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来“真那么好看?你喜欢她了?”“不喜欢是骗自己,有,咦?”慕容许仙心中一愣,听到明儿的声音,没想到月余没有动静的明月,此时会“醒来”。
好不容易有机会同明儿交流,不等慕容许仙问,明儿又道:“一会这些人去闯秦军兵营,等他们受挫后,你打算来个英雄救美?”慕容许仙心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明儿心道:“矫情。为何要选同秦国作对,逆历史潮流做事,很吃力的哦。难道你就为了...她?”
慕容许仙沉默了下,心道:“不全是。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春秋的七国之争,由来已久。而时至今日,秦攻六国,六国已无还手之力。反攻秦国几不可能,六国具是割地求和...尽管秦汉之后,是大一统时代,历来被史家称赞。但对这时代的人来,反抗侵略,再正确不过。六国之民,是这个时代的受害者,直接感受痛苦的,就是他们。只顾自己的官路前程,只顾汉朝统治层中有先秦之人,就将侵略粉墨成天命,粉墨成大一统,大加吹捧、赞扬...这是无视这个时代人的感受,无视他们痛苦的虚伪行径。”
明儿心道:“这是安人心的一种策略。”
慕容许仙心道:“知道。但粉墨一时,弊在万世。每当外族来袭,天下危局时,人人都可以用“识时务者为俊杰”“天下大势所趋’之类的话,来投降做汉奸。在我看来,做朋友,礼仪相待;做敌人,决一生死。是礼仪相待还是决一生死,看邻邦是友好还是敌对。哪像大宋,被番邦欺负几十年,仍是“不计较番邦国无礼”“昭显上国之德,”送钱送礼,却不思用钱粮来厉兵秣马,收复故土。”
“你是不是想,我这是妇人之仁...我相信仁者无敌。不使卑鄙手段而夺取天下,并非不可能。只有够强,没什么不可能。有句话:“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没有用的。””
明儿心道:“若力量不够呢?不打算事急从权?”
慕容许仙心道:“事在人为,想想办法,总是能解决。实在不行,决不走那一步。”
明儿心道:“你心里边,真的是这么想么?还是,你在逃避什么?”
慕容许仙:“......”
明儿心道:“极乐天魔功,天魔四蚀:蚀魂、蚀经、蚀肉、蚀骨;即除了吸取功力外,还能吸收对手的魂魄、经脉、血气、髓元,来让自己恢复青春,从而增加自己的寿命。如果你想,你早已修得长生仙体,不,长生魔体。有捷近不走,不合符仙哥哥的风格哦?是觉得取食同类,心里边过意不去?”
慕容许仙沉默了下,心道:“极乐天魔功后患无穷,我誓杀天魔功师徒,绝不能让这门功法流传于世...”
明儿心道:“在大人物眼里,百姓不过是一堆数字罢了。不杀他们,几十年后他们也会死。大人物们考虑的,是百姓们在一定时期内能做些什么,能达到什么目的,多快能达到。百姓是博弈的棋子,若敢碍着大人物,大人物又岂会念及其死活?重楼曾在蜀山下,一招魔血弹毁灭数万人族大军;金翅大鹏归佛门,一口吞掉一国人近十万...一个魔心高气傲,看不上这些人的“源”;另一个妖也看不上,权当作解嘴馋。入佛门,当和尚,要戒荤。金翅大鹏最后一次吃个过瘾,那如来佛祖,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
一月潜心修炼,慕容许仙早搞清楚人为何会衰老。在骨髓和五脏六腑深处,有着一个肉身的精血之“源”。“源”从出生起就固定,用一少一。当“源”越来越少时,就渐渐难以维持身体机能,表现为肌肉松弛、神经迟钝,即体力下降、记忆减退。这个“源”,古人写作“元”。神氛返虚,神念要找的,除了精血的“源”,即精元外,还有魂魄的“源”,内息的“源”,分别是元精、元气、元神。找到让三者壮大的办法,逐步脱胎换骨,成就仙体(不能飞升,实际与神仙一样),是下一个百髓道元境界的路,即求道之路。求道之路和认清本源合在一起,就是证道。证得多少,那就看你对自己的本源明悟了多少,又用什么方法去证了,二者缺一不可。
魔族、妖族的元神强大,有天魔气场,天妖气场在,故能通过各自的“取食”方式,炼化提取。道祖鸿钧早有明言,证道之法有三,以力证道、斩三尸、功德证道,难道还有第四种?没有。吞旁人之源,追求一时迅速壮大,却容易把自己的本源给混淆,弄“不纯”;若炼化提取干净,保持功力精纯,那功力增长才那么一丝...
明儿心道:“天地之中,有的东西的精气神,很接近天地元气,吃它们与练功吐纳,几乎一样。比如瑶池蟠桃,五庄观人生果,还有人面金蝉子——唐僧...但吃这些去补元气,证道的方法,仍是修炼者各自的功法,所以道祖鸿钧的没错,证道之法仍是三个。蟠桃、人生果,仙哥哥是没有,但仙哥哥却有一个“唐僧”——金蚕王。金蚕王也是有生命的哦,尽管它一直在休眠,但仙哥哥抽取它体内的天地元气,可是置它于死地的缓慢过程。”
虚伪,是个一角度看到的,这一个角度的大,决定于看到的人是多,还是少...出身和经历,决定了感受的方式不一样。人出身的慕容许仙,自然对人族有怜悯之心,对金蚕王则没有。从到大,他大鱼大肉的,从来没考虑到素食主义,又如何会念及一只虫子?种族不一样,从自己的角度,谁都没有错。
想到这,慕容许仙:“...你的对,我同样虚伪,在大人物眼里,还软弱,妇人之仁。我因为曾感受过人的痛苦,所以无法忍心将痛苦加在人身上,如果别人感觉到的话。”
有了魔尊心血,魔的感受,也能通晓。魔尊的本源是空间和魔火,对魔而言,“最美味的补品”,应当是世界边缘深处的混沌空间。混沌空间,狂乱而暴躁,空间并不稳定,到处是时空裂缝,但此处的空间元素最为强大,一直被各种力量磨砺着,优胜劣汰后,存下来的空间元素都是精华。可惜这些精华,不是每个魔都能啃得动。
混沌空间狂暴,让诞生于混沌的魔族,运用力量的方式也很狂暴。以狂暴硬撼狂暴,就是魔的性格。这种运用力量的方式,看上去像火。魔族代代喜欢用火,久而久之,魔族对火元素产生很强的亲和力。如果真的能撼动混沌,啃食混沌空间,为世界开辟出新的腾挪空地,那魔也能以力证道成圣,自广成子和云中子之后,成为第三个“正数”。而具备这种可能的,唯有重楼。故在重楼眼里,和美味的混沌空间相比,寻常人的“源”根本微不足道,对创出极乐天魔功的那个魔,甚是轻蔑。
魔尊能轻蔑,他慕容许仙却是不能。在魔尊眼里的一丝功力,放在现阶段的慕容许仙,则是较可观的。重楼是急性子,不理会“蚊子再也是肉”的道理,他又不是鸟类,像金翅大鹏就懂这个道理了...而慕容许仙抵制这份**,不滥用极乐天魔功,对意志的考验并不。唯一担忧的,是修炼魔焰心波还有照胆剑气,会不会有碍于寻找自己的本源?慕容许仙的想法是,重楼和二叔、三叔还有慕容博不同,等待一场对决的重楼,以其见识和立场,断不会误导自己。本着这份想法,慕容许仙尝试着寻找自己的本源,并已有眉目。自己的本源,感觉像一张剑图。照胆剑气的力量,魔焰心波的力量,都能被这张剑图调动。
一张剑图,能调动风、云、火、空间的力量,令慕容许仙想到了那个名字和那句话。“诛仙利,戮仙芒,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如今他的修为尚浅,这张剑图还看不清楚。知道是一回事,要去悟,去证道则不易。不管二仙使了什么手段,在自己本源深处刻了一张惊世骇俗的剑图,有一件事是很明确的,自己非同常人了!
有优越感,就有自信。眼见天色接近傍晚,慕容许仙望着秦军的兵营,心道:“等蜀山一族一冲进兵营被伏击,我就出手相救。”明儿心道:“咦?!这就是你的计策?你别吓我。”慕容许仙心道:“有何不对?”明儿心道:“全部不对!你该不会以为,秦军的计策,就是兵营里面的一波伏兵吧?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原来是在这干等,准备胡搅蛮干!”
慕容许仙汗颜道:“额,看电视剧都是这样拍的...”明儿心道:“什么电视剧?!还在胡言乱语!还好,看现在太阳还有半个时辰落山,如果速度快,或许来得及。”慕容许仙一头雾水,明儿心道:“唉,你不是看过两位仙长给的兵书么,怎地连眼前这个局都看不破?”
慕容许仙不由地想起同广成子的对话——
慕容许仙道:“明儿,她只是个武林高手,哪懂军国大事?”
广成子道:“哼!军国大事,你以为你很懂么!”
慕容许仙记得,广成子明儿擅长的是内政,难道对用兵也有涉猎?
明儿心道:“看来你用兵的经验尚浅。算了,我尽量用你最能理解的例子明。”明儿解释道,此处的地形,是几个长坡的路交叉口,被兵家称为“假地”。所谓假地,即不适合伏击的地形。由于坡度太长,当伏击发动时,我方从坡上冲下来,耗时长,给予了对方反应时间,且由于冲了一段距离,容易使士兵队形混乱,不成完整军阵。
明儿心道:“你看过三国,马谡在山上伏击魏军,结果魏军严阵以待,蜀军以混乱队形攻击完整军阵,自招失败。值得一提的是,假地是相对的,一旦坡度短,就是打伏击的好地方。而打乱对方队形的办法,并非步兵冲击,而是用骑兵和弓箭。蜀军弓弩,得诸葛亮改良,射程提升得很远,而街亭的山坡并非很长,这一加一减,容易给统兵的将领模糊的判断。如果不是常年征战,对麾下士卒有效射程了如指掌的经验丰富之将,碰到这种模拟两可的情况,一定会失手。”
明儿解兵法,慕容许仙心道惭愧,这回是自负了。
明儿心道:“地利有缺陷,就挖深壕,筑高营寨弥补。秦军主将蒙恬的部署是对的。把兵营当道下寨,卡主通道。兵营周围的树木砍伐掉,设立高高的岗哨,扩展视线。因处于坡下,对方若夜间偷袭营寨,会来得很快,须有人示警,以免措手不及。”
慕容许仙心道:“原来如此...”他原先只是觉得夜袭是种战法,没细想过其中道理。单安营扎寨,如何选取地形,如何注意水源,慕容许仙一窍不通。慕容许仙赞道:“明儿你好厉害,二叔三叔给的兵书,计策偏多,对基本的用兵之道,却提得甚少,若能全面地向你请教,我一定受益匪浅。”
明儿心道:“现在没时间太多,我必须挑重。”
明儿在解蒙恬的部署,当事人蒙恬也在想扶苏进言。蒙恬对部署解释,与明儿的大同异。蒙恬道:“此战的重中之重,就是将蜀山叛逆引入我军的军营中。军营的壁垒筑得很高,营门设置了机关,一旦叛逆进入,我军再从四方赶来,犹如瓮中捉鳖。”
蒙恬又指了指脚下的地洞道:“军营中大部分辎重,已通过地道运走,剩下的只是装装样子。等公子最后一次巡视军营后,就可从地道安全离开。到时劳烦公输仇大人,将地道毁去,堵死叛逆的后路。”
一旁的公输仇笑道:“老夫知道。蒙家军运筹帷幄,不愧良将之名,蜀山叛逆,在蒙将军面前卖用兵之道,真是可笑。”
蒙恬沉声道:“唯一不妥处,是公子要将岗亭的哨兵撤下来!公子此举仁慈,然违背用兵之道,一旦引起叛逆警觉,恐叛逆不会深入军营。”
扶苏道:“那些也是我大秦的将士。蒙将军,故意将他们其置于死地,你不担心将士们寒心,军心不稳吗?”
蒙恬道:“公子请放心。这座军营的士兵,多为戴罪之身。今夜的岗哨,安排的更是罪责深重之人。今夜之举,就算将士们知道了,也不会军心不稳,只会胆寒,今后更不敢触犯律令。再者,按大秦律令,罪重者先阵,此事人人心知肚明。战活重赏,战死则已。”
扶苏摇摇头道:“以蒙将军的伸手,当然能战活,他们则未必。都是大秦将士,我扶苏决不抛弃任何一个人。蜀山叛逆已经中计,我军从四面包围,他们只要接近军营,就算不深入,也逃不出去,何必徒增伤亡?”
公输仇转着眼珠,向蒙恬使了个眼色。蒙恬不理会,继续晓以利害。“公子,自古慈不掌兵!叛逆若不深入军营,我军包围需要更多兵力!以堵截其突围。”扶苏道:“蒙将军,你的意思,我全明白。此战为检验整军后的成果,三千蒙家军本不参与。事到如今,可让蒙家军为预备队,以防叛逆突围。”
蒙恬还要再话,扶苏打断道:“蒙将军,你十四岁随大军征战沙场,想必是从身强体壮,至今无病无忧了。”蒙恬莫名其妙,只得称是。扶苏道:“和你不同,有人却是久病成良医。”蒙恬:“谁?”扶苏道:“我,和我母妃。”蒙恬:“...”
扶苏道:“正是因为病魔常伴,才能切身体会到生病之人的痛苦。此次用计,严控盐道月余,蜀中已有人因此病倒;叛逆于军营的河上游投放**,为了将计就计,故意让一批军士中毒。蒙将军,其中之苦,你是体会不到了。”
蒙恬一拜道:“末将知罪!”扶苏扶起蒙恬,叹道:“你是大秦良将,此间用计,皆是你的本分,何罪之有?然事不过三,我实在不愿再看到,有大秦军民因计策而遭难了。”蒙恬起身,回道:“公子仁慈。疫病和中毒之事,皆在控制之中。有少司命大人在,我大秦军民又有何惧?此战一了,可让少司命大人出手,救治军民。”
蒙恬和阴阳家走得很近,这扶苏知道,却不知阴阳家的少司命,和救治军民有和关联?
扶苏疑惑道:“少司命也深谙医道?”蒙恬道:“少司命并非医生,但少司命大人有一项绝觉,阴阳玉手印!此绝学能使枯萎的植物重新焕发生机!”扶苏想到了什么,颇为吃惊道:“使枯萎的植物重新焕发生机?!可有限制?”蒙恬赞道:“据末将所知,并无限制。除了寻常植物外,药草也不例外,哪怕是稀世草药、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诸如...碧血玉叶花,千年人参,万年雪霜之类,都无一例外!”
蒙恬道:“蜀中本就有一些药材,只因此地气候潮湿,药材保存不易,才显得用药紧张。若少司命大人一旦出手,原先不能用的药材,立刻能用!让机关兽飞回关中去取,也是计策之一,障眼法罢了。”
扶苏负手而立,紧握着拳头,心中微怒,淡淡地问道:“阴阳家少司命,真的能使碧血玉叶花重新焕发生机?”蒙恬没察觉到气氛不对,道:“当然,怎么了,公子?”扶苏道:“没什么?”一旁的公输仇看到扶苏握拳的动作,若有所思,故意试探,笑着赞道:“阴阳家的五大长老各有奇术,少司命能使草药的药力增强,这哪怕连五大长老之首的云中君,都不敢轻视。云中君善于炼制丹药,曾治好大王的头疼,深得大王的信任,可炼丹没有草药,怎么行呢?你们是不是这个道理啊,呵呵,呵呵...”
公输仇一面称赞阴阳家,一面暗中观察扶苏的神色,果然见他眉头微微一皱,旋即快速恢复,一闪而逝。扶苏心道:“阴阳家果真不将人命当回事!母妃那一株碧血玉叶花若能用,不定,唉...”郑妃辞世,临终留有遗言,道宫里宫外不必为她忧伤,生老病死,本为人之常情。她又进谏秦王,言国力肩负修长城和灭六国甚重,葬礼合该从简。郑妃非是道家之人,却好黄老学,尤其信奉老子所的清静无为。
念及母妃的阔达,扶苏从忧伤愤懑中走出,扶苏心道:“或许是我想错了。父王武功通天,碧血玉叶花能医治的,父王未必不能。”但想到阴阳家,扶苏仍是不喜。这个时候,蒙恬提议道:“公子,蒙家军入蜀,原为保护公子安全,若参与此战,公子身边,须有一高手保护才好。不如派人知会星魂大人,让他派大司命大人,或少司命大人其中之一回来?”
扶苏道:“不必了!你留下五百蒙家军足矣。”蒙恬还要再,扶苏道:“我意已决!”罢,摆袖出了营帐,去最后一次巡视军营。蒙恬不明所以,看了公输仇一眼,公输仇不理他,转身进了地道。蒙恬无法,他还要去护卫扶苏安全。
回到扶苏身边,蒙恬默然不语,他对扶苏身边兵力减少,很不放心。蒙恬脑中,将所有步骤,以及军报又过了一遍,“...为何我内心总是无法平静,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乎前些天,有报告一台机关巨鼠被人掳走...至今还没找到下落...是蜀山叛逆干的么?能对抗机关兽,难道蜀山一族中会有高手在?”
心忧之下,蒙恬对一亲卫道:“你速去后营,告知我弟弟蒙毅,情况有变,我要领蒙家军参与此战,让他在公子身边,保护公子安全。”亲卫领命而去,蒙恬心道:“蒙毅武艺不弱于我,有他在,配合五百蒙家军,公子应当万无一失。”
一变动,使结果产生了微妙变化。时近晚饭之时,蜀山一族这边,看到秦军连岗哨都撤去,有的喜出望外,心道上天相助,没有岗哨,他们能更接近兵营,方便发动偷袭了;也有的提出,会不会是被发现了,前面是一个陷阱。十二岁的蜀山公主,略作思考,决定仍按既定计划施行偷袭。
慕容许仙这边,明儿指他,舍弃这里,去蒙家军的兵营。明儿心道:“秦军可利用地道,将扶苏公子和那一营秦军换出来,使兵营成为空城,再围住此营,然后从四方调兵,可瓮中捉鳖,全歼蜀山叛逆。秦军全力而为,唯一顾虑的是扶苏的去向和安全。夜战混乱,故扶苏不会呆在前线,而是呆在最精锐的蒙家军兵营里边,你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明儿的对策,慕容许仙认为可行,换上黑衣蒙面的夜行衣,全力施展仙风云体术,往蒙家军的兵营掠去。抵达蒙家军兵营。三千军力的兵营,一番苦战是免不了的。瞌睡有人送枕头,正愁着闯营艰难,兵营忽然大开,超过两千人的蒙家军鱼贯而出,为首的正是蒙恬。
慕容许仙大喜,心道天助我也。混入营中,慕容许仙心道:“不知留守之将的本领如何?”分出两个分身,往另外两个方向厮杀闹事,反正黑衣蒙面,对方也不知其实是同一个人,剑气分身术的秘密,可一直保密下去。
本体直扑中军帅帐,见一将立马执戟立在账门外,丝毫不被左右两营的厮杀惊动,直到厮杀之声停止。慕容许仙正心赞此将了得,此将突然大喝一声,如平地惊雷!慕容许仙心惊之下,呼出一口气,那将立刻看向他躲藏处,喝道:“本将蒙毅,能听到五十步外的拉弦声,阁下还不出来?!”
慕容许仙沉着脸现出身形。五十步算什么,对蒙毅而言犹有夸大成分,对慕容许仙来,百步外他都能听到。经验不足,被蒙毅一声大喝诈出藏身所在。蒙毅冷笑道:“果然如兄长所料,真有叛逆够胆来闯蒙家军兵营,妄想劫持公子。”
慕容许仙心道:“营帐内还有一人呼吸声,不知是不是扶苏...虚虚实实,万一蒙毅将扶苏藏在其他营帐,找都不知要耗多少时间,必须尽快确认。看其轻蔑之色,或许没那么倒霉。如果倒霉了,就擒住蒙毅。”
蒙毅一催战马,好个良驹,起步极快,一会就全速冲到慕容许仙跟前,一戟斩下!慕容许仙挥剑挡戟,蒙毅心道:“好个蜀山叛逆,我居高临下,他还敢与我硬拼!”砰一声巨响,战马退步抬腿长声嘶鸣。虎口巨震,胸口气血翻滚,蒙毅心中惊骇:“这是何等力量?!若黑儿(战马名)及时止步缓冲,我已重伤...”略一失神,对方掠至后方,守卫的亲兵接连被杀,蒙毅暗叫糟糕之时,扶苏已被劫持出来。蒙毅心中凄苦:“可恶,我大意了,一时只知逞匹夫之勇,让他得手。我愧对兄长,愧对公子,愧对大王...”
劫持到扶苏,慕容许仙心头一块石头放下了。慕容许仙心道:“侥幸...”蒙毅道:“快放了公子,末将愿一命抵一命,做你的人质!”慕容许仙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个蒙毅,真是个纯粹的军人,并非“神话”里边的那个,一将换一个太子?真当人是傻子。
扶苏道:“蒙将军稍安勿躁。”扶苏被劫持,面色如常,无惊无惧。“能从蒙毅将军手下劫持我,壮士好本领。”扶苏侧目看着他道:“我观壮士眼神、身形、佩剑,壮士不似南疆之人,更非蜀山部族,何以相助于贼?”慕容许仙道:“秦国苛政猛于虎,人人得而诛之。”扶苏道:“听壮士口音,似乎是吴越一带,壮士可是楚人?怪不得会与我们作对。”
慕容许仙心道:“好个扶苏,三言两语套我来历。”越过灭吴后,楚国又灭越,许多楚人迁移到原先吴越之地,而原先之民,不是被同化,就是因抱着复国梦想,被驱赶到岭南,或者未来的越南去了。
楚国灭越的故事很有趣。勾践灭吴后,他的儿子即位越王,去攻打齐国。齐国的使者来求和,引用了当年伍子胥劝吴王夫差灭越王勾践的辞,辞大意围绕着北方人是骑马,南方人是坐船,越国去打中原之国,南方人骑不了北方的马,因为生活方式不一样。所以哟,齐国使者,你们越国应该去攻打同是南方的楚国,而非齐国。
越王听了后,觉得很有道理,就去打强大的楚国。开始越国的船灵活,楚国的船大笨重,越国占上风。后来鲁妙子发明了巨型鱼竿,发射钩子勾住越国的船,消灭了越国的水军,并灭掉越国,占领其全境,设置吴郡。
那齐国使者的话,到底对,还是不对呢?难道伍子胥是错的吗?伍子胥当然没有错,因为形势总在变化,之前的办法不能生搬硬套。吴越两国相近,生活方式相仿,肯定只能存一个。而接下来争天下时,若用后世之人的眼光看,越国应该攻打齐国。理由只有一个——“南北通道”。这条商路的活跃,几千年来,为古今带来多少利益?谁不想全占为独有?后来项羽同齐国的田氏兄弟死磕,眼睁睁看着刘邦坐大,都是为了争“南北通道”。
楚国同齐国的积怨久,从而忽视了兴起的秦国。楚国国力强,不等于军力强。楚怀王无能,几次同秦国交锋,都被张仪玩弄于个鼓掌之间。几次败仗,致使楚国失城池丢地盘,国力大减。故楚国同秦国的恩怨,虽是新仇,也了不得,毕竟“第一”的位置。就是被秦国抢去的,这才有了扶苏那一句话。
扶苏的才思敏捷,令慕容许仙敬佩。慕容许仙心道:“哼,谅你再机智,也猜不到咱是跨越时空来的。可惜,扶苏虽有人君之姿,却面带病相,非长寿健康之人,难怪后世之里,有的人提出扶苏可能真的是病死。”眼下,扶苏不仅不是学武之材,身体还不是很好。
慕容许仙道:“不错,我是楚人。”慕容许仙打量着扶苏,扶苏也打量着他。注意到脖子上的绝仙剑,扶苏道:“此剑何名?我观此剑,其暗藏之神韵,不名之玄机,远在十大名剑之上,壮士可否一解其惑?”慕容许仙心道:“绝仙剑当然好了...极品先天灵宝嘛。”
明儿心道:“绝仙剑之名,你不可宣于口。仙哥哥,你没选秦国是对的,否则到了秦国,万一让东皇太一看到,他一定会认出绝仙剑。别浪费时间了,还不快去救人?!”
扶苏道:“对于将死之人,壮士仍不肯解惑?”慕容许仙道:“我不打算杀你。但是你的属下,可别逼我。叫他们让开,并准备一匹马!”绝仙剑又靠近脖子几分,蒙毅叫道:“壮士且慢,我立刻让人去准备!”听了此话,绝仙剑刚离开数分,数只暗箭从背后、侧面飞来,袭向慕容许仙。冷哼一声,斗转星移发动,暗箭全数被挪移,反射死周围的秦兵。蒙毅心中惊骇道:“这是什么武功,连射向他背后正面的箭,都像撞上一道无形的气墙!”
慕容许仙知道,蒙毅和扶苏都打了拖延时间的心思。他们拖得起,慕容许仙拖不起。没办法,想骑马省力都不行。伸手了扶苏的穴道,提在身侧,施展轻功杀出包围。蒙家军顾及扶苏安全,在蒙毅的喝令下,只得纷纷避让。
慕容许仙携扶苏赶回战场时,外边具是涌动的火把,重重包围的秦军过万。而蜀山勇士,被困在兵营边上,一番血战后,不到千人在苦苦支撑。
慕容许仙一看,心道:“幸好,他们没有深入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