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边儿靠边儿!”韩德柏大声叫道。
我条件反射般的学着韩德柏的样子靠到了一边,而此时,中间地上的两块木板“咔啪”一声折断,落入了下面的深崖之中……
“呼——呼——”我大口大口喘了两口粗气,抬眼瞅了对面的韩德柏一眼:“怎么办啊?一共也才五六块木板,再断两块儿就漏了!”
“你闭嘴吧!”韩德柏有些恼怒:“我一个乌鸦嘴就够了,你还接上乌鸦嘴,嫌我们死的不够快么?!”
“屁话!”我也急了,梗着脖子叫道:“现在这个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才对啊!”
“哗啦——”
话正着呢,又是一块木板掉了下去,眼下,整个木盒地面就剩下两边各有两块不大的木板,我跟韩德柏劈着腿站在这几块木板上,脚下都能感觉到木板在微微晃动,根本撑不了几分钟……
“别、别动!稳住!”韩德柏是真的有些害怕了,着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背包里摸索着:“把登山镐拿出来,快!”
我不知道这家伙想做什么,但是此刻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能伸手在背包里摸出了登山镐,死死地抓在手里:“然后呢?怎么办啊?!”
“这木板撑不了多久的!”韩德柏一脸严肃地道:“我告诉你,等下我数1、、,咱们一起跳过去,一手抓滑轮的绳索,另一只手拿着登山镐砸崖壁,看能不能砸出个吃劲儿的,明白么?”
“明白……我明白个屁啊……”我看了一眼面前半步之外的深不见底的深谷,嘴唇都哆嗦了:“我真不知道,我这个严重的恐高症患者,怎么会跟着你走到这里!”
“屁话!你是想骂死我,还是想活命!”韩德柏着,我们脚下的木板剧烈晃动了一下,其中一块的中间已经出现了裂缝。
“数吧!”我瞪着韩德柏道。
“1————,跳!”韩德柏数完三个数儿,迅速朝我右侧的崖壁跳了过去,而我动作稍慢,双脚一用力,没料到脚下的木板因为韩德柏的跃起轰然裂开,我顿时失去了重心,听到“噼啪”数声,脚下的木板已然断裂,坠下了深崖,整个“电梯”的地面,全都没了!
而我只是上半身朝崖壁那边,整个身子随着木板向下坠去:“啊——”
下面可就是数百米的深谷,这掉下去绝对活不了,我情急之中瞅准了木盒框架的铁棍,闷吼一声,手臂来了一个大回环,手中的登山镐“当”的一声卡在了那铁棍上,已经抓住绳索的韩德柏反应极快,向我这边荡了一下,我在登山镐即将脱落的一刹那,猛一用力,腰部一挺,左手抓住了韩德柏荡过来的脚,这才算是堪堪稳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妈的!”韩德柏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骂谁。
我右手握着登山镐,手腕用力下压,让登山镐可以挂在铁棍上,左手死死抓着韩德柏的脚腕,整个人呈“大”字形悬在半空中,体力消耗很快,没几秒钟就觉得有些撑不住了,抬头憋着一股劲儿看着韩德柏:“你、你他妈赶紧把我弄上去——呼——”
“你他妈抓住了!我看看、看看这边!”韩德柏完喘了两口,猛地将手中的登山镐砸向了崖壁!
“啪”的一声,韩德柏这一击可是用了全力,崖壁表面的冰石让他直接砸碎了,并且将登山镐深深地砸进了崖壁中!
“我靠!”我顿时大喜:“牛掰啊!”
“你子……”韩德柏看样子也是强弩之末了:“我、荡你一下,你别松开我的脚,松开登山镐砸进去,明白么!”
“啊?!”我霎时皱紧了眉头:要知道我一旦松开登山镐,只靠着左手抓着韩德柏的脚腕,因为我左肩本就有伤,根本撑不了几秒钟的,万一登山镐没砸进去,我就掉下去一命呜呼了!
“没时间了!我的脚都快被你拽断了!”韩德柏着也不管我还没同意呢,直接悠了下身子,朝崖壁那边荡了过去!
关键这一下我根本没准备,登山镐直接被他荡了下来,吓得我顿时吱哇乱叫,整个身子在半空中荡了一下,失去了右臂的支撑,我的左肩顿觉一阵刺骨的疼痛,似乎整个骨头被拧了一下……
“砸!”
韩德柏大喝一声,我大吼着拼尽最后的力气,挥起登山镐朝着崖壁狠命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上天保佑,我这一击竟然也砸进了崖壁中,我急忙试探性地拽了两下,确定吃住了劲儿,这才长出一口气。
“妈的,你赶紧放开老子!”韩德柏气恼地骂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将韩德柏弄了一个奇怪的造型,他整个身子被我拽的斜对着崖壁,看上去十分滑稽。
“哦!”我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松开他的脚腕,顺势抓住了身边的那根木盒框架的铁棍,这才算是暂时安全了下来。
“妈的,老子差被你害死!”韩德柏长出一口气,叫骂道。
我嘿嘿一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冷汗了,刚才这一分多钟,几乎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虽然是韩德柏把我带过来的,但是毕竟也算是救了我一命,也就没再什么。
“喂,现在怎么办啊?”我抬头看着韩德柏:“咱们吊在这里也撑不了多久的。”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韩德柏轻叹了口气,手中的登山镐忽然发出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貌似有些松动。
“心。”我提醒道。
韩德柏却是紧皱眉头,朝我努了努嘴,等了几秒钟后轻声道:“这崖壁里面,貌似是空的……我们冒个险如何?”
“还如何……”我都快哭了:“什么冒险能比眼下更凶险么?”
“那好!你抓稳了!”韩德柏罢,忽然让自己的身子在空中摇荡了起来,这次的幅度比之前的大得多,因为他此时完全松开了登山镐,双手抓住了木盒的滑轮绳索,顺带着将整个“电梯”也荡了起来,这让抓着木盒框架的我只能伸缩着左臂,死死抓着那根铁棍!
数秒钟之后,我的胳膊已经伸展到了极限,马上就要抓不住了,而已经荡的眼花缭乱的韩德柏忽然大吼一声,松开了双手,整个身子像是一枚炮弹般朝崖壁扑了过去!
我去!我这才明白他竟然想着撞开崖壁,顿时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啊!要是失败了,这货就得掉下来……这?!
转瞬间,我就听得“轰”的一声闷响,随即就见无数的碎石从头滚落——韩德柏竟然硬生生将崖壁撞出了一个大洞,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我手中登山镐也随着洞口的出现失去了抓力,而剧烈晃动的木盒已经让我抓不住了,我的身子凭空顿了一下,就要向下坠去……
“救我!”我只来得及大吼一声,身体却已经仰在空中朝崖谷中落去,慌乱中就听得韩德柏大叫一声“抓住”,我便下意识地凭空一抓,运气极好地抓住了他扔下来的绳索,身子再次一滞,“啪”的一声撞在了崖壁上,撞得我七荤八素,差晕过去……
“抓紧了,没事吧?!”
我耳边传来韩德柏的叫声,我晃了晃脑袋才觉得清醒一些,应了一声:“把我拉上去!”
此时我距离韩德柏撞出来的洞口已经差不多有一丈多的距离了,韩德柏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之前这几分钟,他几乎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此刻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一将我拉了上去……
“噗——”韩德柏把我拉进洞口,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摔伤的左肩经过这么一折腾,像是扭到了筋,又酸又疼,极为别扭,而刚才又经历了这么一番生死相斗,身心俱疲,干脆就躺在了地上,也不管身下的碎石硌的生疼。
“喂……你知道吗,我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了……”我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像是自言自语:“就在几天前,还有一个女孩儿,为我挡了一枪,我没事,她死了……可是这些事情,我又不能跟任何人,跟二叔,没用,我也不想;跟其他朋友,他们估计连信都不信……自从加入到这个行动中,我心里就有了一座城,封闭的城……这些事情,刚才我悬在空中的时候,不断在我脑海中涌现,我在思考,我做这一切事情,甚至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我犯法,害死了很多人,伤害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得到了什么啊……”
“我不是知心大哥!”韩德柏恢复了些体力,用戏谑的语气道。
我嗤笑了下:“我知道,你的人生,比我简单多了,要不然……”
反讽的话没完,我蓦地觉得后脑一凉,霎时就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