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徐工开口的时机恰好。
他如果一开始就咬定要去中夏隧道,那么只会让众人产生严重的排斥心理,可在所有的选项都封死后才抛出这个建议,那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大家唯一的选择。
既然到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危险,那何不去中夏隧道碰碰运气呢?
白露细究了一下车上人的表情,推测出了大概的心理活动,暗暗腹诽:这个徐工的主业是工程部门主管,副业是心理学家吧?这掌握人心的手法还真是娴熟啧啧。
顺理成章。众人无奈地默认了去中夏海底隧道的决定。
紧接着,徐工立刻宣布重新上路。
日头偏西。
白露看着车外,顺着刺眼的太阳光线到地面的斑驳阴影,她在想:徐工为什么要引大家去中夏海底隧道?难道真的可以从那里离开夏明岛么?
“咔哧咔哧~”白露还没来得及沉入思绪,就被一阵咀嚼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转头一看,那个叫林云儿的妹子在吃膨化食品,油炸薯片,细细一闻,好像还是烤肉味的。
四下一望,不少人在吃东西。
白露低头瞅了一眼手表的星辰表盘,原来已经下午五多了,掐指算一算,众人从北明大桥出来开始,就一直没正儿八经地吃过饭,更别提像白露这种昨天半夜从居住区逃命出来的人,正常来,早该饥肠辘辘了。
张斌和洪雅玲那边正在口地吃着压缩饼干和真空包装的卤牛肉,在看到白露瞅过来时,他们犹豫了一下,然后洪雅玲递了一块貌似是葱香味的压缩饼干给白露。
之前困在区里时,张斌抱歉地告知白露,他们的存粮不多了,所以无法接济她,现在坐在同个车里面对面,实在是难以视而不见。
白露自然明白两人眼中的信息传递,摆摆手拒绝了。
她白露可是有随身空间的人,哪里还需要别人来接济?她的空间里可是特意储满了各种食物,实在是犯不着去占别人■▼■▼■▼■▼,∧.co⊥块压缩饼干的便宜。
当然,真要是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别接过他人主动递来的食物,就是强抢都有可能。
看了看车上其他人所吃的东西,三明治、熏肉、菠萝派、巧克力、卤鸭脖、榴莲芝士披萨……五花八分,吃什么的都有。
参考完毕。
白露放心地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了一份用锡纸包裹的蜜汁叉烧饭,刚一揭开锡箔纸,就吸引了大半车人的目光。
由于慌忙出行赶路,所以大家准备的食物当然都是经过抽真空处理、且方便携带的。
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一经过这样的处理,熟食成了冷食、鲜香成了乏味、松软可口成了硬邦邦。不过,逃命的时候倒不会计较这些,有的吃,就不错了。
可白露的情况不同。
因为随身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菜肴往里面放时是什么状态,那么取出时亦是同样状态,所以,不同于其他人的情况,白露那份蜜汁叉烧饭就跟刚出锅一般,色泽娇艳、肉质纯香,一下子就勾起了所有人的食欲。
客户杨蕾女士那连续十几个时没进食的五脏早已唱起空城计,顺着味蕾的跳动,白露立刻拇指大动,跟狼吞虎咽差不了多少。
吃着吃着,白露觉察到总有若有若无的视线拐着弯儿地落在自己身上,于是,放慢了咀嚼的频率,悄悄寻找视线的来源。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暗暗留意自己的人,何止两三个?!
全车半数人都在时不时地往自己这看!
白露狠狠地吸一口风味独特的叉烧香气,然后送给自己几个字—
nozuonodie!
不作就不会死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作?
这种时候竟然拿蜜汁叉烧饭出来吃!还是那种刚出锅的效果!?
这是要自己作死自己的节奏么!
实在是太显眼,太扎眼了!
白露吃尽最后一颗圆润的米粒,舔尽鲜美的酱汁,然后意犹未尽地将锡箔纸与餐具处理掉。
45度仰望窗外的天空,一副明媚地忧伤,状似无意地对着空气道:“哎,可惜了我那放在suv车上的烤箱,这么好吃的叉烧饭,真遗憾只来得及做一份唉。”
这种自言自语纯属亡羊补牢,效果甚微,白露撇撇嘴:对于那些默默关注姐的人,你们爱信不信,谁要是能异想天开出她有传中的随身空间?
呵呵,算他/她超现实。
顺便一句:干卿何事!
徐工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嚼着手中的寿司,白露瞥到徐工递给眼镜男一个海苔饭团,对方面无表情地接过来后开始吃,连句谢谢都没有,而徐工也不甚在意。
白露的视线转移,凑巧碰到许森的目光。
两人虽然并不熟识,甚至连相识都算不上,但此刻眼中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谁要是徐工和眼镜男之间没关联,我名字倒过来写!
其实,违和感并不在于他们是认识的,而是在于,他们明明是认识的,但却一副互不相识的样子,这种让常人难以理解的遮遮掩掩,反倒是惹人起疑,颇为奇怪,冥冥中总透着一股暗藏诡计的阴谋感。
随着观光车的南下,原本畅通的环岛路上逐渐不太顺利起来。
在距离云生港8公里的地方,遇到了路障。
料警示柱弹力柱,75c不锈钢钛金路锥路障,毛尖路障机,升降破胎器……
凡是白露见过的路障设施,几乎都能在眼前看到。
不过,让她格外注意的是路障设施上所喷绘的,鲜红色的大叉“”!
没错,不是英文的,就是sayno的叉叉!
满目漆红的叉勾起了白露的某段记忆,她在客户家看新闻时,夏明市电视台最后的残留画面,正是满屏的叉叉与残肢血污的女主播。
观光车靠在了路边。
“大家看到那些叉了吧!那是提醒!不能再往前了!”一直没怎么话的司机伙开口了。
他是和张斌一起从北明大桥下来的,之所以这么听话地开车,因为他原来就是徐工他们那个公司的班车司机,大家叫他梁。
“这些路障是谁放的啊?这么杂乱?”车上人开始讨论。
“不管谁放的,这意思很明显,前路不通!”
“危险啊!都是叉!”林云儿喊着:“那叉,该不会是用血画出来的吧?”
额?鲜红色?血?!
众人一凛,经过有人这么一提示,愈发觉得红色的叉叉像是血迹了。
路障上涂满了血迹,那前面还得了?
估计是处处残肢,血染满地了吧!
人的思维极具有联想性和跳跃性,大家自动带入了丰屿码头的场景,顺便再以想象力脑补,扩大范围、增加数量,总之,光是想想就很恐怖!
“既然路障提醒,那……我们就不过去了吧。”林云儿声道。
“不过去?掉头回去么?”梁转头问。
“我不想回头!”有人大喊。
“那过去?”
“路障啊!血啊!怎么过啊!”
……
白露的耳边充满了讨论的声音,她揉了揉眉心,并没有参与。
实话,这一整天下来,除了在遇到毒液尸人的心惊肉跳外,剩下的就是像现在车上这种七嘴八舌、毫无章法的讨论。
而且,通常模式都是在某个问题节上,循环往复地吵来吵去,吵到最后还是没有结果。
“既不能调回头,也不能继续往前,还不能待在原地,那我们到底怎么办啊?”烦闷的语气。
白露叹了口气,瞧瞧,大家争执了半个时,最后又回到了原,总是这种没有结果的讨论,实在是浪费心神。
“投票表决吧!”徐工提起了民主决议。
“同意调头回去的,举手!”
数一数:“1,,。三票!”
“同意留在原地的,举手!”
“1,。还有么?”视线扫一圈:“两票!”
“最后,同意继续前进的,举手!”
就在每个人都以为别人有无谓往前冲的精神,准备投前进票时,结果却是--
“1,,,4,5。额?五票!”
众人面面相觑,话全车总共1人,三个选项投完票后,全加起来也才10票而已,总数还不过半!?
“我们当中有11个人没举手,这不表态,什么意思?”
“不举手就是投弃权票啊。”许森淡淡道。
白露刚才举手投了前进票,她准备过了路障后,寻个时机单飞。
可面对超半数弃权的结果,一时无语。
看来,这些弃权票的人,就是平时那些人云亦云、墙头草的主力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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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台风“尼伯特”强势来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