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啸在心里冷笑,在大朝会和赵玺一样,什么也没有。等到下了朝,赵玺还想缩头乌龟一样躲进后宫去,却被赵啸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叫住了,是要私下里和赵玺讨论一下福建护军的事。
这是内阁廷议的内容了。
非内阁辅臣都鱼贯着退出了大殿。
赵啸目光灼灼地盯着赵玺,仿佛赵玺要是不答应,就别想走了出这大殿似的。
这样的赵啸,是赵玺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就算当年他借口要帮着赵玺毒杀了韩太后,赵啸也不过是沉默地朝他低头拱了拱手,从来不曾有这样的带着几分杀气的目光看着他。
他只好缩着脑袋去了御书房。
姚先知也觉得今天的赵啸与平时不一样,他想到了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不由朝左以明望去。
左以明目不斜视地往书房去。
谁知道却被赵啸拦住,道:“我有话想私底下问问陛下,还请左大人暂且止步!”
左以明面无表情地了头,道:“那我就先出宫了。”
赵啸颔首。
左以明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后背心仿佛还一直有道目光盯着他,直到他走出大殿,看见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空,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腿都在打颤,手心捏了一把的汗。
顾朝不免有些犹豫。
京城那边突然发出檄,让谁也没有想到,现在消还没有完传开,但该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在此之前赵啸还没有单独进宫见过皇上,此次要单独和皇上话,十之八、九和檄有关。
皇上既然对赵啸不满,赵啸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不定这是赵啸和皇上的第一次博奕,他要不要参加呢?
他看见左以明走了之后,姚先知愣了愣,也快步地跟着走了出去。
顾朝想着到姚先知那像墙头草般的性子,觉得既然姚先知都避开了,他还是不要贪念这个功劳了。
顾朝毫不犹豫地跟着离开了。
赵啸冷冷地笑了笑。
赵玺却有种刀架在脖子上,不敢行错踏差一步就有可能丢到性命的感觉。
谁知道他在御书房里坐定之后,赵啸却满脸悲痛地道喊了声“皇上”,石破惊天般地道了一句“你信错人了”。
赵玺一时愣在了那里。
赵啸道:“我知道我这个脾气不好,在外行军打仗,一堂惯了,有时候在皇上面前话行事都不够委婉,可皇上您想想,我可曾有什么事违背过皇上的意愿?”
赵玺没有做声。
赵啸还真没有什么地明显的违背过他。
是他不愿意在赵啸的阴影下生活,不愿意干个什么事就要看赵啸的脸色。
赵玺沉着脸没有话。
赵啸却道:“我知道您觉得我有些事上喜欢管束您,可我也是为您好,为天下的黎民百姓好,不像李谦,狼子贼心,接到了您的诏书不是悄悄南下,攻打下金陵城之后再拿出您的诏书,宣布臣的过失,在确保您的安之下再行起兵……”
这话得赵玺眉头一跳。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于保处了。
接道理,李谦接到他带衣诏之后,就算是不悄悄派兵面下,也应该想想办法派人和他联系上,知道他目前的处境才是。可李谦一没有派人来联系他,二没有悄削南下,反而是大张旗鼓,弄得人皆尽知。这不是要逼反赵啸吗?
赵啸若是要反,他这个皇帝还能活命吗?
赵啸见赵玺的脑子终于开始管事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和缓起来,继续道:“皇上,臣这些年来恐有不周之处,可臣心情粗犷,肯定不是用意的。这些年来李谦揽了兵权不放,皇上要调任北地官员,他却拒不接受,还哪里有一做臣子的份。皇上念着李是宗亲不处置,他却得寸进尺,挑拔臣和皇上的关系,皇上,这样的人,留不得!”
留不得!
赵玺望着赵啸,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恐。
赵啸处置高岭的时候,也是这样温和儒雅地什么高岭三朝老臣,居然派人去刺杀简王,这才经让简王和他反目,这样的人,留不得;赵啸处置杨俊的时候,杨俊持宠骄纵,杀良冒功,这样的人,留不得;
如今,又要他下旨杀李谦了吗?
可李谦手里,可是拿着他的密诏啊!到时候天下人议论起来会怎么他?青史上会怎样给他留名!
赵玺半晌没有吭声。
好在是赵啸也没有指望他吭声,而是继续慷慨激昂地道:“皇上,李谦心存不轨,造反谋逆,已犯下死罪,求皇上同意臣等发兵,迎战李谦,夺回被李谦谋取北边数省,收复疆土。”
得好听,也不过是要赵玺同意他用兵。
可他一旦同意赵啸用手,李谦手里的诏书就没有用了。
李谦两头为难,不反也得反。
而李谦一旦反了,凭现在朝廷的力量,要命没有办法收复北边,而他,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从此以后就只能被赵啸挟持,连个平衡的人都没有了。
可赵啸也的对。
李谦有千万种式帮他,却偏偏选了这其中最简单粗暴的法,难道早就打定了主意借刀杀人,让他死在李啸的刀下?
赵玺的神色变幻莫测。
赵啸也不逼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就像一座大山似的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能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赵啸却目光锐利地逼视着他,高声道着:“请皇上下旨,就临潼王李谦借假圣旨,行谋逆之事,天下雄臣,得而诛之。能取临潼王首级,可进爵封王。”
赵玺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盯着赵啸。
这才是赵啸真正的目的吧?
进爵封王!
南边还有谁手中的卫所能和赵啸相提并论?
若能立下奇功,只可能是他或是靖海侯府的将士。
赵玺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应该相信赵啸还是继续相信李谦。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块上等的五花肉,前有狼后有虎,都等着把他撕裂分食。
“不,不,不……”赵玺额头冒着汗,喃喃地道,根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赵啸神色冷峻,高声叫了行人司当值的行人进来,吩咐他磨墨润笔,按着他口述的内容拟发一道旨圣下去。
行人司当值的行人连头也没敢抬就唯唯应诺,低头开始磨墨。
赵玺心里拔凉拔凉的,嘴角发抖,却始终没能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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