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很好。∈↗頂點說,..
碧绿的色泽在白瓷杯里越发温润,腾腾蒸汽吸进鼻腔,泛着微苦的清香……
但王矩霖没有喝。
被一双爬虫类特有的菱形瞳孔盯着,任谁也很难有品茗的心情,何况眼睛的主人还穿了套规整的粉红工作西装配纱巾,卡臀一步裙,胸前伟大,屁股浑圆?
你这很职业化,很规范,很性感?
那……肯定是因为你不知道,穿这衣服的是条蛇。
蛇这形容不准确——地球上任何种类的蛇都没有二十米的长度也没有玉米须烫的长发型,更别是一米多长脖颈扁平的脑袋,还有下面支撑起西装的肩膀和手臂了。
哦,也别想葫芦娃,那条蛇精没这么前凸的下颚骨,没这么多在嘴外面交错的整齐尖牙,尾巴尖上也没有脸盆大的弯钩型尾蜇。
“408000151104186-784的王矩霖先生。”
“能流利念出1位号码很好很专业,但请直接叫我王矩霖吧。”
“好的,王先生。”
巨蛇——姑且这么称呼吧,温和谨慎,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颇有几分机械之感:“很抱歉您遇到了不愉快的经历,由于您之前的某些操作,造成了408000171804755-66号调率者的灵魂能量与您产生重叠反应,目前我们已经修正了这个问题……接下来将把您送回原本所在的宇宙弦,保留状态并清除这次失误造成的所有负面影响,您接受吗?”
“当然不!如此近距离看到合众地狱的景观,我现在内心大幅度波动,简直要发出波动拳……不是,是没法冷静面对战场。”
“我们可以替您消除这些不愉快的记忆……”
“那更不!我对任何存在和任何机构涉及到记忆操作层面的行为都持有不信任态度,抹去记忆等同于盗窃我的私人财产,也等同于销毁失误的证据,同样作为员工,我不希望这种滥用公权力的事情发生。”
“您误会了。我们的记忆操作一向是安全公开的……”
不不,没有误会。
因为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你什么。
实际上,对这没没盖诡异万分的办公室,蛇一样的怪物办事员,还有相关的一系列遭遇,王矩霖仍处于调整思路——简称‘后懵逼’的状态。唯一幸运的是,还没懵逼到阿列夫0懵逼集合这种无穷的程度;大概也就是个懵逼特征根方程——懵归懵,是有解的。
从被认出不是那倒霉蛋,到被送上一杯茶邀请落座的间隙很短,但足够他观察以及推断。。
观察:蛇跟引导者属同一个系统,负责处理输光的失败者,自己来的原因是她的工作出了纰漏。而地狱是存在的:至少有众合地狱是有的,并且确实是挤压死人的地方。
推论1:引导者的话大部分可以是真的。:‘公司’的规模比想象中大得多——地狱的附属机构,甚至可能就是地狱机构本身!:自己来到这的更深层原因,与那条‘灵魂能量’的提示有关,最大的可能,是‘斤栲棍’造成的。4:对方不方便直接把他从那场景中踢出局,需要他继续进行下去。5:这条蛇完全有能力直接抹掉王矩霖的记忆再放回原地解决问题。却还是要取得他的同意。也就是他受某些规则保护。
不对。
不只是规则。
虽然对所谓的‘调率者’了解不多,但这身份的低微不言而喻——从被判入地狱的灵魂里挑选,直接塞进各种战场不考虑伤亡,‘f级工作人员能知道的事情是有限的’……就算那十几级的家伙也是死就死,死了就直接被塞进地狱里了。
这位蛇‘姐’从事审判工作多久虽然无从得知,但肯定没必要在乎随时可能下地狱的家伙。
那么,她到底为啥端茶倒水心谨慎的……这般客气?自己这张脸又不很白也不很长,更不是秃头没鼻子的巫师,不至于对蛇有古怪的吸引力吧?
王矩霖抬头,盯着那张蛇脸,语气缓了缓:
“简而言之,我们都希望解决问题,不过人类有句俗语叫明人不暗话。所以我知道,按一贯的处理方法‘你们’早就直接把我踢回个人空间,给几百个魂力象征性的赔偿损失了吧?”
“我们没有赔偿魂力的先例……”
“当然这不是重。重这疏忽就影响到年终奖,业绩奖金还有公积金贷款什么的……”
王矩霖眯起眼睛——每个词出口,这条……这位姐的肩就会明显地抽一下,蝎子尾巴垂在地上拍出啪啪的轻音。
喂喂,我随便,要不要这么大反应啊……难不成地狱里还真有这些玩意?虽然,有的话是更好。
“当然,都是工作,毕竟引导者那边……”
菱形的瞳孔悄然缩了缩。
get!
“大家讲道理,老百姓何苦互相伤害你是吧?”心中不断转折各种念头,王矩霖不动声色的继续:“相逢一场,我也就象征性的要补偿就行了,就算在沙盒里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我是给引导者工作的嘛。”
其实王矩霖当然不想只要‘象征性’补偿,他很想狮子大张口——玩游戏发现**ug,勒索g一堆外挂宝物什么的,可不仅是风靡网络的爽文桥段,君不见现实中那些医闹碰瓷,上访抗拆,被城管打人之类的桥段,都是依照这种指导思想行事的?
一个字谓之‘讹’。
不过,诱惑的想法出现瞬间就被理智坐在了屁股底下。
政府办事员弄错文件把你叫到办公大厅,你因此告倒政府获得几百万误工费加精神损失费?如果觉得这种事情能发生你是纯金坷垃吃多了,需要到八达岭野生动物园去试试撕逼撕到**跑下车玩耍——至少得到赔偿的可能比较大。
‘度’是很重要的。
“我只兼职负责灵魂的分送……啊这个我不便多,但我无权任意干涉那个世界,任何直接操作结果的行为都是不利于公正公平公开的……”
“你在胜负的关键时刻把我抓到这里,还直接抹消了我十七万五千灵魂能量,这似乎也不怎么公正公平公开啊?”
“是七万五千!”
“数值不重要,我会因这些战利品而获胜,这一不变不是吗?要不,我问问我的引导者,她大概有别的看法?”
“不!啊,我是,没有必要!”大蛇尖叫,但随即制止般晃着脑袋:“首先您是没有利用灵魂力量的手段的,而且正是由于这些本应该属于408000171804755-66号灵魂的力量滞留在您身上我才会呀……呸呸!”
显然某些事让她已彻底失去冷静,话到半途。舌头甚至都被牙齿夹住。好不容易解脱后,她干脆挥了挥手让周围那暗红的场景直接幻化。
蔚蓝的海面上,数量超过一百的深海栖舰,栖鬼,栖姬,正分成了三组列阵推进。而在他们的对侧,远方的地平线上,八十多名舰娘气势汹汹,成环形向某个包围过来!
“请注意,稍有常识的人就能看出,如果时间继续推进,螳臂当车的您只能失败……即使可以运用灵魂力量补充属于你的智慧机械的缺失,您也很难逃过他们的追捕!”
喂喂,知道你很激动,不过这词儿可不能轻用啊!
而且_人,人,,灬什么的是被视频资料证实过的谣言来的,人活得好好的啊?
王矩霖摇头:“数量从来不是问题,我可以狙击,可以在水下潜行。而且这敌对双方必然爆发的混战对我来是绝对的优势。用灵魂能量修补了金刚的船体对我而言更是绝对的优势。啊,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不过如果是我的引导者……”
“灵魂能量不可能被你这样浪费掉的,这没得商量!即使你是那位得……总之不行!不行不行!”
一条蛇摇头晃脑的样子很惊悚,所以王矩霖叹了口气:“唉……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各退一步,灵魂能量归你,但相应的,请你给我修复金刚船体的能量。”
……
“迷茫死了。”
话的人是一位女士。
虽然身周聚集着十几艘深海栖舰,但她却穿着长而宽大的黑色袍子,面颊也隐没在长长兜帽的阴影里,只留下尖而精致的苍白下颚,但那刺绣着层层金丝的长袍却十分柔软,当海风吹拂,便泄露了一些她身材的秘密——高挑苗条,却又相对丰满,让她身边的两人的视线,时不时地被吸引。
“那个蠢货……这种突发任务是那么好做的?光靠着几件特异装备就能拿下,还轮得到他?”
发出了一阵大笑的人,穿着套与周围的舰娘,不,是与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血红甲胄,厚重庞大,一层层的钢铁在肩头腰间膝盖等处露出巴掌厚的断面,深浅不同的漆色看上去仿佛被鲜血涂抹,铁桶一样的简单头盔下露出一张方正大脸,但纠结的横肉也掩不住那个高耸硕大的鹰钩鼻子,以及被晒得发红的白人肤色:“哈,也对,如果他懂得这道理,也不会被吸干骨髓了。刚才那个地狱之门是抓他的吧?真可惜啊。”
“可惜?你看好那个烂赌鬼?”
第三个人问。
他是个身材很高的青年男子,装束简单——但深海提督的黑色服装下透出了扎实的肌肉轮廓,奇怪的雷鬼发型也遮掩不住他的高鼻深目。一根造型怪异的机械臂从他背着的包里探出来,在他眼前撑起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他的双手正在键盘上起舞,每只手指上带着的十个金属戒指微光闪动,颇为扎眼。
“怎么可能。”大汉笑道,嗓音铿锵如铁:“我一直想看看地狱之门到底是个什么样。不过能把信用等级降到七级以下的倒霉蛋从来都不多。那家伙听有五十个魂力就特么跑得飞快,可惜了。”
“废物也就这用处了。”青年哼了一声:“连对方的准确位置都没传达出来,也不知道……”
“有空抱怨,不如考虑下对面。”女子开口打断了他们,言简意赅。
“有什么好考虑的?”大汉又打了个哈哈,反手间从虚空中抓出了一把巨大的火箭发射器——两三厘米厚的钢板带着粗糙的焊接痕迹,和一握粗细的钢管连起了四个火箭发射巢,十六个发射口分列两肩头,中间的空隙刚好可以塞进穿铠甲的大汉,还可以让他伸手又抓出一挺复古式的带着大型弹药箱的4机枪:“正好,这里是所罗门群岛附近海域,那几个家伙是想要来一场大海战吗?虽然老子这没有萨拉托加企业和大黄蜂,不过倒是有管够的铁炮仗!就让那些娘们看看,什么才是战争的主流吧!”
白痴——女子的嘴唇无声开合成这个词,但同时挥手抽出了柄长杖,未见她有动作,无数五色的符文已在周遭的虚空里闪动,无形有质的东西随之在她背后凝聚,变成莫名却庞大的存在。
“?”
深海提督打扮的高挑青年轻咦一声。
深海舰队的前进速度相当迅捷,就在他们交谈的片刻之间,已经又向前推进了接近半公里,目标地已经近在咫尺。然而……
什么都没有。
范围超过三公里的雷达画面上,只能看到几百米外的空旷海面,但即使是水下传回的声呐图像,也同样一片空寂。
目标,在那里?
“天上是什么东西?哦,我去……”
铠甲壮汉的惊呼瞬间哑了下去,却成功地让所有人的视线汇集。汇集到天空中,那宽阔,高大,带着细微的雕刻的巨大的门扉上。
它就那样漆黑地,巨大地,悬浮在空中…缓缓打开。
黑红的云雾,从内部轰鸣着向外喷发,夹杂在暴风中,仿佛一个个活物,争先恐后地冲出那门,在天空游荡漂浮,发出刺耳高亢的呐喊……而那扇漆黑的门在喊声中开得更大,在云团雾气之后喷出冲天的血光,涌动着在中心露出了硕大的一只眼睛。
王矩霖从哪只眼睛里无声地踏出。
“原来这里,是所罗门群岛吗?”他俯瞰着门扉之下的大海,那正在对峙着的黑白两军,他轻声道——无声无息间,银色的纳米材料在他身周的虚空中喷涌,仿佛漫天飞雪般席卷堆砌,构造出无法形容的巨大黑影。
“好吧,所罗门啊,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