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错了。”焦家妹轻轻一戳自己的母亲,提醒道,“娘,你看姐姐的头发,姐姐还没出嫁呢。”
焦母定睛一看,只见乔做少女打扮,顿时一脸羞愧,忙道歉道:“老妇真该掌嘴,老眼昏花,竟没看出姑娘还未成婚呢。”
焦家妹妹见乔满面通红,七分羞涩、三分薄怒,知她心中恼怒,忙跑过去,挽着她的胳膊,赞美道:“姐姐,你好美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焦母也是无心之过,乔顿时无可奈何,只得微笑道:“妹妹,你也很美啊。等你长大了,怕是比姐姐还美呢。”
刘墉见乔的不快被焦家妹生生按了回去,脸色倏尔便多云转晴,简直比翻书还快,忍不住好笑。能让乔吃瘪的可不多,刘墉不由赞叹焦仲卿这位妹子的聪明机灵,不由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位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身材苗条,容颜俏丽,清丽白皙的脸庞,明彻的眼睛,嘴边略带着俏皮的微笑,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儿。
刘墉心中忽一动,便问道:“这位妹妹,不如闺名如何称呼,芳龄几何?可方便告知在下么?”
年龄和姓名是女子的私密,正常情况下本来是不能问的,否则就有轻薄、调戏之意。不过刘墉是权倾一方的将军,又有恩于焦家,因而焦家妹不好生气,只是粉脸一红,低下头去,不敢应声。焦母笑道:“将军,女名叫若英,年方十六岁,还未许亲呢。”
焦若英顿时胀红了脸,又羞又恼,嗔道:“娘,你怎么什么都对外人啊。”着,扭头就跑回房中去了。
焦母冲着自己女儿跑去的方向大声道:“这位刘将军对我们焦家有大恩,怎么是外人?”扭过头来又对刘墉道:“这孩子不会话,将军切莫见怪。”
刘墉笑道:“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我怎么会见怪呢?”又问道:“老夫人,仲卿是否知晓太守退婚一事?”
焦母叹道:“应该不知道吧。听若英,昨日他哥哥曾前去刘家质问过兰芝@∟@∟@∟@∟,←.c≮o回来后就关到房中不吃不喝,痛哭不止。都是老妇作孽,有眼无珠,棒打鸳鸯,才弄得如此凄凉。”
刘墉暗自庆幸,只因他早有准备,买通了刘府中的一个丫头在门外拦住了焦仲卿,只姐有李家人看管,不能出来相见,故叫婢子前来带信,要焦仲卿勿忘当日誓言。焦仲卿心如刀绞,只得怅然而回。
刘墉问道:“他夫妻伉俪情深,生死相随。老夫人,你刘兰芝如果当真嫁给了太守公子会有什么结果吗?”
“哥哥、嫂嫂不会当真要殉情吧?”一个女子惊道。刘墉扭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焦若英又跑了回来。
“怎么不会?”乔道,“我可是知道兰芝姐的性情,外表柔弱,内心刚强。一旦得知不能再回焦府,她必会求死而全夫妻之情,守夫妻之义的。”
焦家母女想起刘兰芝的性情,都呆呆的不话,想起来真的有些后怕。
“哥哥去哪里了?咱们快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赶快去把嫂嫂接回来啊。”
焦母道:“你哥一早就被府衙的人叫去了,是有急事要处理。”
“哎,怎么非得这个时候……”
刘墉笑道:“焦姐,你哥哥是我吩咐府衙的人叫去的。他不走,我怎么有机会来这里劝老夫人呢?”
焦若英头,猛然又觉得不对,不由疑惑地看着刘墉。刘墉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姐一定想,我哥在家也可以劝啊,为什么非要把我哥派到衙门去呢。”焦若英不由脸一红,暗暗佩服刘墉的心细。
“我这样做当然有我的打算。”刘墉又道,“若是你哥哥在家,我在从旁劝诫,老夫人必定以为我是刘家请来的客,心中定是不悦,这样劝难有效果;其二,也是最重要的,我瞒着你哥哥,是想看一出戏。”
“一出戏?”几个女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刘墉头,“我想知道,他们夫妻二人是不是真的能相濡以沫,同生共死?我猜你们也想知道吧?”
乔头道:“可是,这样会不会出意外啊?”这也是焦家母女俩最担心的,因而大家都看着刘墉。
“放心吧,我早安排好了,决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刘墉信心满满地道。
刘墉若不是早知结局的话是断不会做这些的,因为人性有太多的不确定。现实中,恋人相约寻死殉情时,有人事到临头却突然放弃,造成一死一生的比比皆是。人们在质疑、谴责的同时可曾想过,爱生恶死、避害就利本就是大多数人的本性,只不过是道德在对人性的高低、好坏做了评价。
这时一个年轻英俊的将军急步走了进来,拱手对刘墉道:“将军,焦公子就快要回家了。”焦若英见又来了个外人,赶紧低下头,侧到一边。
刘墉笑道:“这位是我手下大将,姓廖名化,字元俭,年方二十五岁,相貌俊朗,才智过人,也是尚未娶妻。”
乔听到刘墉口内“也是”两字,顿时明白他的心意,看了看廖化,又看了看焦若英,禁不住捂嘴偷笑起来。焦母也听出刘墉弦外之意,着意端详了廖化一番,见此人身材伟岸,英俊潇洒,不由暗暗头。焦若英天姿聪明,如何不明白刘墉所言,心中一动,不由也暗暗窥视,果见廖化英姿飒爽、一表人才,顿时脸泛红潮,低下头去。廖化见焦母盯着自己不住打量,更是莫名其妙,又对刘墉道:“将军,焦公子顷刻即到,我们再不离开,只怕就会在遇上了。”
“那我们先告辞了。”刘墉头道,又对焦家母女道,“你们就按平时那样做这行了,千万不能让焦公子瞧出破绽来。”这可让从没演过戏的母女俩着实有些为难,不过为检验他们夫妻的情感,也只得如此了,便用力地了头。
刘墉带着乔、廖化出来,又招呼主簿及从人一行离开焦府。路上擦身而过一位公子,正是焦仲卿。刘墉暗暗打量了一番,果见那焦仲卿温文尔雅、仪表不凡,只是低垂着头,显得心事重重,刘墉这一行前呼后拥,在街上极是少见,行人纷纷侧目,焦仲卿擦肩而过,却视而不见。
回到客栈,刘墉先叫周仓、廖化到自家店铺中去置办一份厚礼,然后陪着乔到寄信给她的另一位好友玉儿夫家的府上拜会。两个儿时玩伴数年未见,自是话语极多。刘墉则郁闷地和玉的老公谈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吃了一顿味如嚼蜡的晚餐。直至夜深,乔才依依惜别出来,终于让刘墉解脱了。
“倩儿将事情都告诉你那好友了?”
“当然了。”乔道,“玉姐姐正担心着呢,我不告诉她行吗?不过姊夫放心,我告诉她了,让她谁也不能的。还有,玉姐姐托我谢谢你!”
刘墉拉着马缰,微微一笑,却不话。他却不知,黑暗中乔的一双星眸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原来,乔想着刚才玉儿也是将刘墉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夫婿,一日之内两次被认错,乔心中不免五味杂陈,极是奇怪。
这一天极是劳累,反正这时都是在傍晚才成亲,因而第二日刘墉起得极晚。草草梳洗了一番,用过饭,刘墉便吩咐周仓带着厚礼前去李府作贺,只自己有要事在身,脱身不得;又叫廖化带着几个随从早做准备,然后带着乔去焦府,由焦若英从后门接了进去。
刘墉先问道:“你哥哥怎么样了?”
焦若英有些不忍道:“还是老样子,不吃不喝。昨晚唉声叹气了一夜。”
“我也希望快一。”刘墉叹了口气道。三人聚到焦母的房中又聊了好一阵,直到入夜时分焦仲卿在外面请安求见母亲,刘墉等人才避进内室。
“我儿何事?进来吧。”
不一会儿,焦仲卿恭敬地走进屋里,先向母亲跪拜,又道:“母亲,虽是开春了,不过仍是风大天寒,极易受凉,母亲可得要心身体啊。儿子不孝,不能侍奉在你老人家的身边了!但愿你的生命像南山之石一样的久长,身体健康又强健。”完,又叩首数次,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焦母赶紧站起身来,柱着拐杖追了出去,她步履蹒跚,追到外面却哪里还有焦仲卿的影子。焦母心中虽早有预料,却仍是胆颤心惊,不由失声痛哭起来。
刘墉带着乔、焦若英也抢了出来。焦若英一把扶着母亲摇摇晃晃的身子,焦急地问道:“刘将军,我哥到哪里去了?不会有事吧?”
“姑娘放心,我早有安排的。走,我们这就去后院。”
几人急步到了后院,只见几个军士正围成一圈,地上躺着一人,上身靠在廖化的怀中,一动不动,正是焦仲卿。
“我哥怎么了?”焦若秀忧心关切之下,便没了那么多讲究,直冲进去,抱着焦仲卿的身子,急切地问道。
廖化答道:“姐放心。你哥哥刚吊上去,我们就救下来了。只是因受了惊吓,暂时闭了气,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这时刘墉焦母等人也都过来了。焦氏母女看了看扔在一边割断的绳子,都是又惊又怕。焦若秀福了一福,感激道:“多谢将军搭救。”
廖化想要还礼,却托着焦仲卿,不敢轻动,勉强道:“姐不用多礼。”
这时焦仲卿轻轻咳了两声。焦若英大喜道:“娘,哥醒了。”
焦母看着死里逃生的儿子,禁不住老泪横流,不住地责骂着自己。
焦仲卿慢慢睁开眼睛,面前人影绰绰,看不真切,不由道,“我这是在黄泉路上吗?兰芝,是你在等我吗?”一会儿,终于看清了面前的景象,有自己的母亲,有自己的妹妹,还有几个不相识的人,焦仲卿登时明白了过来,大哭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我和兰芝生不能在一起,死也不能在一起吗?”
焦母听了肝肠寸断,大哭道:“儿啊,都是为娘的错。娘不识好人,娘太混了,不该逼你休妻啊。”焦若秀抱着母亲的身子也是泪流满面。焦仲卿听了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焦公子,刘兰芝并没有死。”
“你是?”焦仲卿大吃一惊,心中一动,“难道她真嫁给了李太守的公子,枉我对她……”
“公子别乱想。刘兰芝也没有嫁给任何人,她现在好端端地还在家里呢。”
“公子所言可是真的?”焦仲卿茫然不信。
“这位是朝廷派来的刘将军。就是他让李太守家退婚的,也是他派人将哥哥救下来的。”焦若英忙答道,到这儿,忍不住看了看对面仍托着自己哥哥的廖化一眼,只见廖化也正目光烁烁地看着自己,脸不由腾地就红了。
“焦仲卿多谢将军搭救之恩。”焦仲卿心情大振,翻身起来,便要向刘墉跪拜行礼致谢。刘墉忙将他扶起,又道:“公子多日未曾进过饮食,现在就回去喝一些稀粥,安睡一晚,明日我再带公子前往刘府迎兰芝回来,你看如何?”
焦仲卿欣喜之余,精神百倍,拱手答谢道:“在下全听刘将军安排。刘将军之恩,焦某结草衔环也难相报,请受我三拜。”刘墉无法,只得受了三拜。
第二日,乔先去刘府,只多年不见,想接刘兰芝出府一聚,叙叙姐妹之情。乔与刘母相熟,刘母自是不疑,又知女儿被休回家后心情烦闷,也好借此散散心,顺便让乔开导一下,便欣然应允。
乔与兰芝相见自是亲热之极,乔偷偷道:“姐姐,妹来见你除了咱们姐妹之情外,最重要的其实是仲卿哥的好友要见你,是有仲卿哥的要事相告。”
刘兰芝一听顿时心头一紧,“有什么事不能亲自对我,非要带信来,难道出了什么事么?”。刘兰芝心急如焚,催促着乔来到城外一湖边的树林旁。
刘墉早等在那儿,见乔陪着一个女子急匆匆走来,便知是刘兰芝。只见这女子一身白色镶边的襦裙,身材苗条,乌黑的头发,白净的脸庞,柔嫩的肌肤,眉似新月、眸含秋水,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带着淡淡的哀怨,文雅端庄,清丽脱俗,恰似一支出水的芙蓉,纤尘不染。
这样的人儿焦母也看不顺眼?刘墉不禁一叹。
“公子,不知焦郎有何事要托公子,为何不是焦郞亲自前来?”刘兰芝一见刘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