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了,我却是久久不曾合眼。撇下亲兵,我独自一人来回巡视我军士兵情况。一方面是在走动巡视,一方面,我自是在思考眼前不明的些许状况。
与关张二将分兵已经足有三日之久,不知他二人如今是否与祝融取得联系。
此处距离孟获所在已经百里之遥,这几日我引部众在西南密林昼夜潜伏,确是唯有任何行动。
“将军!”正思虑间,有一兵来报,乃是我先前派出一亲兵哨位,言道:“赵丰回来了。”
“快请!”我不假思索喜道。
不多时,赵丰来到。我细一打量,极是大惊,迟疑道:“你居然受伤了?”
赵丰眼睛炯炯有神,丝毫不在意手臂上的鲜血直流,乃笑道:“不碍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头,心下感慨颇多,却也有些隐隐不安。
“前方有一洞叫秃龙洞。”赵丰言道:“洞主乃是朵思大王,乃孟获生死之交,今据洞引兵在此,是为断绝孟获后顾之忧也!”
初闻朵思大王,我正有隐隐熟悉之感,又闻其目的在此确是为了照应孟获,当下心中一动,却是大喜道:“好!”
赵丰不解,疑惑道:“末将已探明,秃龙洞前止有两条路:东北上一路,就是前翻我军所弃之路,地势平坦,土厚水甜,极为狭窄,虽人马可行,却是极易暴露我军行踪,更兼敌若以木石垒断道路,我军必唯有原路返回,前功尽弃也。西北上有一条路,山险岭恶,道路窄狭;其中虽有路,多藏毒蛇恶蝎;黄昏时分,烟瘴大起,直至巳。午时方收。惟未、申、酉三时,可以往来。然此等险路,那朵思大王早分兵严守,过之不易。如此情形,我军险境也,何故将军不怒反笑?”
“原来却是有此门道。”我亦是有些一愣,不过旋即却是哈哈笑道:“其必不能当我也。”
赵丰不置可否。但愿听我细言。
我续道:“我军前行,自当以西北为道。前翻有祝融之法,想必瘴气必不能当我军前行。那朵思大王不知,蒙在鼓里,想必并不知我等可夜行而去。”
赵丰疑道:“将军之意,可是绕其而行。避免交战?”
我头,道:“并非不战,只是时机未到。”
赵丰若有所思。
见状,我却是有些以为然。他跟我这般久,迟早有自己领兵的一天,其中意图,自是不需我提醒,还是要她自己想明白最好。
“你权且下去。”我嘱咐道:“今夜三更时分。领我军所有人放弃一切不需之资。就地掩埋,休要漏了行踪。”
赵丰问道:“可是将干粮一并放弃?”
我头。言道:“除却手中武器,其他一律掩埋。”
赵丰应诺而去。我安排完些许琐事,当下便闭目养神,心中却是在盘算前途凶险。
是夜三更时分,夜色依旧如往常凄美,西南林子中的蚊蝇亦是如往常嘴下毫不留情,肆意蛰伏在我军所有士卒身上。即便如此,却又能如何?在赵丰下令放弃所有负担之物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在丛野中忍受了许多天煎熬后,便今天,我军之剑,终于要出鞘了!
赵丰早已集合号队伍了。我临时训话,而后便让赵丰训示口令,传授简单的几句本地方言。便在大战之时,务必让那朵思大王以为我军是本地其他部落之兵。
一切稳妥,我随即引军开拔。赵丰在前,我手握风之刀,趋步急进。众人视山地如无物,便是但有毛刺所伤,无所在意,依旧步伐紧凑,阵型不乱。
急进中,我轻声谓赵丰道:“若遇敌兵,不可妄动兵刃。”
赵丰头,言道:“将军放心。此道末将已来回数次,绝不会遇见贼兵。”
“如此最好!”
大军继续前行,直至天色微明。赵丰言道:“此处以至贼窝之后。右面便是,可转身直扑那朵思大王洞府。”
我从之,令士兵取出兵刃,乃道:“此战需当速战速决。战事一起,众人随我协力杀敌,主意更换兵器。切忌,不得留下我军任何兵械。”
众皆言道:“绝不泄露我军行踪,将军尽且放心。”
黎明之前黑夜最是黑暗。数百精锐狂飙突进,向朵思大王营寨而去。*是朵思大王巢穴,在我眼里,不过是蛮夷莽夫汇聚之地而已。
“保持阵形!突袭!”
我自从军之战,似乎皆是以寡博众。我自然知道,这般突袭战,只需保持局部优势兵力的重要了。是以势必勿要先自我乱了阵脚。步兵冲寨自然也必须集中兵力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前方熟悉此地情形的赵丰引人开道,大队随后,长驱直入。些许哨兵早已由赵丰亲自动手消灭得干干净净。我所过处,斜眼便瞧见投枪手正在从蛮兵身上拔出标枪。
须臾,前方大寨火把在空中翻滚,半圆而下。浇了火油的火把只冲朵思大王洞穴前摘营子飞去。干材烈火,一就燃,可怜棉被中的蛮兵睡的香甜,浑然不知大难临头。
见状,我自是大喜赵丰的随机应变。火烧起来了,事已定矣!
大手一挥,手下士卒列阵完毕。一声怒吼,我军雁行阵前尖后宽,即刻尖刀般刺入敌营。
前方,赵丰依旧在纵火。数百火把瞬间扔出,火借夏风,火龙瞬间而起,大地燃烧起来。
但我军所过处,绝不停留。
“啊-----”
叫声痛彻心扉,狂野中,蛮兵痛喊听起来毛骨悚然。
快,太快了,便我尖刀挥舞而过,眼前睡眼朦胧惊魂未定者,早已身首异处。如此,引军破营,一气呵成。我身后兵士,听从我口令灵活急进,那朵思大王手下之兵更来不及反应。
乱了,一切皆乱了。
便这时,但有蛮夷,如何不知道敌军来袭。
自然,乱过之后就是一哄而散,成百上千地人肝胆俱裂。魂魄全无,漫无目的奔向四处,带火者连滚带爬,试图扑灭身上的大火。
不多时,天空启明星已现。
我数百将士如决提之水,夹带雷霆万钧之势,奔涌而来,如万重风雷,凶猛地卷杀秃龙洞前敌军的一切。
但见失魂落魄地蛮兵注定不会被上苍眷顾,或开膛破肚,或血肉横飞,天空但见头颅翻滚。
我军士卒个个面色冷峻,漠视一切,这时脚步却不慢,追杀而去,鲜有活口。
蛮兵的呐喊声,如临死前野兽般的长嚎,这时汇集成巨大的声浪,直可贯穿天际,劈裂这天明最后一丝的黑暗!
“赵丰,有令!”厮杀中,我对着前方正穷追难舍的赵丰吼道:“停止追杀!”
身边亲兵多有不解,言道:“贼将洞穴近在眼前,我等只须奋勇向前,定能获全功!”
我不予理会,却是怒眼相向,喝道:“不得多言!”
“将军!”这时赵丰闻言早已奔了过来。
“下令军士,速度打扫战场!”我面色严肃道:“命你一刻之内收集蛮兵服饰三百件。待收集完,火速撤离。”
又令身边亲卫五十人言道:“且随我继续追杀,定让蛮兵守住洞口,不敢露头!”
此番自是佯攻。我令士兵大吼,自是那木鹿大王所部方言。
赵丰所部打扫甚快,便不多时便来报:“一切稳妥。”
我自是不敢耽搁,急令众人依次而退。
待我军撤出朵思大王前寨之时,天色已然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