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界儿荒芜,看起来倒像是个经过严密设计的密室。
虽然俊哥儿的杀人经验丰富,然而这并不代表俊哥儿的江湖经验也丰富,找了一阵路之后,赵普和俊哥儿终于确定,他们走的方向根本不对。
两人索性一路用匕首划痕做标记,可惜这壁垒如同磐石,上面太过坚硬,即便是俊哥儿运足了功力在上头,也未能刻下一倒划痕。
陷入了穷途末路,两人总觉得这路上有哪里不对,却也不上到底是甚么不对。
总归心下一片迷茫,脚下也渐渐慌乱,忙活了一阵儿,赵普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走了,走也是错的,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
俊哥儿也无奈的叹气,“这地方的石头和别地方的不同,到底是崔家家大业大,竟然连这种难得的青金石都能大面积的弄来,修建了这么一个阴暗的地方,居然还不见潮,足可见这青金石的品行。”
“比起困在这里,我现在更想去追了崔亮,将他也一刀杀了。”
赵普以想起那崔亮是如何杀掉崔家公子和那名婢女的,心中的怒气便不打一处来。
“好,”俊哥儿头道,“等咱们出去了,这崔亮归你,那个刚才在上面带路的独眼归我,咱们兄弟俩将他们都捆起来,一人一刀,平分了怎么样?”
俊哥儿本来就是一身的江湖混气,赵普听他这么一,只觉得也颇为解气,脸上的表情多了一抹愤恨,“对,咱们俩到时候平分……”
“嘘!!”俊哥儿忽然将手指横在人中那条竖线正中,脸上的神色很是紧张,“别话,刚才好像有脚步声。”
“脚步声?”赵普也压着嗓子道,“那会不会是崔亮?”
“不好。”俊哥儿着,脚下一使劲儿上到了洞上倒吊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血蝙蝠一样,挂在这密室的上方。
赵普自然不解,这俊哥儿既然有这样的能耐为何不出去?
俊哥儿心中却是清楚,这幅架势,靠的全都是足下的力量,以及双手靠着功力吸在了石板上,否则自己必定掉下去。等到登得高了,就剩下了手指的力量而没有了原始发力的足下,那样便是最糟糕的情况。
这手上将不会有任何的吸附力量,到时候非得摔下去弄个半死不可。
俊哥儿单手一挥,对着赵普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
赵普自然也明白,这姿势的意思——俊哥儿这是要以赵普为饵,将那人引来,再杀他个出其不意。
俊哥儿几乎是屏息在端,赵普则是背对着那来人。
来人的脚步越来越快,显然是看见了赵普,就连呼吸的都有些急促。
赵普适时也回过头来,看着对方的时候,脸上不由得一怔。
待到那人靠近的时候,俊哥儿只见这人身上一身仆从装束,一只手上提着火把,另一只没有袖管的血肉还是一片模糊。
“我杀了你!!看你还敢不敢这般狡猾!”俊哥儿一声怒吼登时将手掌横在两人面前,只差落下,却被身后一个宽厚的手掌握住。
“谁……”俊哥儿刚要出手,看见来人却是一副震惊模样,“彘奴?”
“俊哥儿。”彘奴对着俊哥儿头,“这事情还得让我来解决。”
“你?”俊哥儿看着彘奴身上弄的跟血葫芦似的,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他砍得别人的,总归他身上到还是神色自若的样子,并不怎么碍事。
“这位是我的旧识。”彘奴拱手的时候,对着那独眼如今又添独臂的安子道,“程安,我们帮中的旧部下。”
赵普头,“旧部下,想来现在也是在枢风阁中高就了?”
那程安拱手,“高就倒是愧不敢当,总归是能混一口饭吃,不像咱们三当家,连口饭吃都很难吃得上。”
这样话的时候,彘奴的脸上到底有一副难色,总归还是将脸上的所有丰富的面容全都收敛了起来。
“彘奴,若是你今时今日相遇的是我,怕是连命都没了。”
“彘奴有命没命靠的不是人,是天,天意如此,天意要彘奴救你一命,我就自然要救的。”
“什么?”俊哥儿脸色一横,“这人坑我坑的好苦,我如今不将他千刀万刮了已经是恩赐,你却还要救他?”
彘奴一脸正经的着头,却是几乎要上前就拜。
赵普和俊哥儿连忙将他拉了住,不敢再有半造次。
“就当是我欠两位一命,还请两位饶了这人。”
赵普本就没什么,杀不杀这人不重要,杀了崔亮才重要。
而俊哥儿则有些纷纷不平,“罢了罢了,这些年你对我如兄如父,我自然该听你的,可是这人得诚心为我们引路才行,若我发现胆敢有半不对,我一定一刀将他劈成两半,他截了胳膊能活,我倒是要看看,劫了他的半个人,他还能不能活?”
俊哥儿生性有些草莽,彘奴一向是清楚的,此时也不含糊,连忙对那程安嘱咐道,“安子,你可都听到了,我只能保你到这步,你自己想不想活,全凭你自身了。”
程安头,眼中藏有一抹苦涩,“这事情让我做,当真是难为我了,我若是坏了二当家的计划,我自是没命的。”
“你就是我逼的。”彘奴把心一横道。
“可你……”程安轻轻摇头,“总归我劝你还是不要往前走了,前面自有天罗地网等着,你再往前去,总归要跟二当家见面的。”
“迟早的事情。”对此,彘奴倒很是坦荡。
“唉……多无益,走吧,这路我带。”
程安显然是刚才也摔了一下子,一瘸一拐的走着的时候,脸上是止不住的踌躇。
“别耍花招!!”俊哥儿刚要拔刀,彘奴马上阻拦道,“别了,俊哥儿,这人,且留他一条活路吧。”
俊哥儿愤愤将手中的长刀收了回来,赵普不知怎么的,却感到了程安的鼻子似乎有些发红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