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大音希声,从天而至。
整片大陆,人阶以上的强者,全都听到了毕生难忘的一记雷声,所有的人心脏在这一刻都忘记了跳动。
这记毁天灭地的天雷之罚结束后,所有维持法阵的上品武者全部脱力呆坐在原地,后怕不已,虽然他们的境界还达不到与天地共鸣,但在这样的雷罚下,不自量力地输出精力,万一引起天雷的注意,哪怕是雷罚威力中的万分之一打在身上,也会身殁,所以众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唯有鹤园中不会武功的卫懿公最平静,雷海消失后,焦躁不安的白鹤终于安静下来,重新变得优雅安逸,让揪心的他得到一丝安慰。
卫懿公招了招手,一名内侍赶紧走到卫懿公身边。
“带人去天牢那边看看。”
内侍迟疑地问道:“王,如果碰到什么东西,应该如何处置?”
卫懿公揉了揉太阳穴,疲劳地说道:“天雷清洗过的地方,还会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禀报,注意,不要让普通人靠近。”
内侍赶紧低头出园,带着禁军朝天牢赶去。
卫懿公没有离开,其他上品高手也没有离开,所有人都在鹤园里静静等待,等待天牢那边传来消息。
很快,一名禁军匆匆赶回,在卫懿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卫懿公眉毛挑动,确认道:“你们确认没有看错?”
禁军肯定地点点头说道:“不会看错的,就在深坑下面。”
卫懿公抬头看了看万里晴空,白云在天空里悠然飘动,没有一丝阴霾,说道:“捞起来,秘密送回宫中。”
禁军点点头,又匆匆离开。
卫懿公如释重负,起身向四周的上品强者拱手道:“今天辛苦诸位了,朝歌城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天雷。”
没有了天雷,人阶以上的强者便没有了禁忌,卫懿公这样说的意思,是不是要告诉众人,卫国的安宁日子快到点了,是去是留,好自为之?
众强者心情复杂。
但卫懿公却轻松笑道:“各位不必担心,虽然没有了天雷,但卫国还另有依仗。所以各位不必担心,一切如常。”
傍晚时分,一队禁军行色匆匆的进入了王宫,队伍当中四人抬着一个用黑色幕布遮住的柜子,柜子四周的禁军都下意识地与柜子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沉默无言,朝王宫深处走去。
当夜幕拉下,朝歌城迎来了五百年未曾见过的浩瀚星空,天空从未如此高远,那种无法言状,却始终笼罩心头的压抑感一扫而空。即使是普通人,也会不经意露出笑容,却不知自己为何而笑。
下午还轻松自得的卫懿公,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在空荡的大殿中央,漂浮着一个**的年轻男子,不时有细微的紫色闪电从他身体内窜出,萦绕全身后消散在空气中。
卫懿公问了一下身边的名医申万:“确定还是活的?”
申万是春秋名医扁鹊的学生,若在平时卫懿公问他这么低级的问题,他肯定勃然大怒,身为卫国第一名医,难道死活还判断不出来吗?
但此时,他真得没有太大把握。
申万手中捏着一根细细的红线,另一头系在年轻男子的手腕处,并非申万有意炫耀自己高超的诊脉技巧,而是他实在害怕那突然出现的天雷残烬,只能选择这种稳妥安全的悬丝诊脉办法。
申万点点头,说道:“这个年轻人脉搏依然在跳动,有生命的迹象。但是。。。”
卫懿公问道:“但是什么?”
申万说道:“老夫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如此剧烈的搏动,常人根本受不住。”
卫懿公忍住没有骂出声,在心里说道:“这不是废话吗,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看也不是常人。”
大殿内的禁军与上品强者内心除了紧张就是震撼,在天雷中存活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是谁?
最终还是需要卫懿公做定夺,他壮着胆子慢慢靠近到年轻人身边,还好偶尔出现的天雷并没有朝他袭去,而是漫无目标的扩散到空气中。
卫懿公看清年轻人的长相,咦了一声,感觉有点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修长的眉毛,坚毅的鼻梁,朱红的唇,越看越熟悉,突然他想起在哪见过这个年轻人了,不对,只是有点像,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共城的那个恶人,比眼前这个年轻人长相更粗犷、随意一点,一想到他把白玉、银烟捉住时那邪恶的笑容,卫懿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越看眼前这个年轻人,越觉得像共城那个家伙,卫懿公眼神闪烁不定,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突然卫懿公看到年轻人胸口有一道红线,像是伤口愈合的痕迹,他招招手,示意申万过来。
申万为难地摆摆手,示意自己一把老骨头,万一被天雷余烬误伤,怕一命呜呼。
卫懿公一招手,两名强硬的禁军将申万架起,送到卫懿公身边。
申万战战兢兢地问道:“卫王,有何事?”
卫懿公指着那条红线,问道:“这伤口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吗?”
申万看了一眼,说道:“看不出来。”就想往回撤。
卫懿公不厚道地踹了申万一脚,申万整个人趴在年轻男子身上,立刻如临大敌般浑身发抖,所幸年轻男子的身体只是略微在空中略微浮动了一下,并没有对申万造成伤害。
卫懿公在后面说道:“好好看看。”
申万咬着牙用手贴在那道伤口上,惊奇地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快的心跳。不可能。”
卫懿公说道:“这几天就辛苦申卿了,留在殿内,确保他性命无忧。”
申万惊惶地问道:“然后呢?”
卫懿公说道:“会有人来找他的。”说完第一个溜出了大殿。
其他人也赶紧离开这个令人不安的地方,申万也想逃,但刚跑到门口就被两个禁军用刀给逼了回来。
可怜申万,德高望重的卫国名医,此刻已是老泪纵横,委曲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