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华走到宁蓝的病房,看到病床还是拉上一缕白帘,药原封不动,有些生气有些烦躁,一手拉开了她的白帘准备开骂,没想到,看到的是晕睡在床上的宁蓝,脸容嘴唇苍白得像死人一样,床单上还有一滩血迹。
赵学华吓着了,马上跑出去喊来了小西护士。
“宁小姐倒底怎么回事,她流了一身的血,她的病历上没写啊。”赵学华急着追问小西护士。
小西护士纯熟地着急地准备了一切马上走到病房,边走边回应:“这不是经常的,只是偶尔,一周一两次不定时,在大痛后才会这样,给她喂止血止痛的药就好。”
“那她在痛时为什么不喊你。”赵学华极不解。
“以前她会喊宁教授,但现在她宁愿忍着。”小西护士说着转进了病房,每次都是巡房时才看到。
赵学华在白帘外等着小西护士为宁蓝清洁处理和用药,心里极烦躁,很想把她扯起来骂一顿。
一会,小西护士处理好后离开了,赵学华拉开了白帘坐在床边看着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就这样,一直坐到大概七点多。
夜色浓了,宁蓝渐渐醒过来了,睁开眼看到了赵学华,没有惊讶也没有作声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赵学华也安静地跟她对视。
好一会后,赵学华忍不住说:“你是想死的话,我现在就离开,并且以后出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宁蓝还是没有作声,眼皮在月色下跳动了一下。
“你为什么在痛的时候不喊小西护士呢?通话器就在床头,你轻轻一按她就马上出现。”赵学华说,还是平心静气的,他现在已经气消了,不想骂她,万一又把她骂自杀了咋办。
宁蓝不想说话,她转过身不看他。
两个人在夜色里变成了一道沉默的风景。
许久,学华说:“你知道你这种病不但要一辈子吃药还一辈子不能生育吗?它会毁了你的终身幸福,难道你想一辈子住在医院与天伦之乐隔绝吗?这个病是可以通过手术彻底治愈的,你的爸爸跟你说过,你们也约定好的,医生都找到了,现在为什么又放弃了呢?”
“那就不生孩子吧,反正我没有爱人,我只爱我的父亲。”宁蓝倔强地说。
“亲情与爱情是不同的,你以后会遇上自己的爱人,你们会生儿育女,会很幸福的,为什么要过早放弃这种幸福呢?”赵学华努力劝说,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女人一样婆妈了。
“那就以后再说吧。”
“再拖下去,我怕你没这个选择的机会了,只会越来越痛,痛到无法用止痛药去止住,痛到晕厥死亡。”学华说:“就算你借药吊命,那么你一直苍口白脸,足不出户,渐渐会瘫倒在床,那又怎么可能遇上今生的爱人?又怎么会有人喜欢你这种阴沉死寂的女子?”
宁蓝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说:“我不需要别人喜欢,同样,也不需要你同情,你走吧,不要再打扰我了。”
“好吧,我不会再打扰你。”说完,学华走出了病房,到护士站跟小西护士安排了一下工作后离开了。
宁蓝一人安静地躺在床上,月色映着她的半张脸,冷冷的,她在想着赵医生的话,她该怎样取舍她的人生。
宁蓝觉得太累了,真的不想再吃药再治病更不可能去做手术,她的心死了,并没有任何人再值得她支撑下去。
医务办公室,一盏昏黄的灯,学华看着宁蓝病历本后记录的联系方式,那是香港一间医院的洋医生,就是宁教授联系好替宁蓝做手术的医生。看着这个电话号码,他很想拔过去,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他无法约定这个手术时间。
“那就不生孩子吧,反正我没有爱人,我只爱我的父亲。”宁蓝倔强地说。
宁蓝的话要学华的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学华安静地思索了许外,打开了桌面上的笔记本写上几句话:“或许她需要一个爱人的力量去完成这个手术,或许我能帮助她,或许我只是出于善良,但所有的或许都归根于为救一个病人!”
第二天,学华提着一些礼品到了宁家,一个老伯开了门,学华交待了事情后,老伯让他走进去。
这个家没有一点生气,学华绕过一个辟静的大花园才能走进正屋内堂,正屋是西洋复层建筑,比较大气时尚,特别是那盏高高挂在二屋顶的天花玻璃灯,有摄人的威严。
一个女孩给他递上了茶后走上二楼,一切那么安静,没有人说一句话,都是用点头微笑去接待。
许久,宁太太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很端妆贤淑,是一个漂亮的中年女性,绝不可以用“老”来形容她,只是看上去有点虚弱。
学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着宁太太点头。
宁太太走到学华的对面坐下来,女孩给宁太太的肩膀披上了薄毯子然后走开了。
“宁太太。”学华说,感觉有点不自然。
“你是我女儿新的主治医生赵医生吗?”宁太太说。
“是的。”学华回答。
“我女儿是不是很难搞,我都听6院士说了。”宁太太婉然一笑,说。
“是有点倔强。”学华说,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其实这也是我不去医院的原因,我的性格与她相反,自小就容易跟她生闷气,她跟爸爸一个样,较真倔强****还比爸爸多了一些小姐脾气,我揉不过她,所以,她跟爸爸很好,总是不听我的话。”宁太太说,含着笑,从她的口中说出的这些都变成了优点。
“小姐脾气是有点严重,看来,宁教授一定很爱她。”学华说。
宁太太点了点头,一抹悲伤掠过眼底,说:“他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
“他们之前约好了一起到香港。”学华转入正题:“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她怎么也不愿意去了。”
“她是一个活在童话中的公主,因为有一个宠爱她的爸爸,她从不知道悲伤苦愁,她眼里的世界都是美好的,她无法接受一下子变得灰暗,感觉就像天空塌下来了。”宁太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