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霍路不明所以,但火琉璃和奈何却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他要做什么。
奈何的表情凝重,她劝告阴主:“阴先生,不是我对您没有信心,只不过,他们这一次既然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挑衅,显然是有所依仗的,我怕这其中有诈啊!”
阴主笑得很洒然:“他们还能有什么依仗?无非是布下了哪个凶阵等着我,或者是干脆其中哪一家来了个老不死的。无论是哪种原因,我都有信心去试一试。”
听他这么一霍路心里面也着急了起来:“不行,阴主,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不能因为易染再让你搭进去。”
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阴主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明媚,恍惚间,霍路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有那么多心愿未了,不能死。”
随后阴主看向火琉璃,对她道:“琉璃,要借你的琉璃用一下了。”
火琉璃没有话,默默地取出了自己的法宝琉璃递了过去。
接过了那枚的令牌,阴主随即交到了奈何的手上,躬身道:“有劳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他脾气的奈何也没有再多些什么,朝琉璃中灌输法力将之变成了一块的罗盘。随即,她闭上了眼睛,双唇紧闭,似是在施法,手中的罗盘渐渐亮起了淡黄色的光。
其他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阴主的脸上很平静,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火琉璃虽然没有笑,但脸上也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但霍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他一直紧紧地盯着奈何,时不时瞅一眼阴主,紧咬着嘴唇,心里面异常复杂。
过了不长时间,奈何手里的罗盘光芒黯淡了下来,她睁开眼睛,又将琉璃变回了令牌模样,还给了火琉璃。
沉吟了一下,她开口道:“东南方,像是……郊区。”
阴主头:“老地方。”
完,他就朝着外面走去。
霍路一把拉住他,还是有些犹豫:“阴主,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还是……”
“让他去吧。”
他的话还没有完,火琉璃就出声打断了他。
冲着阴主挥了挥胳膊,她笑着道:“早回来,等你一起吃晚饭。”
拨开了霍路的手,一边向外面走着,阴主一边头也不回地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门一开一合,房间内变得寂静无声。
奈何轻叹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走了,又少了一个人,房间里面更显得冷清。
过了良久,霍路才略带迟疑地道:“师姐,你就一也不担心阴主啊?”
低头笑了笑,火琉璃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了秀美的脸庞。她轻声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无关生死。”
随后,她招呼霍路出去:“走吧,跟我去买菜,晚上做顿好吃的。”
虽然是冬天,但下午的阳光还是很温暖的。不知为什么,太阳看起来有些苍白,好像营养不良一样。阴主走得不慌不忙,就像是散步一样,穿行在城市中的人海里。他正在往上一次重创煞的地方走去,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想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在给步天流那群人时间准备。
太阳渐渐向西边坠落,午后的温暖也渐渐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阳光不足的缘故,走着走着,阴主觉得有些冷。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继续向前走去。
z市郊区,还是那片奢华但安静的别墅区,其中一栋别墅里面,有四个人影正悠闲地品着红酒。
晃动着高脚酒杯里面浑浊的液体,步天流的眼神有些迷离:“诸葛师兄,你,阴主会不会来?”
身材高大的诸葛飞芒窝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但一口没动,只是木然地坐着。听到步天流问他,他才缓缓地道:“会的。”
“那就好。”琥珀色的红酒微微荡漾,泛起了一丝涟漪,随即被步天流一口饮下。
轻轻地放下酒杯,步天流将目光转向了旁边面无表情的莫秋,微微眯起了眼睛:“莫师妹,想不想亲手报仇?”
莫秋的眼睛快速地合上,一动不动地道:“不想。”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感觉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看着她被黑色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步天流心里面觉得可惜。在清王墓的时候,莫秋的身体被斩去了一半,虽然侥幸被他们救了回来,可是那半截身体却是永远地丢了。想象着那件大衣下面血肉和金属交织粘合的样子,他觉得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当然,表面上他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将目光转移向房间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纯白的人影默默地坐着,红酒在他身前凌空漂浮着,里面早已结冰。屋子里面温暖如春,但在他附近三尺之内,几乎是不能触碰的寒冷。
步天流心中一颤,随即脸上浮现出笑容,开口道:“百里前辈,看来这次,还是要仰仗您老人家了。”
那人藏在窗帘后的阴影里面,看不到表情,甚至看不清脸庞,只能隐约看见身形的轮廓,很瘦,而且像是有些佝偻。步天流注视着那个人影,直到看见他微不可查地了头,这才放下心来,微微舒了一口气,这才察觉自己额角已经沁出了冷汗。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但天边却不见一粒星辉。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变得乌云密布,那不断翻涌着的云层看起来压得极低,几座高耸的楼厦端几乎已经能触碰到这层黑色的幕布。城市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天气看起来像是要下雪,大部分人都躲回家里去了。一些还在加班的职员则是望着天空哀叹,一边加紧了手头的工作,一边祈祷在自己下班之前这雪不要下下来。
在离z大不远的地方,一栋算不上豪华的房子,霍路正在和火琉璃准备晚饭。
一下午的时间他们两人把周边的菜市场仔仔细细地逛了一遍,原因是火琉璃执意要用最好的食材给阴主做一顿晚饭。采购了整整三大包,霍路拎回来都觉得费劲,一回来,火琉璃立马开始忙里忙外,霍路想给她打个下手也被拒绝了。
看着她一副没事的样子,做饭做得热火朝天,霍路的心里面愈发觉得不舒服。望着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的天空,他有些坐立不安。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愧疚,火琉璃一边切菜,一边笑着问他:“怎么,在担心阴主?”
霍路嗯了一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他的,死不了。”火琉璃的刀法很熟练,感觉像是一个在灶台前站了多年的大厨。她的笑脸上很轻松,丝毫看不出来担心和难过。
将切好的菜放在一旁,火琉璃又开始处理别的食材。案板上的菜刀起落很有节奏,而且异常轻快,霍路听着,心里面愈发沉闷。
他一抬头,突然看见有东西朝他飞过来,他一把接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片火腿。
手底下将火腿快速切好,火琉璃头也不回地道:“调一下空调的温度,8°有高了。”
天空中乌云密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凌冽的寒风,阴主站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前面,打了个喷嚏。
他使劲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啐了一口:“什么鬼地方,阴气这么重。”
随即他喊道:“步天流师兄,诸葛师兄,莫秋师妹还有百里前辈,请滚出来。”
别墅里面寂静无声,甚至没有亮起灯光,看起来像是没有人在。
耸了耸肩,阴主气运丹田,大喝一声:“滚出来!”
这一声几乎是把面前的别墅都震得晃了一晃,余音袅袅之际,阴主忽然觉得脚下微微有些晃动,同时地面上亮起来诡异的纹路。
“又是阵,我就知道。”只来得及嘀咕了一声,阴主便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留下脚印的地方,忽然有一个白色的东西飘摇而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片雪花。雪花落在地上,轻轻地,很快融化,在石砖上留下了一滴的水渍。紧接着,漫天大雪悄然而至。
望着外面的风雪,霍路觉得心里面很沉重,他不仅为阴主着急,同时也在担心医院里易染的安危。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刚刚九半,时间还早,但是他仿佛已经等待了几个世纪一样。
那边火琉璃已经做好了饭菜摆在了桌上,坐在沙发上等阴主回来开饭。十几道菜肴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可是两人都没有动筷子,霍路在窗边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火琉璃窝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书。
一种异样的气氛在空气中慢慢发酵,霍路自是不必,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火琉璃也不再淡定,不断抬头望向门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忽然,门铃响了。
不等火琉璃起身,霍路连滚带爬地飞奔到门边,猛地打开了门。
一股寒气忽地涌了进来,将他逼得连连后退,他站稳脚跟连忙定睛一看,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门口,身形微微有些佝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