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确切地说,是两天后的入夜时分。 小 说.⒉3TT.”柳雨莹确认了一下系统表盘上的日期时间,郑重道,“我们还有两天半左右的准备时间。”
亚瑟直视着眼前面容姣好的短东方女孩足足有十几秒钟后,忽然咧开嘴大笑起来,待笑声过后,他陡然拔高了声线,将手中的打火机砸向柳雨莹面前的水潭:“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随叫随到的群众演员么?”
“亚瑟先生,您知道的,有关工作方面,我们从不开玩笑。”若无其事地捋掉额前被溅上的脏水,柳雨莹仍然昂着头毫不畏缩地回答,“时间上是有些仓促,但作为曾经的职业军人,相信您应该更能够理解战机的可贵——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争吵,不如冷静下来,想想该如何调整兵力,进攻凯撒新阵地。”
“调整兵力?你们觉得我们还有余力吗?”亚瑟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为一名英国男人所应当时刻保持的绅士风度了,只见他如同一条挨了鞭子的老狗一般,将双手背在身后,弓着腰绕着指挥所内不断来回踱步咆哮道,“第一回合的哨堡争夺战,因为你们所提供情报信息不准确,我们没捞到一个哨堡不算,还重伤亡了7人;第二次的庞贝攻防战我们没参与,但你们支持的庞贝方面不仅没能够伏击成功,反而走向了覆灭的命运;昨夜你们承诺,会令我一举成为第五届内测的最后赢家……可是现在呢,你们承诺的胜利就是现在这种令人难堪的局面吗?”
“我们承诺的胜利,我们一定会奉上。反倒是您,亚瑟先生,您觉得您还有其他可选择的余地吗?”柳雨莹没有理会亚瑟的愤怒,依旧腰杆挺直,语气平稳地回答。这一答复却让亚瑟一下恢复了冷静——的确,此时对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可里奥帕特拉”代表的不仅仅是阵地外那些神出鬼没的女人,而是她们身后操纵着木偶提线的、代表着黑羊利益和取舍的意志。想到这一点,刚刚还暴跳如雷的亚瑟瞬间便后退一步,强迫自己收敛愤怒,重新思考如何应对眼前这一局面。
作为一名参与过往届内测,并已经为黑羊服役过一年的“老兵”来说,亚瑟能够凭借自身的敏锐察觉到黑羊举办第五届内测的用意——这一届看似内耗的无稽之战,事实上是黑羊重组以往选拔模式,进一步择选精英团队的试验场。虽然作为由合同保障的佣兵队长之一,亚瑟在公司内受到的待遇还算不赖,但一向谨慎内敛的他却也能隐约察觉到公司某些高层对他们依然采取的观望态度:他们依然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棋子,除非在适当的舞台中,他们能够展现出迥异于其他棋子的特殊性。
在这一点上,亚瑟其实无比嫉妒凯撒阵营的6平川和姜蓝——在尚未进入第五届内测时,他就有听说过这两人的种种事迹:一个得到了老维克托队长的亲自指导,另一个则连续两届被选为“特别招募”。这种情形在之前的三届内测中都是极为罕见的,亚瑟能够感受到这种区别对待的原因所在——不仅仅是老板们对于“神秘东方战士”的特别爱好,更为可怕的是,在这一届的内测中,这两名年轻的东方人真的展现出了令人指的战术水准和展潜力。
亚瑟知道倘若就这么展下去,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沦落到跟“饲料场”那些毫无价值的“人类饲料”一样的悲惨境地,因此在这一届的内测竞争中,他已经一改以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指挥风格,从阵地争夺伊始便展现出了较为积极的主动性。对于庞贝和可里奥帕特拉方面所需的配合,他也是尽己所能,始终在扮演着一个“听话”的棋子角色……可是当庞贝后方那把惊天火起时,他便再度感受到了绝望与嫉恨——那些人,那些被圈定的特殊的“棋子”,他们可能并不是那么听话,但什么都不能否认或掩盖他们的实力。
于是,在听闻了“庞贝陷落”的消息以后,亚瑟便愈关注起自身的表现以及队伍的面貌,与“可里奥帕特拉”的联络也愈密切——他迫切需要从这些女人的嘴里得到黑羊高层给予他的命令与目标,也迫切需要一场彻底的胜利来体现自身的价值。而当这些目的都无法顺利达成时,巨大的精神压力便已然形成了只属于他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从克拉苏火起之日开始,便始终悬在他的心上。
“……告诉你的人,我会继续履行约定。”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而深入的心理斗争之后,亚瑟再度服软,向柳雨莹低下了头颅,“麻烦你再给些具体方案,我们到时候该怎么配合执行?”
“详细的作战方案,都在刚才给您的u盘文件里了。”柳雨莹的表情看起来依然是那么地平静,只是眼角深处迅划过了一道难以察觉的浅笑,“请您在审阅文件后再与我们联络商议行动,我只是个代理指挥官,关于作战指挥,还是要听从您的吩咐。”
而此时此刻,在雨林的另一头,昏迷了十多个小时的6平川终于在新阵地内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