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娘正挽着郭宝芸,不顾仆妇的阻拦,要往外面走。
真是要命!郭昌眼前一阵阵发黑,想着秦侍郎的话,急忙扑上前去,低声喝道:“你们又要做什么?”
这几日,仗着成王侧妃的身份,郭宝芸在家作威作福,发起脾气来砸东西打骂下人,真的和疯了一样。
偏偏他顾虑的太多,不敢和这个女儿动手。
本想着通过母亲来劝一劝,结果这个老太太有了侧妃孙女,腰杆子也挺直了,不似从前那样了,跟着郭宝芸一起发疯。
他干脆直白的了其中的隐患,结果老太太什么那就直接踢开秦侍郎,转而投靠成王。有了皇亲国戚做靠山,还怕成王?
她怎么就不明白了呢?成王一个没有实权,靠着朝堂俸禄过日子的王爷,怎么比得上得皇上宠信、又是大长公主义女婿的秦机?
沂王那也不是倒台就倒台了?人家还是在朝廷里有势力的。
成王算得了什么?
无论他怎么劝,老太太就是一根筋了。
甚至祖孙俩还准备将姚氏的灵位接回来,放在家庙里供奉。
那等毒妇,她配吗?
要不是郭珑发现及时,恐怕她们等不到吉时就直接把灵位请回来了。
不仅如此,还趁着他在外面做事,不在家天天拉着郭宝乾,和他姚氏之前是如何为他操心,康姐又是如何恶毒。吓得宝乾“哇哇”大哭。
不得不让郭珑回娘家住,好看着这对不让人省心的祖孙。
家里没个安宁日子,都家事最难处置,他如今算是明白了,恍惚觉得郭家夹在两方之中,迟早要完了,连康姐的父母都看出端倪,有悔婚的意思,要不是康姐从中周旋,恐怕他们早就没瓜葛了。
可既然他已经从秦侍郎的手里。谋得了无数的利益。就没有回头的路。如果这是对他贪心的报应,不管前往有多少高山阻碍,他都会一一踏平!
他觉得记忆也快要疯∠∠∠∠,∞.c¤o,当时就红了眼睛。上前去一巴掌打在郭宝芸的脸上。
“啪”的一声惊响。让吵闹的府门前顿时安静了。
郭宝芸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尖叫道:“你怎么敢打我?我可是……”
“你现在还不是成王侧妃!”郭昌喝道,“而我是你爹!”
郭宝芸红着眼瞪他。
郭老夫人抬起手来要打儿子,郭昌赶紧躲开。
本来之前的吵闹已经引得周围人看过来。又见当爹的打了女儿之后,又要被老母亲打,看来是一场好戏,纷纷的聚集过来。
可是一看郭家门前停的是秦侍郎的马车,又顿住了脚步,彳亍不前,这一下就把路给挡住了。
秦机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吩咐车夫,“回府。”
车夫无奈道:“路都被人挡死了。”以前秦侍郎出行,人们都避之不及,根本没有挡路的情况。
秦机不悦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来,“不想走,就让他们死在马蹄下面。”
车夫一惊,赶紧指挥护卫们一起驱赶拥堵的路人。
郭宝芸抬眼看到人群中的马车,认出那是秦机的,唇上滑过一丝冷笑,然后哭嚎道:“您既然这样对我,我不如死了算了,让家里头彻底安静了吧!”
罢,她飞奔向秦机的马车,脑袋冲着车辕,要当场一头撞死。
但是她没能成功,秦家的护卫在驱赶人群的同时,及时抽身,拉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郭宝芸大叫,“你们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心成王要了你们脑袋。”她张口闭口不提秦机,像是根本没有认出这是谁家的马车。
秦机听着外面的喧哗,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不必他出去处理,出去了那是自降身份。
趁着郭宝芸被护卫制服,郭昌赶紧上前来拽过女儿,丢进一众粗壮的婆子手里,“带回去,关上大门!”
婆子捂住二姐的嘴巴,使劲拖回家里。
这边郭宝芸被按住了,那边郭老太太闹开了。她记得宝芸过,只要诬赖上了秦机,成王一定会为她们做主的,不会轻饶了秦机。
刚才要是宝芸在秦机的马车边,碰伤到哪里,秦机定然吃不了兜着走吧?
现在既然宝芸失手了,她这个老婆子没用,之前没能保护好她,又一不能为她的婚姻大事做主,不如现在就为她做什么吧!
郭老夫人趁着其他人关注着宝芸,自己一咬牙冲向秦机的马车,“有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儿子,我不如死了算了!”
喧哗声再度响起,围观的人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撞向车辕。甚至,还有的人趁乱起哄,死死的围住秦家的护卫。
坚硬的车辕近在眼前,郭老夫人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定会撞在车辕上时,脑先撞在一样略柔软的东西上,虽然软,但是力道不轻,竟让她没有办法再前进一步。
头上响起一道清朗却冰冷的男声,“老太太想寻死,麻烦换个地方,不要脏了我秦机的东西。”
郭老夫人脸上火辣辣的烫,同时愤怒也到了极。
再怎么样,他们郭家也是清白人家,秦机能和他们比?怎么好意思出那样的话。
她连退两步,避开秦机的手,指着他的脸,大声嘲笑道:“你这祸国殃民的大奸臣,你祸乱朝纲还不够,现在还插手起我们郭家的事情来了?我们祖孙两个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这样欺辱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是不是我孙女好好一个姑娘。这辈子青灯古佛,孤老无依你才满意?!”
秦机没有应声,背着手,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她,也注意着人群里那些趁乱耍花样的人们。
刚才那一掌,抵住老太太自寻死路,手掌上又疼的厉害。幸好老太太不是真的要寻死,否则他绝对支撑不下去。
杭央站到郭老夫人面前,面无表情的道:“老太太,我家公子姓秦。您家姓郭。不同姓不是一家人,怎么可能插手得了您家的事情了?”
虽然跟随在秦机身边多年,但是话柔和许多。
郭老夫人愣神了,本做好了一听见对方威胁恐吓。就大吵一架的准备。
现在对方态度这么好。反而叫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但转念一想,她今日就是要秦机难堪,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秦机害的一个弱质女流不得嫁给良人。无法无天到不将皇室宗亲放在眼里,这就够了。
虽然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秦机是怎样的人,但是再多一条罪名让人们来唾弃他也好。
郭老夫人当即又有了精神,叉着腰骂骂咧咧。
听到她的叫骂声,人群再度围过来。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事啊,整个京城里有几个人敢这样指着秦侍郎的鼻子开骂?就算给装上十个熊心豹子胆,也没人能做到吧?想想以前骂过的人,都是什么下场?根本就没一个得到善终的。
既然是难得一见,他们就要趁着机会多见识见识。
眼看着刚要分开来的路,又被堵上了,车夫觉得后脖颈一片冰凉,似乎即将有刀剑袭来,斩断他的头颅。
秦机没有回避,站着听郭老夫人的骂声。
杭央要阻止,不想这老太太的力气出奇的大,刚伸过去的胳膊就被她狠狠地打开了。
不过也有因为他念着老太太不是习武之人,所以没使上力气去阻拦的原因。
尖利的叫骂声响彻半条街,也越过围墙,传入郭家人的耳朵里。
郭昌当时就脑子里“轰隆”一片,这可真是要把全家人往死路上送啊!
以为成王殿下真能为她们做主吗?
这么快就忘了沂王的下场?
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问题呢?!
郭昌快要气炸了,指挥家丁打开门,冲出去阻止母亲。
郭宝芸看着一片混乱的场面,差笑出来。
有一个容易骗的祖母就是方便啊,不用她亲自出手,就能搅动一片风云。她只是暗示过祖母几回,让她老人家以为成王殿下本事通天,能教训了秦机,居然就这么不管死活的要和秦机“拼了”。
如果真的闹出了人命,到了忌日,她定会为祖母多烧一纸钱的。
可现在看,很可惜的是爹已经拽住祖母了,想来也没有机会再“寻死”。
真是可惜呢。郭宝芸心里叹道,看着爹亲卑躬屈膝的向秦机道歉,看着秦机不可一世的摆摆手,钻进车厢里,这个人可真是狂妄到目中无人呢。
她真是难以理解父亲为何要对这样一个人毕恭毕敬,百般讨好?
以前为了更大的家业,为了皇宫里的生意,暂时的讨好秦机也就罢了。
现在有了个王爷女婿,为何反而如临大敌了?
她这个亲生女儿,就那么不堪,比不上那个“假女儿”吗?
假的终究是假的,连一丁的血脉牵连都没有,怎么指望得上呢?
她又一想,突然明白了——其实人的想法是难以捉摸清楚的,她不知道爹亲为什么执意跟随秦机,实际上和祖母信任她们母女不是一样的吗?
明明有那么多证据摆在眼前,但是祖母还是选择相信娘亲没有做出那些事情,以为娘亲是个处处受人迫害的无辜人。
看着爹亲拽着仍在叫骂的祖母回家,郭宝芸有些恨铁不成钢。
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就被爹亲拽回来呢?好的要拼尽一切,为她将来的幸福保驾护航的呢?
真是没用呢。她冷哼一声,主动往所住的院子走去,在踏进院门之后,狠狠地一脚带上门,丫鬟仆妇们缩着肩膀,噤若寒蝉。
她随手插上门栓,防止爹亲一会儿来骚扰她,然后大步走进厢房里,准备叫来从成王府带来的丫鬟给她找些水来喝,顺便重新整理了头发和衣服。
可是丫鬟们一个个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微垂着头,一声也不吭。
她正好奇着,一张英俊的笑脸映入眼帘,顿时转惊为喜,快步扑进那人怀中。
“殿下,您怎么来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娇滴滴的看着将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的男人,“也不见丫鬟们来通传一声。”
要是秦机知道成王殿下就在郭家的话……真想看看他到时候是个什么样的脸色,是不是也会低着头跪下来请安呢?那时候她应该就站在成王殿下的身边,看着秦机向自己行礼吧?
又一桩可惜的事情,成王怎么偏就要无声无息的来呢?
郭宝芸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笑盈盈的看着成王。
成王道:“我是翻墙进来的。”
郭宝芸不敢置信的看着成王,艰难的开口道:“翻……翻墙?”
“是啊。”成王着,又将她搂进了一些,“就为了见到你。”
郭宝芸一听,雪白的脸颊染上一层绯红,看起来更加明艳夺目,她娇羞的低下头,“宝芸何德何能,竟要成王殿下这么做……”
成王笑道:“只要能见到宝芸,区区事算得上什么?看你双眼发红,是不是受了委屈?我听你生病了,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也是不足挂齿的事。”郭宝芸草草的摇头,她对成王殿下还没有足够的了解,所以在彻底摸清楚他的脾性之前,还是别受了一丁委屈就向他哭诉要讨公道为妙,不然还没正式进门呢,就先惹得成王殿下厌烦,真要变成这样,她可就完了。
成王摸了摸她的脸,“你别骗我,我都看出来了,你一定是受了委屈。本王的女人怎能受一丁的委屈?你快告诉我,我给你主持公道。”
郭宝芸真想现在就哭诉秦机是如何羞辱她们祖孙两个,祖母又是如何羞愤难当,差撞死在秦机的马车前。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能,总要吊一吊成王殿下的胃口,让他更急切的来关心自己。
她继续低着头,什么也不,像是要把天大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
果然,成王殿下看起来有些急了,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真没什么……”郭宝芸着,往成王的怀里蹭了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