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戒,万法寺戒律院首座,其实也只是挂名,皆因他从不管事,只醉心钻研武学,而一戒这个法号,据称是想他戒去嗜武如狂的陋习,可惜目前那和尚还做不到这。据狄青所,此人精通禅宗几乎全部的武功,金刚禅更是练到第六关,仅次于他的宗主师兄。
年轻的时候,一戒与狄青同期入伍,但其后他厌倦了无止境的战场厮杀和军队中的权力斗争,削发为僧,投身佛门修研武学。一转眼二十多个年头过去了,狄青已经成为大名鼎鼎的大将军,而一戒也凭其过人的武功在武林留下威名。
佛渡有缘,这柄天下有数的禅宗护法神兵被随意搁置在酒馆墙边,兵主似乎毫不担心有人会打它的主意。我曾多嘴问过一戒和尚,刻在斧身上梵文是什么意思,他当时神秘兮兮地低声告诉我:“佛曰以杀止杀。”
救醒那昏迷的女子后,从她口中得知我确是怪错了好人,一戒和尚早在我之前已打走真正的采花贼,但因为救人要紧才让他逃脱。然后就遇上我闻声而来,一戒乃是个大武痴,见我的武功不俗,一时兴起才不作解释就便与我大打出手。
其后,官府的捕快们依照一戒提供的线索,在镇子外不远处轻易将被一戒掌力所伤的贼人缉拿归案,这事儿很快便有个了断。而我和一戒冰息前嫌,内疚之下唯有请他喝酒赔礼道歉。
回到餐桌上……
一戒和狄青又再各自干掉满满一大碗的烧酒,我暗里算了下已经是第八碗了,两人脸上均无丝毫醉态,此时饭桌上的酒碗已经堆积如山。
我和雷绯面面相觑,看着这两个忙着攀比酒量的大龄顽童笑而不语。
“你们可要给一戒大师保密啊,要是他师兄知道自己的师弟又嗜酒又好肉,这一戒的法号就保不住了,得改成三戒了。”狄青打了个饱嗝,不忘出言挖苦他的酒友。
“好个损人不利己的东西,没了俺,看你以后有个屁借口让你的公主老婆批准出来喝酒。”一戒翻着白眼,神情趣怪诙谐。
罢,两人同时怪笑,看样子感情好得不得了。
狄青边给儿扬手要酒,边问一戒道:“死和尚,话是什么风把你从万法寺那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给吹出来了?”
一戒狠狠地咬了口鸡腿,把路过的二看得目惊口呆,悠然道:“还不是为了那盟主大会,师兄闭关不出已有三年,俺运气不好,被长老院的几个老不死了名,所以就只好硬着头皮去做那个什么鬼监督,你知道俺的性格,看着别人打自己没份儿上场,真是闷出鸟蛋的事情。”
我失声道:“你是监督?”
雷绯和狄青也有些愕然,想不到眼前不修边幅的酒肉和尚居然是禅宗派往盟主大会的御前监督,要知道这位置一向以来均由佛、道中的才德兼备的高人担任,是有能力影响比试结果的重要角色,所以两派对此异常重视。
雷绯在旁笑道:“细想之下也不奇怪,大师武功高强,贵宗遣你前往,定是承认了你的份量。”
一戒苦笑道:“歌舒兄弟见笑了,俺刚才听死当兵的你和夫人也有意参加盟主大会,可不要以为可以在俺这里讨到好处哦,俺是不会徇私的。”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大哥还不至于要你这和尚帮忙夺冠,你急什么。”
一戒乐道:“哈哈,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快人快语,真对俺的胃口。不过,俺可要先提醒二位,今年朝廷定了新规矩,但凡参加武林盟主的争霸,必须由各门派三位弟子组队同往,缺一不可,看来贵派还得多找一个搭档哩。”
雷绯道:“居然有如此奇怪的规定,记得以前一直都是各门派选定的代表参与,以抽签方式公平竞技,并无人数之分。”
狄青插话道:“多半是我们在枢密院那位老相好干的好事,最近他在朝中的作为我也略有耳闻,据他对操办盟主大会之事表现得异常积极,还以自己曾是盟主为由盟主主动向皇上请缨出任本次大会的总指挥使,明显就是想协助圣道盟在武林中的势力抬头,实在居心不良。”
一戒讶道:“你们也知道魔门渗入武林之事?这可是最高机密啊……不过既然如此就好办了,出来也无妨,其实长老院给俺的真正任务是借盟主大会的机会楸出潜伏在正道武林中的魔门中人。”
我失笑道:“那我马上可以给你指出几个来。”
雷绯示意我不要下去,低声道:“玉璇,事关重大,此地人多吵杂,我们暂且不要议论,既然一戒大师是自己人,日后我们自应向他道清,但不是当下。”
狄青也知机附和道:“对,时候也不早了,暂且到这里吧,两位何不先回房间歇息,我与死和尚今晚定要分个高低,我保证场面一定相当难看。”
一戒见狄青如是,也不多问,只顾着往碗里倒酒。
这时窗外传来滴嗒的雨水声,不知不觉间已经下起雨来了。
狄青和一戒两人哄闹着继续拼酒,我和雷绯则来到二楼走廊,身后就是我们订的客房,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换了是歌舒龙行和甄玉璇本人,倒是什么问题也没有,不过如今我们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夫妻身份,同房共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尽管以前我们也多次
见四下无人,我耸肩道:“唉……想当初我可是经常带女人到镇子里的客栈开房睡觉,想不到这次要把大哥你给带进去了。”
雷绯沉思片刻,低声道:“凌霄啊,要不大哥今晚溜出去随便找地方打个瞌睡就可以啦,其实我也住不惯这么舒适的厢房。”
我摇头道:“外面下着雨呢,我都不怕了,大哥你还介意什么,何况客栈里住了这么多的武林中人,你独自离开留我在这里,要是被人认出来,可有损两位前辈的恩爱形象,我们还是先进屋再吧。”
雷绯是不拘节之人,见我如此,便再不推搪,大方地为我打开房门。
这个客房并不算大,却是窗明几净,令人感觉宁静舒适,更难得的是各种用具摆设都充满了岭南建筑的风韵,据掌柜介绍,客栈的老板确实是岭南人,可惜他正外出办货,令我没能与这位老乡见上一面。
把门轻轻关上,窗外雨声潺潺,房里烛火幽幽,确是覆雨翻云的好场合,忽然间我感到自己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悸动起来,一时间也分不出是甄玉璇本身对歌舒龙行的爱慕,还是自己
脑中奇怪的非分之想……毕竟附上女身后,无论有意也好,无心也罢,那事儿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尽管嘴里得漂亮,但到头来显得紧张难安的却是我自己,希望今夜不要发生什么过火的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