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难居高临下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眼神交流,就知道他们没有实话,但是这件事实在令李难怒气难消,加之自己当年就是逼宫得到皇位的,对于有人兴兵逼宫这件事极其不快,“传旨下去,擒杀张靖和姚直,无论生擒还是斩获首级,一律封为万户侯。”
群臣:“陛下英明——”
“还有。”李难:“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出兵的日子也只有推迟一天了。明日正午,准时出征,命令浒墅关和河关、南水郡所有水军,共一千艘战船,五千精锐步骑,在双江口与朕会合,水陆并进。朕要在江郡的江面上与石贝决一雌雄!”
“陛下神武——陛下神武——”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又开始山呼万岁了。
李难的诏令已经颁布出来,咸陵城中的兵马突然间又紧张起来,紧急征召动员,立刻出发包围张靖和姚直的府邸。事先没有任何准备,听有人围攻皇宫,二人还十分紧张,一早有传来朝会的诏令,但是有偏偏没有他们两个的事,二人知道事情不妙,张靖动员全家收拾行装,准备逃出城去,姚直也准备了马车出城。
可是当张靖和家人已经驾车离开自己的府邸不远,路过姚直府邸前一条大街时,看到大批的士兵已经围困了姚直的宅院,而自己的身后也有人群,而且听声音就能分辨出盔甲的声响,那是些身穿甲胄的卫兵。
张靖立刻明白,他们的处境,取出一把刀和几个家丁冲了过去,没有准备的士兵被张靖这一冲打得措手不及,当场就有数人被张靖砍倒在地,这些年张靖在军中也是有威信的,士兵们不敢上前,趁这个机会张靖冲着大门大喊:“姚直快走,他们要杀你我。”
姚直闻讯知道是张靖,也率领家人携带武器冲了出来,两家人合在一处,迅速冲出包围,跳上马车直奔城门而去,后面的士兵追赶不及只好放箭。虽然射伤了一些人,但是已经无法阻止他们向城门冲去了,而守门的校尉本来就是姚直的部下,拒绝执行命令,不仅不关城门,放走了张靖和姚直两家人,最后干脆加入其中,一同逃走了。
随后追来的军队抓不到人,一边派人去禀报,一边继续出城追。李难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无奈,眼下就是再多十倍二十倍的叛徒也顾不上,因为前方的战事已经十分凶险了。
咸陵城险象环生,战场上同样刀光剑影,穆英被杀,并阳失守,在段冲和魏浪的先锋,以及尚付的主力共同追击下,残余治军一路溃退到了南江边,过了大江就是横郡了,而此时的横郡,经过初战后,薛观和包铜正在对峙,得到尚付主力已经从北面压过来的消息后,忧心忡忡。
军中多年拖欠粮饷,靠着自己征税薛观的几万精锐才得以保持战力,眼下局势不利,不少溃败的残军败将都退到了这里,粮饷已经不够用了。薛观只能分出一支主力在自己的万岭仓驻扎,以防止被彻军偷袭,断了他的粮饷。
尚付,王禅,潘企,段冲和魏浪五个人在江边一边指挥军队渡河,一边遥望南江的南岸。尚付:“看来对付薛观也不是难事了。不知道薛观的军力如何。”
魏浪:“自从李从驾崩,薛观就开始悄悄的召集兵马,积蓄粮草,他是宗室,手握大权,也就没有人敢什么。按例藩王应该隔一年入朝觐见,或是派人来问安,李义被杀之后,薛观连派人来问安的常例也不肯执行了,李难一直想除掉他但是没有抓到他的把柄。”
段冲接着:“所以在横郡,完全是薛观了算,如同一个朝廷,任用官员军队编制也是他了算的。不过,税收应该是他的软肋。他的封地和所管辖的土地有限,而他几万大军却日费千金,而且败退的治军也被他收编,财政应该是无力应付的。”
尚付头,“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打蛇打七寸,他的粮草又囤积在何处?”
段冲:“他在万岭修建了粮仓,应该就是那里了。”
潘企:“如果能烧了他们的粮草,敌军一定大乱,薛观必然退兵,我们可以设伏,然后会同包铜的西路军,将薛观所部歼灭。”
尚付:“好,我们渡过南江之后就立刻向万岭进军,段冲,你和魏浪先烧了他的粮草再。王禅,你率后军守备滩头,潘企,就由你带一支兵马在薛观退兵的路上设伏。”
“末将领命。”
翌日彻军全部渡过南江之后,在段冲和魏浪的率领下,数千彻军奔袭万岭的万岭仓,与治军在万岭北麓爆发了遭遇战,段冲和魏浪未能得手,只好暂时退了下来。
消息传到薛观那里,薛观立刻紧张起来,如果分兵则将会陷入合围,如果不分也难以取胜,而且军粮还在自己的手里,与其在横郡死战,不如暂且退避。于是薛观下令悄悄撤兵,留下空空如也的军营作为掩护,并留下八千人,其中三千人作为疑兵,五千人设伏。自己率领大队退往万岭,先保住粮草再作打算。
第二天包铜接到探子的汇报,薛观已经退兵了,但是敌军的情况却不像是已经退却了,于是包铜召集花艺和龙大奎来商议。
“这敌军撤退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你们,这是真的假的?”包铜问。
龙大奎:“一定是已经撤退了,刚刚接到的消息不是尚付他们已经渡江了吗?这样一来薛观腹背受敌,而且他的粮草囤积在他身后,正好在尚付他们眼前,他一定是后退了,以便保住粮饷做长远打算。这可是追击的好机会啊。”
花艺:“可是我担心薛观是在诱敌深入,如果他将计就计引诱我们进攻,而他设下埋伏我们一旦中计就被动了。对付了我们再回头对付尚付,做决一死战。所以我认为应该派出少量兵力试探一下,是真是假一试就知。”
包铜一拍大腿,“好,老夫佩服。龙大奎,你马上率领三千人去打一下,打完就走,我亲自接应你。”
龙大奎:“末将领命。”
包铜伸伸腰,“如果他是真的退回去了,老子还不能让他这么容易撤退呢。”
龙大奎率军猛攻,发现这里只剩下了一些疑兵在虚张声势,知道薛观真的撤退了,于是派人回去报告。然后继续追击,却在山坳里遭遇埋伏,所幸设伏的敌军不多,而且急于撤退,龙大奎才得以从容撤退。包铜接到报告后立刻命令全军追击薛观,彻军迅速深入横郡腹地,追击薛观。
薛观指挥军队正在向万岭进军,途中接到留下埋伏和作为疑兵的人马与龙大奎遭遇的消息,双方各有死伤,而且包铜已经率军追赶而来了。薛观感到自己即将陷入两路彻军的合围之中,继续在野外对峙恐怕是凶多吉少,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击破其中一路再。于是薛观下令,全军向尚付所部急行军,准备决一死战。
从斥候口中得知薛观大军转而向北进军,尚付立刻集结全军,潘企、龙大奎为左翼,段冲和魏浪为右翼,迎向薛观大军向南推进。发现彻军南下,薛观立刻停止进军,挖掘堑壕,垒起土台,严阵以待。两军在万岭北麓的一处山坡上相遇,两军都是严阵以待。
段冲看了看对面的治军,“如果这一仗获胜,彻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尚付:“所以我已经派出斥候,去包铜那边了。我们在这里不需要与薛观硬拼,只需拖延他们一两日,等包铜的大军从西面合围过来,就可以夹击薛观,全歼这支治军最后的主力军。我们西路军和中路军就可以完成一半的任务了。”
“末将明白了。”
接下来的两天,薛观多次率军挑战,但是彻军却毫无反映,包铜则率军奔袭而来,担心被合围的薛观无可奈何只得强行进攻。
已经是六月十八了,南江和定河都进入汛期了,水势浩大,利于船只运粮,自己的困境会与日俱增。薛观决定就在这天子夜强行进攻。可是彻军早已经有了准备,治军刚刚冲了上来,营寨上举起了数千支火把,剑拔弩张,两翼也有骑兵包抄过来,治军只好暂时退却。
不仅不能取胜,反而被彻军反扑,鏖战了一夜,薛观带着军队开始撤退,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横郡已经保不住了。
而就在薛观向南退兵的时候,却又与包铜的西路军遭遇,西路军前锋龙大奎一见是薛观,毫不犹豫的发起攻击,龙大奎什么也不顾,一头冲过去,直奔薛观。薛观与龙大奎交手十余个回合后,薛观不敢恋战,丢个破绽给龙大奎,趁机转身率军败退。
龙大奎穷追不舍,而此时包铜的西路军和尚付率领的中路军已经在这里会合,两路大军合为一股全力追杀薛观。乱军之中薛观设在万岭的万岭仓也被魏浪夺取,囤积在那里的十万担粮草和四万两饷银全部变成了彻军的战利品。
薛观也不得不退守横郡的首府苍江城。
中军大帐里,包铜和尚付坐在上座,尚付一再的为包铜敬酒,包铜和龙大奎毫不客气的痛饮,其他将领也在为这次的得胜而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