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以自身功力再次输入到结界上时,赫然发现由金丹一红一白的两半球内突然分出两道能量流,纠缠成一种玄奥的共存方式汇聚于双掌之上,这两种似乎是与结界同源的能量竟然令自己仿佛与结界浑然一体一般,双掌轻松地就穿过了结界!
双掌穿越了结界后,结界能量包裹着那一刀手臂,而丹田内也自动地分出一道道复合的真元能量布于全身经脉上,阻挡着结界的挤压,令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柔柔韧韧的,似是婴儿小手的抚摸一般。
那一刀心知必定是自己吸收转化了结界的能量,使得本身真元带了上结界的属性,所以才会与结界浑然一体进出自如,其中的玄奥便是他自己也不明其意。
他也不再纠缠于此,转身向玉儿做了个鬼脸,便穿过结界进到了这间向往以久的亭子中。刹时他就感知到里面灵气极其浓郁,令他浑身舒畅如沐春风,全身毛孔都仿佛在张开着呼吸一般。
快步起到亭子前,少了结界的过滤,他此时才真切地感觉到这座亭子的奇特之处。建造亭子的大部分是一种如黑玉般的木材,那一刀抚摸上去时居然隐隐地感受到了它们散发着一股股奇特的能量波动。而八根柱子却是由一种温润如白玉的木材所雕成,其上雕刻的一幅幅图案也更显得精细至极,竟似活物一般炯炯有神!
那一刀一时无暇细看,急走两步进到了亭子中间,望着近在咫尺的玉符不由得有些紧张和兴奋,心中砰砰直跳地捡起木桌上的三片晶莹的玉符和一只造型奇特有如玉琢般的饰品。压下心中的冲动,他觉得这应该和玉儿一同分享,便快步地离开结界。
“怎么样,拿到了吧?是什么东西?”玉儿颇为焦急地问道,因为里面的东西很可能关系到自己的“身世之迷”,她也迫切地想知道一切。
“还没看呢,我们一起看吧,反正你也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正好同步观看。”那一刀嘻嘻笑道。这三片玉符似乎有着先后顺序,因为每片玉符上雕着刻痕,每片一二三地依次排序着。取出其中一片上雕着一道刻痕的玉符,那一刀神识探入,其中内容立时历历在目。
“人送我外号叫疯道人,可叹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引了唐伯虎的,各位就当没有,别发彪啊)。吾虽不知今夕何年,但阁下既然能破开我苦心所布禁制,若非旧友、宿敌,则必定是后来强者。
如果阁下是源地修士强者,有猎奇之心,又不怕我疯癫之名的话,不妨观看一下第三张玉简,想必对阁下有所裨益。
若阁下并非源地修士,而是同为星外布道之人,亦不妨同观此简,以吾经历为戒,慎之慎之。阁下既能破解我禁制之法,便是有缘。此座亭子名为‘飞珍阁’,乃是我修炼多年的护身法宝,可做星际航行之用。其炼化之法在第二片玉简之内。另一玉琢名‘天工琢’,是吾储物之用,其内有不少吾收集数百年的宝物,望能以此慰劳阁下,对阁下有所助益。
若阁下是什么狗屁监天使,那老夫亦无话可说!”玉简内的内容一目了然,但那一刀却被其中的字眼震惊不已!
“疯道人!源地!监天使!”每一个词都让他印象深刻,此时一幕幕记忆如碎片般闪过心头,令他极其惊讶!而且看情形,这疯道人居然认识监天使,而且还很可能与监天使结有梁子。这岂不令人惊讶万分,要知道这监天使可是天界神仙中人!
“疯道人?他是什么人?你听说过他吗?”玉儿见那一刀识海有些混乱,不由传音问道,她现在只对这个地方的主人疯道人最感兴趣。
“当然听说过,他是我师父天云子曾经极其推崇的一个人!”那一刀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记忆,才完整地向她传音答道。
这疯道人是天云子在玲珑七巧戒中特别予以介绍的。他与天云子同是东汉时期的道门风云人物,但却无人知晓他真实姓名、从何而来、是何门派。而当时无论是修道人还是世俗之人对其评价都是其人言语如癫狂,胆大似包天!
因为此人行事大异常理,竟然一反修道者避世潜隐的作风,在世俗界大开法坛论道传法,而且无论来人是谁都有教无类,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修炼法诀如弃敝履一般传授给世俗之人!
要知道,东汉距封神之战已过了千年,经过一千年的奇怪转变,修道者与世俗界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虽然有不少修道者从一些犄角旮旯找出的典籍中曾言上古时,修士与世俗人杂然相居毫不避讳,更有许多的神人们也是如此随意开坛授道、有教无类的。
但他们对此却是极其质疑,甚至不少人都只当那是胡言乱语,因为当时之人经历千年的隐避传承,对各自的道统已经极其重视。谁人哪派不将本门的修炼法诀视如珍宝?就是师傅教弟子都有可能留一手,不到入土之时也舍不得掏出来,也正是因此,代代保留式的传承之下,才导致了许多上古秘法渐渐遗失!
而且门下弟子总要精挑细选才会收入门墙,因为谁也不想本门道法误传匪人,遗祸人间,而对于资质太差之人也时常是弃之不顾以免丢了本门面皮。所以虽然他的行为颇具“古风”,但却在当时引发滔天震动,遭遇到了当时修道之士的极力反对,也才被人冠以“疯道人”之称。
但此人也着实是厉害,在天下道门暗中挑战、明里相压等等千万手段之下,竟然毫发无伤,依旧自娱自乐自己传道。但半年之后,这疯道人便如一颗耀眼的流星一般在当时一闪而逝,再也无人见过他。以致许多人都以为他是被某个神秘高手一举击杀了,或者是被不知名的高手打败了,所以无颜现世。
可谁曾想竟然在这里遇到他的遗物!
而当年天云子以七十年的时间便修至渡劫之境,轰动整个修道界,所以同为风云人物的两人自然而然地相遇了。相遇的原因却是天下道门鼓动天云子替天行道,教训教训疯道人这一道门“败类”。
天云子能修炼至渡劫之境,心境岂是常人能比,又怎么会就因此而致人于死地。但一面是烦不胜烦推却不过,一面也对这疯道人兴趣极大,于是便孤身一人前去相会。
世人并不知晓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天云子在玉简中却自述与疯道人竟然是一见如故,引为知己!随后的一翻证道比试下来,天云子也自甘不敌。而且天云子还曾言自己与他一席相谈之后,方知自己竟如井底之蛙一般。
谈的内容他却讳莫如深!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因为其后便有了天云子渡劫而不飞升,以元婴修散仙之事!
玉儿默默地在识海中接受着那一刀的信息,她对修道界一无所知,心中也没有过多的感慨,只是不满地嘀咕道:“他怎么没说到我啊!”
“不用担心,我想他会提到你的,可能是在另两片玉简中呢!”那一刀安慰道。
“对了,他说这座亭子居然是一件法宝,还能做星际航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有这么强大的法宝吗?不如我们快点炼化它吧,也让我见识见识这法宝有什么奇特之处。”玉儿闻言也不大在意,随即立刻兴奋地叫道,金翅一振,绕着结界飞舞打量着,幽幽复眼中满是难以致信之色。
“好吧,那我试试。”那一刀虽然想立刻就知道第三张玉简中说的是什么内容,但也被玉儿的提议引得心动。毕竟他此时刚刚晋入金丹之境,也想亲身试验一番以便知道自己此刻修为到底如何了。
拿起雕有两道刻痕的玉简,那一刀神识探入其中,立时就将其中关于这件“飞珍阁”的简介和炼化口诀印入识海之内,细细地体悟着。
玉简中介绍,建造此亭的木材并非寻常的星球植物,而是可以生活中星空的洪荒异种。白玉般的叫“玉髓”,吸食宇宙阳极原力,万年方能长成;黑玉状的叫“影木”,以极阴原力为食,亦需万年方才成熟。
在宇宙精华的滋润之下,两种奇树的质地都很轻,更远远比普通的金石坚硬。两种奇树,一阴一阳,两者搭配奇妙之极,在精妙的炼制方法之下使亭子更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而且玉髓与影木对能量的贮藏与流通有奇效,整座亭子上内置了数道强大的防护法阵,这些法阵都是以能量晶石为动力来源,亭子外的这道能量结界便是由这些阵法能量凝结而成。
那一刀看着这些介绍,对宇宙的玄妙着实叹为观止。细察之下他才知晓,这飞珍阁的炼制方法与炼心宗的炼器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就着两种奇树本身的能量流通纹理,力图完全发挥材料本身的潜力。而且玉髓木做的柱子上的雕刻也是有极大学问的,竟然可以聚集周围游离的魂力并溶入到结界中,所以才会有这极其怪异的由两类性质完全不同的能量所组成的结界。
那一刀对其中精妙绝伦的阵法构思布置赞叹不已,直直体悟了四个小时,才微微得出一些苗头来,长长嘘一口气叹到:“这件法宝真是太厉害了!以我金丹期的修为也仅能勉强将他炼化,要想完全发挥功效也不知要修炼到何时!”
“这么厉害?那难道这家伙还是个散仙?”玉儿闻言惊讶不已地猜测道。
“我现在才是金丹期,难望项背,所以无法猜测,无法猜测。”那一刀闻言一楞,半响才嘿嘿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得,笑完之后却有了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自得是因为他在短短的半年时间不到就已然修炼到了金丹期!这种几乎是坐宇宙飞船的修炼速度,无论是谁知道了,也必定会羡慕得几乎道心失守!
只可惜,他的修炼方法几乎是无法复制的,若没有天云子的洗髓伐筋,没有仙灵之气,没有关秋云相助练成的太极气团,没有这道怪异的能量结界,没有……
而且既使有了这么多无人可以比拟的优势,他每次也都是九死一生才度过难关,只是冥冥之中这无数的偶然终究造就了他的必然来。
人须有知足之心,知足方能长乐,所以他现在也不敢奢求太多,否则就真要天打雷劈了。
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却是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经过上一次的天灾后,地球上最强的修道者也才是元婴期。以自己的修为只要不去惹这些变态,大概也不再需要像之前那般战战兢兢了。
而且,他也已经受够了那种窝囊的感觉,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不仅当年的灵性不再,他都觉得自己会未老先衰了!况且,修道讲究率性而为,无拘无束。
可他修炼的最初意图却是想修得强劲实力,以摆脱国安局的控制,这是一种带着怨气怒意的修炼本心!而且之后的玄灵龟圣、巫族、监天使等等一连串事情也让他心中颇为迷茫,仿佛越来越不认识眼前的世界了一般。这种压抑的心性对修炼来说也是极其有害的,因为在压力下很容易被心魔所扰而走火入魔。
唯有洒脱自如尽显本性,才是修炼之道。其实这种经验,若是有修道长辈在,必定会时时提点后辈,让其放开本性,万事不必强求。可那一刀完全是靠自己参悟的,也没有指点他心境上的转变。而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那一刀的心境也终于得以顿悟了起来。
而玉儿与他心灵相通,也感受到了那一刀气质上的变化,亦不由欣喜非常。因为在之前,她便感觉到那一刀心绪时常地有些混乱而且迷茫,似乎心底潜藏着无尽的疑团与压力一般对未来极其的彷徨。
只是这种心结上的东西,她自己也一时无法排解。而此刻的那一刀心底虽然还埋藏着诸多的疑问,却已经是迷惑而不茫然了,仿佛心结一朝得解了一般。
那一刀见玉儿欢快地在自己身前飞起了妙曼的八字舞来,不由哈哈大笑,其意欢畅淋漓,其音响彻云宵,其态放浪形骸!
“好,且看我如何炼化这座飞珍阁!”那一刀足足长笑了三分钟,仿佛将全身的压力尘埃尽数笑除了一般,神采飞扬地说道。
说罢,神情轻松地按着炼化方法,手捏着奇奥法诀,体内金丹自动地随之飘出一股股的真元,犹如千箭竞发一般哧哧哧地随着他法诀翻飞下,直射到飞珍阁上。识海内的紫府元珠也疾然而转,化出一道道神识也同样击在了结界之上。
猛然间,但见飞珍阁内爆起万丈霞光,一股浩然能量磅礴四溢,冲击得直令玉儿也神情微变。结界此际竟然犹如春雪消融一般,渐渐地消散殆尽,片刻后霞光尽去。
但见整座飞珍阁缓缓向半空飘了起来,影木所建的亭身愈发的幽深发亮,动人心魄。而玉髓木所作的柱子也越发晶莹得如同真正的汉白玉一般,散发着萤萤白芒。玉柱上雕刻的飞禽走兽也宛如活物般,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而随着那一刀打出的法诀越来越快疾,飞珍阁也越飘越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座巴掌大小的袖珍型的小亭子落于那一刀手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