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座寺住持的事让素问之后没了心情再游览下去,晚上一路前往栖霞寺向,化缘一顿饭后找个避风的地露宿。『
这些日子见过净莲法师这样留在花街几十年,只为给最底层的那些人一线希望的大德,也见过兴缘法师这样为了化解一段恩怨,放弃佛法化作亡魂停留一地数百年的前辈,还有哑僧在托付传承之后,干干净净离开此世的洒脱,再看那灵山寺住持和这高座寺住持,难免让人有些败兴。
一样米养百样人,佛门中也是如此。既又大德高僧,也有贪欲蒙心之辈,还有这种自以为明的人也是难免。不止他们,连历史上败坏佛门清誉的的也有不知道多少。
如长生库,最早只是汇集了众多信众的布施的盈余,在灾荒之年低息或者无息借贷给周围的普通民众,算是一种社会救济。可到了后来,少数寺院甚至用这名义来敛财,使其变成了高利贷,为佛门招了不少污名。哪怕是现代,也常常有人用这一点来攻讦佛门。
一夜过后,第二日清晨几人起来便赶往栖霞寺。
大清早不过六点多钟,素问就到栖霞山下,以为栖霞寺也就是派几个人下山迎接,可远远就看到足有两三百人摆着仪仗在那里等候,所有僧人都是穿着袈裟法衣,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
而周围还有百余个穿着普通衣服的人,是上山的香客,看到这里的仪仗都留在此处观看。
看到素问几人过来,行慧连忙跑到素问身后:“住持,他们一时前就在这等候,我怎么劝他们也不听。”
素问立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兴缘让自己带回的这串佛珠,恐怕比自己想的要重要许多,不然对阵势不会如此盛大,更是摆着仪仗,一般人绝对没有这种待遇。
见此他让行藏将那串挂珠从包裹中拿出,随后他双手持着一步步向前。
仪仗最前面站着十几个僧人,年纪都是不,素问估计是寺中长老和各执事。其中一个人站在最中间,手中捧着宝匣。
旁边一名中年僧人快步过来先是冲素问恭敬道:“多谢师兄高义。”随后从素问手中接过佛珠,在手中仔细查看一番,又闻了闻只后放回素问手上,再跑回那行人的身边。
“恭迎祖师遗物。”当先之人沉声喊道,随后带领众人前行。
“恭迎祖师遗物。”所有僧人在后面齐声低喝,仪仗也同时举起,所有人分立两边,现场一片肃穆。让周围的香客都停止了话,很多人纷纷拿手机拍了起来。
素一步步走到众人之前,先是将佛珠放到对手捧着的宝匣之中,随后朝对合适施礼。
手捧宝匣之人是个干瘦的僧人,低头还礼之后对素问道:“多谢诸位高义,还请随我上山,等仪式之后再向诸位解释此事。
素问也正色道:“正该如此。”
随后素问等人跟在这一行人身后上山,在路过仪仗的时候向两边看了一眼,现这栖霞寺僧人一个个目光澄净,面容平和,都是一副好仪态。相由心生,佛门更是如此。众人有如此端庄之相,可以看出这栖霞寺确实是个净心修行的地,远非灵山寺和高座寺可比。再打开天眼在众人额头一扫,果然多是含有五色,少数之人也是数色混杂,其中多数恐怕要比那高座寺住持还要强上一些。
这倒是素问所不知道,实际上高座寺因为一些事在早些年就不是讲道之处,荒废了几十年,只作为古迹任由参观。而前些年却是金陵旅游局安排人再次开始办起来,又能有什么高僧在?金陵的人大多知道此事,只是素问没想到这一茬罢了。
众人上山之后,两边的仪仗跟在后面,最后才是其他人和那些香客。
到了栖霞寺内,有人先将素问等人引到客堂,随后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嚣,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过了片刻,客堂的门打开,那个干瘦和尚当先走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身穿袈裟的法师。
“多谢净心寺几位高义,将祖师遗物送回,栖霞寺上下感激不尽。”干瘦和尚进来就到,声音中气十足,如同洪钟一般,与那干瘦身材倒是不符。
“佛门是一家,这是事。何况兴缘大德的义举也让人钦佩。”素问等人站起来回道。
“对于诸位来是事,但对于我栖霞寺上下却是大恩。”干瘦和尚又道:“贫僧栖霞寺住持法相,见过诸位。”
接着又介绍身后诸人,果然如同素问所想,都是栖霞寺内各执事。住持和各执事来接待素问等人,也是给足了面子。
“贫僧净心寺素问,这两位是贫僧师兄道衍、惠玚,还有弟子行藏、行慧,以及我新收的俗家弟子马田。”
双介绍过后,众人在两边坐下,法相又道:“还请素问法师将兴缘祖师之事详细告知我等,不胜感激。”
素问点点头,随后将自己去那山村遇到神婆驱鬼之事,还有后来生的种种一一讲述。
听完素问的话法相才道:“诸位也许为今天的仪仗所不解,按理我佛门中人不该如此张扬行事才对。只是其中确实有些原因。”
不等素问询问,法相就先开口解开众人疑惑:“一来兴缘祖师是我宗不世出的奇才,不论义理解悟、个人行持还是弘法利生的事业,均冠绝当时。
他在时,敝寺颇是隆盛了一段时日,故此宗的传承法器也由他随身佩戴。有一日,兴缘祖师静极思动,起意行脚天下,既可入红尘磨炼道心,又可遍参高明砥砺进,遂吩咐寺务,独自走了。
谁知这一句,竟成永诀。祖师行踪成谜,历代弟子都留心寻觅,但想来是缘法如此,直到今日,劳您诸位法师受累,知究竟。”
素问点头道:“兴缘法师确实为我佛门大德,为化解一段恩怨,在世间强留数百年,非大丈夫不可为。可惜阴差阳错,未尽功。
法相冲素问笑笑又道:“这串手珠来历不凡。它是南北朝时,鸠摩罗什大师自西域带到中原的随身法器,具传是古印度龙树菩萨中观一脉的器物。
后来罗什大师传于大弟子僧肇,僧肇大师英年早逝,圆寂前赠与其师弟僧睿,僧睿将手珠与三论心要传于道朗,道朗传于僧朗,僧朗传于僧诠,僧诠传于法朗,之后便传至嘉祥吉藏祖师,正式开立宗门,这手珠便成了传承法器,算是我三论宗般若法要的传法信物。
对外人来,或许不以为意,但对宗而言确实意义非凡。承诸位法师大恩,将此重宝还于敝寺,贫僧等三论宗弟子均铭感五内!”
着和身后众人站起身来冲素问等人合十施礼。
素问等人连忙合十还礼道:“不敢!未想这手珠竟有如此来历,这必然是诸佛菩萨慈悲,又蒙贵宗祖师护佑,使宝珠回归,我等不过是适逢其会,岂敢居功!”
众人又坐下后法相才道:“不管如何,诸位法师之情寺弟子铭记在心。若有差遣,只要不触犯佛门戒律,我等义不容辞。”
见对如此郑重,且听对言语,字字自真心,素问便知晓对是可交之人。要知道对身为一寺住持,身系寺数百人,可不是普通的孤家寡人的随便言诺。且看对做出如此承诺身后之人没有一人反对,就知道对在寺内威望甚高。在禅宗初立之时,得到这一强援,以后倒是少了不少麻烦,有事之时也有人可以相助一二,倒是意外之喜,也果真是因果循环。
自己在山村接了兴缘的因,这栖霞寺就是果。(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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