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前的克莱尔呆立起来,然忘记遮掩自己的身形,玛格丽特姐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去。随即,她就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一声尖叫死死地压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她看到的是一地的尸体与尸体下逐渐扩散开来的殷红鲜血。
十五个人!
整整十五个人在那一丝裂响之后就同时失去了生命,其中她所熟悉的两位能者护卫赫然在目。
他们的双目圆睁着,哪怕已经被女巫控制了心神,变成无意识的野兽,眼底却也依旧残留下了他们身最后的情绪。
那是惊恐!
他们的敌人太快了,快到让他们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是谁?”
克莱尔的声音显得格外干硬,因为胸中克制不住的寒意令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栗。这个出人意料的闯入者有着同样出人意料的武力,他为他们解决了被瑟西所控制的船员,可却未必会对他们抱有善意。
一个偷偷上了飞艇并且用兜帽遮盖住了面容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带着什么“良善”的目的。至少在克莱尔看来,对显然不会是来飞艇上观光旅游的。
他警惕地抬起了长剑,将之护在了自己的胸前,同时不动声色的横移了一步,将露出头来的妹妹挡在了身后。眼前的存在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哪怕是站在瑟西的面前他都没有生出过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他知道自己眼下的这些举动在对眼中恐怕没有任何意义,但他这么做就只是希望能给自己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事实证明,在面对危险时,手里举着武器的人会比没有武器的人更加镇定一些。
“你想要什么?”
克莱尔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次他的声音显得镇定了一些。因为被恐惧所冻结的思维已经渐渐开始解冻,他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对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死他们,这明了他们在对眼里有着某种可以利用的价值。
这价值或许会让自己和妹妹得到些许周旋的余地。
果不其然,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时,黑衣人兜帽下的嘴角微微上翘了起来。
“我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他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年轻地令卡莱尔不由地生出一丝惊讶。对居然是一个年轻人,而且恐怕和他的年龄都差不多!意识到这样的事实,克莱尔情不自禁地瞄了眼手上的长剑,只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剑术都练到了狗身上。
他自认也算是少有的剑术天才,可和眼前的黑衣人相比这差距简直大得没有道理可讲。
短短的刹那间一丝挫败感油然而生。
只是好在克莱尔也知道眼下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将护在胸前的长剑缓缓下移了些许,问道:“什么样的交易?”
“我需要一个能够操控飞艇的人,带着我们到域的圈外去。而作为交换”
到这儿,黑衣人稍稍一顿,而后只听到“兹”的一声,一道锋利至极的剑气便在克莱尔的耳边一闪而过,令红发青年顿时汗毛倒数,脸色瞬间苍白。
一声尖叫自身后响起,刚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克莱尔惊怒回头,生怕自己的妹妹受到了伤害,可却没想到在下一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被削掉了半个脑袋的壮汉。
这是
他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被瑟西所控制的船员,他正立在玛格丽特的身后,高举着利刃
这样的发现了克莱尔后怕地咽下了一口唾沫。他轻轻搂了搂受到惊吓的妹妹,直到那丢了半个脑袋的倒霉鬼后仰倒地,这才心有余悸地又转回了头。而直到这一刻,黑衣人的后半句话才传了过来。
“我可以帮你们杀死瑟西。”
克莱尔和刚抬起头来的玛格丽特心下一惊,两声惊呼和一声蛙鸣几乎同一时刻响了起来。
“你知道瑟西?”、“呱?”
“当然,我们和她还有一笔账要算呢。”黑衣人着抬起了头,他知道,从自己出手的那一刻起,他的存在就无法再瞒过女巫了,“你得对么,瑟西?”
这一声问候令克莱尔兄妹几乎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们急忙挨在一起,顺着黑衣人仰头的动作望向动力室的天顶,然而那个地一片虚无,根就没有半个人影。
这令他们更加地惊疑不定,眼前的黑衣人显然不可能和他们开这样恶质的玩笑,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寻觅却都无法看到那个女巫的身影。他们无奈地将目光转回到黑衣人的身上,希望能从他那儿得到答案,而恰在此时一个犹如金属摩擦般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令两兄妹顿时绷紧了神经。
“永夜”
这是女巫的声音,克莱尔永远都不会听错,只是他所没有料到的是,这声音中除了女巫一贯的恶毒之外却居然带上了一丝无法掩盖的忌惮。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黑衣人伊恩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向上的弧度,瑟西的这一声“永夜”已经让他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信息。
黑天平会中知道自己是“永夜”的只有汗帕克斯,不知道他是谁的瑟西知道了他的身份,这就证实了汗帕克斯还活着,他已经重新与黑天平会取得了联系。
“瑟西,汗帕克斯在哪儿?”
“呵呵,你想知道?”虚空中女巫的声音变得狡诈了起来:“那么我们也来做一个交易吧,只要你把这两个”
“抱歉,我不该问你的。”
伊恩嗤笑着打断了女巫的挑拨,他对着眼前那对骤然受惊的兄妹摇了摇头,心想着自己果然就不该指望能从女巫那儿得到更多的消息。这个老巫婆惯于挑拨人心,就算她真肯什么,自己怕是也不敢信。
“我可不是什么无良商人。”
“呵呵呵,哈哈哈”
听到这话,女巫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那么你是想要杀了我吗,连‘深红都没能真正地杀死我!”
这个消息令克莱尔兄妹再度紧张了起来,然而伊恩却对她虚张声势嗤之以鼻。
“如果你真的不再惧怕‘深红,又怎么会不敢接近火源呢?”他指了指玛格丽特手中的油灯,嘲讽道:“因为你知道,祂之所以没能杀死你,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你的命门。”
“但是你已经不敢再冒险了。”他仰起头,接着道:“因为你知道,或许你能够骗过祂一次两次,但是你的命门绝不可能一直瞒过祂的眼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虚空中传来的笑声愈加得高亢了起来,躲在圣白之城某个角落的女巫直视着魔镜中伊恩的身影,双眉上扬,挤成一团,嘴巴几乎裂到了最大。
“你我有命门?呵呵哈哈哈哈,你们根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我,你根就不知道我究竟已经度过了多么悠久的岁月,你觉得你能够真正的杀死我?我是不死的,没人能杀得死我,深红不行,你也不行,所有人都不行,我”
“镜子。”
伊恩淡漠的声音在这一刻响了起来,刹那间刺耳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宛如一只喧闹不止的鸭子被人猛然卡住了脖子。
良久之后,虚空中响起的是象征着恐惧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