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威廉公爵被3个邦国联手殴打的情景就是,江北的普如沙公国动员了全国四分之三的人口挥师南侵,和哈布斯王朝龙骑兵杀成一团。南面的撒丁岛动员了百艘战船渡海,在纳普勒斯半岛集结——这两个长得像大陆的赘生物一样的小国家,居然集结了两百名辐射值足够绽放铀花的觉醒骑士,北渡亚特兰海,登陆“水城”伟内兹,奔袭巴法里亚首府威廉堡。
宣战国的逻辑是,既然哈布斯王朝已经衰落,而且威廉公爵还叫咱们二腿子,那就让你们连二腿子都当不了。
于是就轰轰烈烈地打起来了。虽然战争是幽若大陆的日常,但是这一次的动静着实太大。
抛开邦国之间的眉来眼去,抛开弗兰帝国的怂恿和盟约,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普如沙公国惦记江南很久了。它不动手则已,一宣战就出动了二十三万混编军团,举倾国之兵,备三年粮草,排山倒海地往威廉公爵脸上拍,把大陆列强都吓了一跳。若不是哈布斯王朝顾及唇亡齿寒,出动了由清一色的梵克贵族组成的龙骑兵,巴法里亚估计支撑不了一年。
并且普如沙公国选择的出兵时机堪称精妙,简直百年难遇:刚好时值哈布斯三世年迈绝嗣,老皇帝只好派精锐龙骑前往布达佩斯,将寄在“精灵十国”当人质的“艾莲娜皇女”偷运回维纳。此举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关于皇冠继承权的轩然大波,同时也失去了骁勇的阿尔卑斯精灵的信任。果然,当龙骑兵陷入苦战时,十国精灵骑射手没有出现。
所以,幽若大陆上国力最强盛的8大列强都在屏息推测这场侵略战的结局,绞尽脑汁地等待最正确的参战时机,来获得最大利益。
结局很快明了:威廉大公凭借全大陆最纯正的梵克血统,把“理想使者”挥舞得像战场上的命运巨轮,在悲惨的旷野上蘸血狂舞,杀得侵略者丢盔弃甲尸横遍野,从威廉堡一直追到莱恩河。两百名外来骑士跑掉一半,他们雇佣的50名强弩手根本跑不过燃烧血液来续航的梵克骑士,骑马逃命都被威廉堡守军徒步追上,不仅斩尽杀绝,还用石灰腌了,寄回“水城”伟内兹,警告其他的雇佣军:挑战威廉堡没有好下场。
撒丁岛和纳普内斯公国庆幸本土离得远,中间隔着好几个邦国,暂时不用担心威廉堡打击报复。
而1.2万普如沙正面部队包围了五百龙骑兵,居然“略输劣势”,被气焰嚣张的龙骑兵大破中军,斩将夺旗,左右翼的强弩手根本射不住。直到普如沙大部队包围过来,龙骑兵才收敛退却,策马突围而去。
然后大家意识到,三个国家真的治不了巴法里亚。要制裁龙骑兵和威廉大公这种级别的武装,必须要列强们众志成城、群策群力才行。
不制裁一下的话,哈布斯王朝的肥沃土地就要被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全部继承了,这怎么可以呢?见者有份啊,就算公主不能让大家雨露均占,但是领土可以让大家均分嘛。
列强坐不住了,纷纷出兵。东北方的西里沙公国攻取了普如沙的重镇,斯班尼舰队立马开始劫掠西里沙的商船。大家各分阵营,打成一团。
这不是最令人激动的,最令人的激动的是,既然是打群架,那就可以公报私仇了呀!假装勤王然后不动声色地痛揍邻居什么的,真是太方便了好吗!
打着打着,大家都忘了初衷,开始专心致志地对付身边的对手,攻伐掳掠,不亦乐乎。打到没钱了就胶着据守,歇一会儿,顺便在大陆融点资,抽空嫁个女儿换点聘礼,攒一笔军费,然后继续高歌猛进,拉开架势接着打。
整个幽若大陆几乎习惯了这种闹哄哄的日常。打到后面,大家都忘记了这场战争究竟为什么打起来的,开战和停战完全由“有钱”和“没钱”来决定,比开关都灵敏。
所以当西里沙公国突然撤军弃防、导致弗兰帝国出兵摆平巴法里亚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战争停止得很突兀,就像舞会停了音乐,就像交配半途而废,大家纷纷表示意犹未尽。
但是也有好消息:令人恐惧的威廉大公爵和帝级兵器“理想使者”一起战败失踪,这就意味着,怎样折腾都没有关系了。
人就是爱折腾,灭绝几次都一样。
所以在《镜厅条约》签署会议上,列强吵得乐此不疲,恨不得把战败国巴法里亚敲骨吸髓。最后议定的战争赔款是天文数字:2.4亿弗郎。巴法里亚必须透支两百年的税收才能支付这笔赔款。而最终议定这笔赔款的,是哈布斯中央银行首席执行官:本森·布雷施劳德。
弗朗是弗兰帝国发行的货币。为了兑换2.4亿弗朗,黄金像开闸洪水一样,从巴法里亚银行和哈布斯皇家金库倾泻出来,涌向九大战胜国。
巴法里亚银行很快破产,哈布斯中央银行进驻巴法里亚,接过了货币发行权。
黄金储备枯竭以后,哈布斯中央银行关闭了黄金兑换窗口。自此,哈布斯王朝发行的货币“达克”与黄金脱钩,价值暴跌,物价飞涨,买个面包都要花六千万达克,大萧条不可避免。
哈布斯王朝虽然本土没有沦陷,却被庞大的战争赔款累弯了腰。一场空前惨淡的经济大萧条席卷了这个傲慢的王朝,七年战争过去,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到来。
危机到来时,我们的腓特烈伯爵正好迷惘好奇地用脸迎上。
————————————————————————————
继续说酒馆里的事情。
在腓特烈伯爵五内俱焚的时候,“咣当”一声,一杯啤酒被打翻在地上,溅了一地。
酒馆门口,两名披着耀眼金甲的骑士猝不及防地弯腰查看他们的链甲钢靴,发现自战裙往下的盔甲全在滴水,抬脚时还有更多啤酒从钢靴里“噗呲”出来。浓金色的披风也被打湿大半,像披了一块尿湿的床单。
原来,议论纷纷的技师没注意让路,不小心被刚进来的两名外国骑士撞倒了,两杯一公升装的冰啤酒洒湿了骑士的盔甲。穿过钢甲的重骑兵都知道,盔甲湿了不容易风干,啤酒中浓郁的麦芽糖粘在里面还会黏糊糊很难受。最致命的是,只有西里沙公国骑士才会虚荣到将盔甲镀金,可见他们多么重视面子。
然后,那名络腮胡子的西里沙骑士勃然变色,气得险些拔剑,毫不理睬“抱歉大人,对不起大人”的连番道歉,反手一拳挥在弯腰道歉的技师脸上。骑士戴着锁甲手套,拳背上覆盖着冰冷的护手钢片,砸在道歉的技师脸上,顿时把魁梧的技师轰飞到半空,呈抛物线摔在隔壁的桌子上,技师口里溅出的血在半空挥洒成一线,像画家奔逸的笔触。
兰斯洛特清楚地看见,半空还有一颗门牙在飞。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