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白缨白甲,单骑冲出来,雪白的披风鼓舞不止。白色是十字鹰的尊贵之色,所以其他圆桌骑士都是镶白甲,只有圆桌议席首席骑士兰斯洛特能穿正白甲。
腓特烈眯眼凝望他的骑士团,顿时觉得威武雄壮,扬眉吐气。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七年前,威廉骑士团处于400人的满编全盛时的壮阔军姿,不由得心驰神往,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巴法里亚的工业、经济和兵员恢复到战前水平,重振骑士团的威名。
正想着,兰斯洛特已经冲到面前,翻滚落马,扑在他脚下单膝跪着,右掌按地,垂头喊道:“救援来迟,请殿下惩戒!”
兰斯洛特害怕腓特烈死在野外,一路奔驰得大汗淋漓,跪在领主膝前时都在剧烈喘息,盖住地面的披风跟着背甲微微起伏,并且头颅低垂,雪白的盔缨笔直坠着。
腓特烈蹙眉低头问:“你只留了雷蒙守城?”
兰斯洛特奋力喊:“得知火龙肆虐,恐殿下有失,起圆桌精锐来援,唯留雷蒙爵士率两百骑待命。”他虚报了144骑,说给龙骑兵听。
菲莉雅听见明兴城里还有两百骑,脸色变了一下。龙骑兵一个个惊愕睁眼,交换了下眼色,将信将疑地记住了。
一年前,西里沙突然撤军,导致威廉骑士团被弗兰大帝挥军包围,据说突围后只剩两百骑,奠定了败局,所以巴法里亚已经是众所周知的软柿子。但是亲眼看到这可怕整肃的军容,又听说城里还有两倍于此的军力,让龙骑兵决定打起精神对待巴法里亚,不敢怠慢轻视。
腓特烈知道骑士团总共才156骑,秒懂了兰斯洛特的苦心,微微一笑,扶他起来,吩咐:“护送陛下离开阿尔卑斯山麓,然后点20骑做我亲卫,你们就可以返回明兴城,每日信鸦联系。劳顿辛苦,护驾的功劳我记着了,日后封赏。”
“您慷慨之极,殿下。”兰斯洛特听见“每日信鸦联系”,就懂了话里面“整兵备战”的意思,心里疑惑,不知道腓特烈要攻打哪里,只好默默记住,弓腰退下,然后转身号令军队,拿出急救药品,来医护伤员。
“前锋营感激您的帮助。今日的恩义当铭记心中,必有报答。”菲莉雅认真躬腰致谢。腓特烈摆摆手,表示不足挂齿。
傍晚的时候,弗洛里安和雅各布也护送着奥菲莉娅的马车赶来汇合。奥菲莉娅昏昏沉沉地醒来,瞧见两个哥哥在月辉下练剑,奥托不断停下来纠正腓特烈的剑式,两人精悍的肌肉上覆盖着朦胧的汗珠,在月光下隐隐发亮。奥菲莉娅看的赏心悦目,美孜孜伏在窗户上,托着腮看了一晚。
美泉峰靠近水源,本来就是龙骑兵预先挑中的休息地点,所以大家驻扎一夜,次日开拔行军,骑士团拿临时伐木铸造的巨型拖车装上巨龙尸体,预备拖回维纳解剖兽材。
奥托护妹妹,死都不许皇室的人与奥菲莉娅共处一室,驾着银白马车先走了。艾莲娜格外宽容,什么都没说,令人牵匹马来,潇洒利落地翻身上马,催马“嗒嗒”走在龙骑兵中央。
腓特烈号令骑士团摆出森严阵型,重新放出斥候辐射侦查,确保了艾莲娜的安全,才飞奔到队首去,与法拉格特、兰斯洛特他们并肩而行。在号令指挥的时候,腓特烈与艾莲娜数次擦肩而过,两人目光一触而分,尴尬得无话可说,叫腓特烈后悔莫及,恨自己不该冒犯艾莲娜。
菲莉雅蹙眉瞧得疑惑,觉得昨天的陛下和腓特烈亲密得出奇,今天两人又生疏得过分,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只好莫名其妙地催马追上莉莉,歪头悄悄问:“陛下和伯爵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呀?”
莉莉一听到这问题,就想起艾莲娜陛下那双揉着草地轻轻乱蹬的赤足,心口一热,脸顿时红了,暗想女皇初吻都丢了,当然冷艳起来了啊。她又不敢告诉菲莉雅,只好羞耻地搪塞道:“我怎么知道!!”
菲莉雅认真问:“你脸红什么?”
莉莉都冒汗了:“天太热嘛。”害怕菲莉雅再追问,机智地撺掇菲莉雅去自己去问陛下,骑士长顿时收起好奇心,不吱声了。
腓特烈恶狠狠地跑去前军,抓住法拉格特和闷骚斥候一顿埋怨:“出大事了啊,根本不理我了啊!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那种画面简直无法破解啊,果然恋爱这种事情还是要慢慢来吧?步子跨太大扯到蛋了啊!”
兰斯洛特和五位圆桌骑士顿时默契地放慢马速,严肃端庄地竖起耳朵偷听。
闷骚斥候疑惑地问腓特烈:“谁不理您啦?皇帝陛下吗?”
腓特烈咕哝:“废话,当然啦!我亲了她一下,顿时翻脸不理我了。你们快给我支招,否则治你们欺君罔上之罪。”
法拉格特毫不畏惧,首先竖起大拇指肯定了腓特烈的战果“恭喜殿下拿下一垒。”然后随着马背颠簸,悠哉地晃晃荡荡,给腓特烈扫盲:“千万不要慢慢来,一定要步步紧逼,保证扯不着蛋,殿下放心好了。朋友和情人之间只有一线之隔,也就是一层丝袜的距离——就和骑士冲锋一样,您突破步兵方阵就勒马止步,肯定死路一条;但是继续勇猛冲锋,突破裙子丝袜之类的禁地防线,那就峰回路转、凯旋而归了。”
“我没明白,你说通俗点。”腓特烈脑子有点迷糊。
“生米煮成熟饭,皇帝就会搭理您了。”闷骚斥候斟酌半天,才合理合法地翻译得通俗一点。
“皇帝不搭理您,因为您还没做到位。您只要高歌猛进,变成她的情人,顿时冰释前嫌,尴尬瓦解,一切归于生命的大和谐。”法拉格特为了荣华富贵,已经开始循循善诱地蛊惑领主了。
“你们搞错了啊,我知道朋友和情人距离很近,但是朋友和恋人距离很远啊!我想娶她啊,我说的跨度是从熟识到婚姻的跨度啊,谁跟你们聊约炮了啊!”腓特烈嫌弃地勒马离开,还痛心疾首地呸了一声:“我就不该亲她。呸,现在连朋友都没得做,还不如保持距离呢,至少行礼的时候,她会含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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