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露眯眼一笑,天真灿烂地说:“不要说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哦,不然打你噢。”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开。
闷骚斥候茫然地打量阳光可爱的露,蹙眉悄悄问腓特烈:“虽然胸平了点,但也不像是恶魔……”
一个“呀”字还没吐出口,露突然撞进腓特烈的视野里来,她双眸喷火,身法利落,用一记狂猛霸道的膝撞命中了闷骚斥候的脸颊,短裙横在纤腰上狂舞,同时在热血翻滚地呐喊:“人家只是被制服遮住了看不出来而已啊!愚蠢的人类!”
腓特烈看见闷骚斥候的脸庞叠成了波浪,两颗眼珠充满血丝地夺眶而出,下巴险些落地,并且一颗带血的牙齿掠过腓特烈的视野。然后闷骚斥候飞了出去,腓特烈的铁门外只剩下法拉格特在发呆,一个成年斥候就这么凭空不见了,像被翼龙叼走了一样。
最令人悲愤的是,在她猎猎飞舞的短裙下,在白皙饱满的大腿上,居然还有一条黑色安全裤。
这样的话,连最后的期待都被粉碎了啊,就完全只剩下悲伤了啊。
“我听说,她可是在骠骑兵格斗大赛上取得前四名的强者啊。你别以为可爱的女人没力气啊。”腓特烈心有余悸地告诉法拉格特。
法拉格特迟疑了一下,笨拙地扭头看身边,确定闷骚斥候真的不见了,然后他流下泪来,用力握住腓特烈的手说:“您如果在这里待到决斗那天,就算西斯带领无畏骑士猛攻此地,都会被露姐姐轻松击退吧,这儿反而非常安全,您不如随遇而安,享受一下生活的肆虐?”
腓特烈睁大充满血丝的双目,奋力喊:“怂了啊,法拉格特你居然会怂啊!她不就是把闷骚斥候轰飞了吗,你这样轻易就怂了啊!我们的海誓山盟呢!我们的深厚情谊呢!你竟然不带兵来拆了这座违章建筑……”
露重新回到铁门外,支膝弯腰,拍得膝头血花溅落,并且笑盈盈地问:“您刚刚说了违章建筑吗?”
腓特烈看见法拉格特的瞳孔变细了,他头一次看见火烈鸟露出这濒死的表情。
“我说了那种话吗?我是说围墙上的铁丝网还需要加高一点,所以要多筹点钱修缮建筑啊。”腓特烈甜蜜地说。
“很好噢。”露直起腰,走开了。
“您也怂了啊。精灵这种势力,根本没办法与其宣战吧,不论是正面还是后台全都拼不过啊,您如果不想变成钉锤步兵的话,就按照她们说的做好了。”法拉格特泪眼婆娑地说,“我不想让骑士团的大家全都接受除魔仪式,最后组团变成钉锤步兵啊,那样威廉堡就完蛋了啊。”
“所以就可耻地屈服了吗!”
“男人被强爆的场合比女人多得多了啊,这不就是生活吗,殿下,”法拉格特悲痛地说,“在您日天之前,只能天天被日了啊。您看看弗兰大帝,看看马克西米连一世,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啊。”
这个时候,失去知觉的闷骚斥候被修女护士拖进腓特烈的视野。闷骚斥候的脸肿得像树瘤。这对腓特烈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你说的对,我们在肆意妄为的同时,必须心存敬畏,”腓特烈紧紧攥住法拉格特的手:“我们要集中力量,专心干斐迪南和奥本海默,不能让精灵分散了我们的火力。”
“是的殿下!我们根本不屑和精灵战斗,殿下。”法拉格特坚定地握住领主。
腓特烈住的“回”字长廊式病房正对一片空草地。露在树荫下支了张桌子,正在斟茶自饮,余光忽然瞥见腓特烈在招手。
“商量好啦?”露背手走过来,弯腰俯瞰他,金发垂在下巴边,露出可爱的尖耳朵。
“您有理,您全对。我捐款。我改造。”腓特烈忍痛说:“其他市民最多捐2金吧?我捐20金。我体内的恶魔不见了吧?”
“唔。”露哗哗翻《除魔章程》,似乎不太关心金额,“恶魔正在溃退中。然后,然后嗯……你还需要信仰改造,还需要装备钉锤……呃,总之离开释放还早着呢。”
“但是我比较忙碌,皇帝命我每日觐见,而且我还有严重的,呃,”腓特烈绞尽脑汁:“我还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我申请保外就医。”
法拉格特竖起大拇指。
“先心病活不久的,不如沐浴在教廷的光辉里,早点去天堂侍奉天主。”露漫不经心地转身要走。
“到底要怎样才放我走!”腓特烈痛苦地喊。
露轻飘飘地溜达回来,顽皮地背着手歪头笑:“带大祭司抓住丹尼。你就是教廷的朋友啦。”
“你们做梦!”腓特烈慷慨激昂地仰望蓝天,双目射出坚毅决然的光芒。
露的眼神变了。
“能够让两个单纯的姑娘美梦成真,我就算身败名裂又何妨。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能够成人之美,我也心满意足了。”腓特烈低头叹息,又仰望牢里的天窗:“我们又何尝不是奔跑在现实里的追梦人呢。我答应啦。”
露的眼神随之软化,温柔起来。
法拉格特竖起大拇指,对腓特烈说唇语:“卖得漂亮。”
然后腓特烈义正辞严地嘱咐露:“你们不要对丹尼太粗鲁,就算他造了谣,也要尊重一下人道主义权利,他好歹是个两足生物。”
“精灵之间都是以礼相待。大祭司会爱惜丹尼的,因为丹尼是永恒之塔最有潜力的逃学生。”露轻松地承诺,然后打开了腓特烈的牢门。
腓特烈和法拉格特相视而笑。只要精灵不跟丹尼动粗,一切都好说。
威廉堡的外交政策是,跟自己打不过的国家谈权利;跟打不过自己的国家谈权力。顿时,一切都顺利了。
人间又少了两个正直的灵魂,地狱多了两只排队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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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揉着手腕走出异端审判所,竟看见尊贵的大祭司维多莉娅在外面等他。奥托也带了一队焦躁的威廉骑士守候在门口。一队黑袍教士簇拥着娴静的白衣神官,一名黑甲武士率领着银盔晃眼的跋扈骑士,两队人成单刀之势,在大马路上泾渭分明地静默着,连过路行人都被这阵仗吓住,连忙噤声绕路。
腓特烈一出来,奥托就翻身下马,动力剑挂在腰上闪烁银光,匆匆走去握住腓特烈的手,蹙眉说:“哥哥,以后不要独自出行了。”
“是我和丹尼太蠢,我们得意忘形了。”腓特烈吐出一口浊气,安静捏紧了奥托的双手,注视后面勒马伫立的骑士:“但是,我独行街头,都像有鲜衣怒马的骑士开路。因为当我需要各位的时候,你们就在这里,不离不弃,誓死相随。”
十八名骑士齐齐按胸低头,遥遥致礼,盔甲轻轻一响。
法拉格特瞥了一眼黑袍教士,轻轻翕动嘴唇:“既然殿下回归骑兵队,主动权重新握在了我们手里。教廷再势大欺人,敢和巴法里亚的利剑争锋吗。”
“保持克制,尽量和平解决。”腓特烈瞥一眼精灵祭司,看见维多莉娅也在漠然眺望他。两人目光一碰,互相点头。腓特烈纹丝不动,维多莉娅只好移步过去,对腓特烈说:“你终于答应了。”
“你既然愿意独身跟随,我决定相信你的承诺。”腓特烈轻轻说:“但是如果你和我玩文字游戏,我会让你知道,我带你去见他,不代表我取消了对他的军事庇护。如果你试图逮捕丹尼,咱们就得痛快认真地砍个你死我活了。”
“对大祭司好好说话啊你这个臭囚犯!”一条洁白的闪电割裂了众人的视野,金发少女飞起一脚,从天边踢进画面,加速度快得令剑齿虎汗颜,圆头黑皮鞋笔直踹向腓特烈。
腓特烈回头狠狠一盯女神官,目光钉在金发少女的鞋底上,居然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因为一左一右,一红一黑,两只手腕毫不留情地伸出来,牢牢攥住了少女洁白的小腿。黑色的是奥托的熟牛皮护腕和打底紧身服;红色的是火烈鸟的纯钢护手。
小露的鞋底悬在腓特烈面前一寸处,微微乱颤,动弹不得;小露奋力单脚站稳,被强迫保持高踢腿的架势,短裙撩到腰上。美丽饱满的大腿,和又细又软的腰臀,全都被安全裤勒出迷人曲线,夺目地亮在太阳下。她气得咬牙睁目,汗珠难堪地滚在脸上,却怎么都抽不回自己踢高的右脚,像被强迫压腿的芭蕾舞学生,痛苦地金鸡**着。
奥托和法拉格特站在领主身边,板着脸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看都不看羞耻尴尬的女神官,只顾牢牢攥着小露的白腿,无情地按低三寸。于是腓特烈的双目从皮鞋底下露出来,直勾勾地盯着脸红冒汗的女神官,像只面无表情的野兽:“你没有品尝过落魄和崛起的轮回,所以我原谅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崛起时不会报复你,你落魄时我不会羞辱你——但是,再敢踢过来,下次招待你的就是钢铁,不是赤手了。”
小露恼怒咬牙,俏脸涨红,可爱的刘海都遮不住羞愤欲绝的恼怒,咬紧牙关不说话,目光越过皮鞋,狠狠瞪着奥托的侧脸,豆大的汗珠从尖下巴上滴下来,不屈地沉默抗议。
维多莉娅蹙眉说:“够了。”
奥托和法拉格特宽容松手,小露立刻解放,一跺脚,脸蛋滚烫地低下头,用力扯着裙摆去遮大腿,身子都凉了,气得背影乱颤。她白皙的小腿上留着两朵鲜红的手印,一时半会都褪不下去。
腓特烈扭头吩咐大祭司:“要见丹尼,就单独来,记住你的承诺。”
维多莉娅回头瞥一眼扈从,美目一眯。黑袍教士面面相觑一阵,才领会旨意,簌簌发抖地后退,远远在烈阳里等待祭司。
“我会信守承诺,暂不逮捕丹尼。”维多莉娅简短地说:“我本来就决定独身跟你去见他。精灵之间的私事,凡人没资格插手。”
“给她匹马。”腓特烈确认了祭司的诺言,踩镫上马,吩咐骑士牵马给她。
黑袍教士们目瞪口呆地被抛弃在审判所门口。小露咬牙切齿地目送奥托离去,因为盯得紧切,所以小露竟然看见奥托冷酷地瞥了她一眼,还捕捉到了奥托嘴角上斜斜挂着的不屑嘲弄。
小露羞的满脸通红,气的牙关哆嗦,肩膀乱颤一阵,忽然扑簌滚下泪来,满腔羞耻恼怒,却无处诉苦,凄苦想着“第一次丢脸就丢得一塌糊涂”,泪水越滚越滂沱,咬着牙关阵阵抽泣着转身离开,行色匆匆地低头走进异端审判所里去,找个没人角落,咬着手,痛快、无声地哭个干净,死都不让别人看到哭泣的丑态。别人只奇怪金发神官居然安静得反常——换做平常,她不是笑就是揍,总之是光明磊落的,绝没有躲着的时候。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就悄悄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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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丽莎,我送你一个孩子吧?漂亮的精灵混血哦,有深邃的眼眶和挺翘的鼻梁哦,”丹尼抱着一杯啤酒,机智地对酒吧女招待眨眼:“还赠送206的智商,一次完全免费的基因改良机会,只要你努力就能争取!还在犹豫什么?快抓住吧!”
“丹尼,惹火酒吧女招待的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丽莎拿抹布擦吧台。
“什么?”丹尼好奇。
“你永远不知道啤酒有没有被人吐口水。”丽莎继续擦吧台。
“你不会的。”丹尼警惕起来。他有洁癖。
“万一呢?你能忍受这风险吗?”丽莎甜美地笑,雀斑调皮地堆起来,终于让丹尼老实了点。
然后腓特烈一脸郁闷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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