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神经质地又摸出手枪检查一遍,奥本海默看见警察的手在哆嗦。Ω Δ然后理查德佯装镇定地回答:“根据小姑娘的表述,噩梦里有个脸庞裂开的男人命令她滚出这个凶宅。梦境里的骑士冲上来保护她,却被抓心暴毙。次日醒来,就现了骑士的尸体。”
奥本海默汗毛倒竖,没想到自己意外地逼近了噩梦杀人的真相,突然拍桌站起来,失声呐喊:“请务必让我见令妹一面!我想请她仔细描述噩梦里的画面……”
“你见不到她了……”腓特烈筋疲力尽地支着额头:“死了三个人了……我没办法再让她作恶下去。她吓坏了,精神几乎崩溃,我不得已把她送进了圣斯蒂芬大教堂。”
奥本海默距离真相只剩一步之遥,却被狠狠断绝希望,失神地茫然坐回椅子,却看见理查德攥着手枪,如临大敌地推开盘子:“请原谅我的无能。我真的查不到凶手……也许你应该另买一栋宅子。我的意思是,这片地方死过上千人,也许凶宅的地基里就埋着怨毒的骸骨。如果幽灵会杀人,我可帮不了您。谢谢您最后的款待,我想离开。”
腓特烈恐惧地问:“你什么意思?我请你来查案,你就准备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吗?”
理查德站在餐桌前,神经质地东张西望,仿佛害怕烛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藏着怪物:“这是棟荒废了十多年的老宅子了吧?也对,这种被幽灵主宰的凶宅,换我也会匆匆搬走,命可比地产重要多了。”
奥本海默提心吊胆地听两人争辩,正心慌时,听见科长要走,顿时想起自己还要贿赂警察,急忙出声挽留:“这世界上哪有鬼怪?只有险恶的人心。我坚信这些谋杀案迟早会水落石出,因为杀人者逃不脱正义的制裁……”
理查德额头挂满冷汗,脸比黄纸还慌乱,恐惧地大喝:“所以我才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梦里死去的人会在白天暴毙,所以我从昨天就开始失眠了!腓特烈殿下,如果我是你,就会躲进教堂里,乞求神甫用圣水把我泡起来,而不是继续待在这个阴气森森的凶宅里,自欺欺人地追查什么杀人凶手。”眼高于顶的警察科长惶恐地喝住奥本海默,然后惊慌地对腓特烈点头告辞,夹紧风衣就匆匆往外走,手枪始终握在衣兜里面。
奥本海默还没来得及行贿,警察科长就要走,急得他满头大汗,扭头拿目光恳求腓特烈,拜托留住科长。
腓特烈只好强行开口:“理查德先生,我今晚决定率领高阶骑士,彻夜卫戍宅邸。您也不想半途而废吧?明早再离开,好吗?”
理查德在门口纹丝不动地站了十多秒。然后他无可奈何地走回来,将手枪放在餐桌上,疲惫地支着额头:“你不会找到杀人凶手的,这是阴魂作怪。”
“我不会允许贼人用邪灵作祟的名义,肆意杀害我的骑士。”腓特烈固执地强硬,“我绝对会查出凶手。”
奥本海默五内如焚,一边心惊胆战地联想“梦中杀人”是不是门德尔松幽灵在捣鬼,会不会今夜又做噩梦;一边心急火燎地想找机会跟理查德独处,行贿以后洗脱爆炸案地嫌疑。好在腓特烈的胃口也不好,形神憔悴地象征性吃了点儿,就把擦手的餐巾掷在桌上,向二位客人道歉告罪,然后离席去调动骑士,加强守备了。
奥本海默趁吃过饭,熄灯入夜以后,悄悄找到理查德,谄媚恭维一阵以后,不动神色塞给他一张1ooo金币的不记名支票。理查德恼怒地推辞了几下,手就渐渐没了力气,任别人把支票塞进他的口袋,才无可奈何地坐在床沿埋怨:“若不是经济不景气,我是绝对不会收的。你有什么难处吗?”
奥本海默连忙哭诉爆炸案不是他干的。理查德恼火地诅咒腓特烈:“明明叫他守口如瓶!他居然告诉你。哎,再也不能信任腓特烈了。”
然后理查德皱眉抽了一口烟斗,才下定决心似的,低头冲银行家挥手:“你别害怕了。爆炸案已经有8具尸体抵罪,又查到了大卫这个资助者,基本能结案。警队也没找到对你不利的证据,你可以安心睡大觉。”
奥本海默如蒙大赦,欣喜若狂地千恩万谢,卑躬屈膝地试图告退时,又涌起对贵族的蔑视,顿时心想:“理查德骄傲如斯,还不照样是支票的手下败将。”
可是奥本海默开门要走时,理查德却佝偻在床沿上,目光阴沉地吸着烟斗,冷不丁冒出一句:“连骁勇的法拉格特都横死了……阴魂利用梦境杀人是真的啊!白昼被活人埋没的正义,就在夜间由死人来追讨……今夜不能睡觉了啊。”
“法拉格特?”奥本海默失声嚷出来,一脸愕然地怔在门口:“被谋杀的那三个人里,有一个是法拉格特?那个罕逢敌手、骁勇忠心的火烈鸟,法拉格特?”
奥本海默见过法拉格特。他特羡慕腓特烈,能有这样勇猛强悍的保镖。
理查德却不肯多说,烦躁地催奥本海默离开。
奥本海默惴惴不安地回3楼的客房,走廊一路灯火通明,十步一岗,哨兵林立,给人一种阳气旺盛的安全感。
但是他成功地贿赂了秘密警察,洗脱了爆炸案的资助嫌疑,这让他稍微踏实,暗想这一趟没白来,爬到床上躺了会儿,就莫名沉睡,天旋地转地掉进梦境的深渊,鼾声很快响了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子滑到地上,奥本海默被初秋的寒意冻醒来,迷迷糊糊听见了老鼠啃东西的声音。他恼火地咕哝了一声,伸手到处摸被子。
被子滑到了地上,被一路扯到门口。门不知何时,自己开了,将漆黑走廊里的月光漏进来,稍微照亮了黝黑的卧室。
门口佝偻蹲着个壮汉,捧着个卫兵,不知在干嘛。那卫兵偎依在壮汉怀里,手硬邦邦地伸出来,还在攥着奥本海默的被子一角。
奥本海默揉眼睛,咕哝一声:“谁?”支起身子,借着月光仔细看门口蹲着的可疑分子。
那个壮汉也听到了声音,缓缓扭头,面孔却隐藏在黑暗里,光线只投出了他雪白的眼球和半张苍白的脸颊。(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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