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八个汉子没天真单纯到因为李祀这示好的手段就感激涕零,恨不得以死相报。
不过瞅着这神奇少年,从言谈行为来看,也确实有真的让他们一伙人,在这里安身立命的意思。
且不有多大可能,但是这几个汉子哪能真没有安定下来的念头,
自然也不自觉的对李祀客气不少。
况且话又回来,这段日子他们这群流民可没少听村里那些杂风言语,都是李村长如何神仙,一个人与那凶悍如妖的匪首放对单杀不败……
虽然流民不会信十分,却也觉得前方那个单薄背影深不可测,
被李祀亲手缓解伤势的络腮胡子胡人更对着李祀,觉得高山仰止。
此刻负手**远望的李祀,正和漂浮在身侧的夏德交谈。
在他们两位眼中,散落在周遭的流民居处上方都弥漫着一层灰白之气,流转不散。
李祀伸手挑了挑,就在那一片氤氲运气中勾来一缕,如持丝绦般捻了捻,笑道
“你是练气士出身,自被师门养大,耳濡目染自然比我这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更懂气数玄妙……”
如妖如鬼浑身长着藤蔓根须的夏德闻言,不敢托大的微微躬身道
“主上谬赞了……夏德丁练气根骨都无,在师门虚度三十年月,至师门消亡也未曾看得见那练气门槛后的风光,
若非侥幸化得阴神,想来现在也只是个田间卖力气求活的凡人……越往大道而行,就越觉天机难测,世事无常。”
夏德语气复杂,更是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李祀这位主上。
夏德被李祀在他鬼神核心之处,以御鬼神法种下枷锁,两者已经算站在一条船上,可是夏德这货真价实的红位鬼神,回想起当日,仍然觉得石破天惊。
纵然先秦练气士最鼎盛时期,君王公侯礼敬,便是没有人择灵地洞天而成仙。
但也有幸运者合国运而封国师,死后化为青紫色鬼神,在阴土开辟百里光明之地。使得无数附庸神来朝。
可即便如此,也不会有人敢想过,让天下灵苗之祖认主。
若是得到这等天造之灵物的人,清淡安然的呆在一个破落村,做些俗事杂活还甘之如贻,那简直就是最大的笑话。
在夏德看来,这位主上简直就如同怀抱满室真金不用,却累死累活扣赚几个铜板一样暴殄天物。
在他看来,李祀若是想迅速上位,直奔帝都,取信蛊惑帝王才是上上之选。
李祀对于夏德的复杂感慨不置一词,各有所求,对于夏德这种一心超脱者,李祀没强迫症到非要讲些不羡神仙的道理。
只是有意无意的问了句:“若是给你一处洞天之地,配合那株灵苗龙桑,以你特异之力,催熟稻谷植物能有多快……”
夏德闻言沉思一会儿,才斟酌给出一个谨慎答复道:“若是二百株内,可缩短到常理时间的两成……”
夏德望见李祀面露笑容的轻轻头,望向正在开垦的广袤荒地。
不得不补充道:
”可是若想笼罩流民开垦出的这庞大区域,即便我晋升黄位鬼神……也无能为力……”
李祀听后不禁失笑道:
“我看上去是那么想当然的人?你只需管好那两百株就好……”
――
踏马寨,曾有土匪,
而连带着踏马寨之内的,一共十四个山寨的林立的,大股土匪早已被精兵杀绝
杀绝土匪的精兵,都已经扮做土匪,刨除掉被严命派出袭杀张飞的两千人。
这不足一千人的精兵定居已经有大半月。
除了比起原来的土匪拥挤,平地搭建了部分军帐,操练时辰和强度都依旧按照凉定下的规矩执行外。
这近千人和土匪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按照原来那些土匪下山的规律去杀人劫财。
吃肉喝酒,抢女人,骂人互殴。
凉需要他们是一千名土匪,这群换下兵甲的幽州步卒就真的变成了土匪。
只不过每天十二个时辰,每两个时辰都会有等在白村三十里外的五十精锐来轮换袍泽。
然后接替他们隐藏在白村周遭。
以最充沛的精神和体能状态,随时准备执行或传递凉下达的大命令。
只有这件事情的效率,还能让人知道他们依旧是最幽州精锐中的精锐。
这可是庞统在抵达幽州那座刺史府邸后,就按照凉的安排第一时间下达的命令。
不但把凉定好的一千人增加到三千,更加从“明”中抽调了不少人手安插进来。
多亏从上次会见张宝过后,“明”在黄巾里的暗桩为了除掉一些尾巴和知情人,不得已而暴露身份,没了隐藏的价值而回撤。
否则这样的抽调过后,庞统身边保护的人手都要周转不开。
刘虞貌似醇厚温良,但哪里就一定是肯安分的人,若是有机会,那位从来对这大二位先生行弟子礼的刺史大人,也难免要生出无数秽暗心思和手段。
凉在李祀哄她睡觉时候,语气柔软迷糊嘀咕了一句
“从刘邦开始,这汉朝四百年,刘家皇族之内最不缺的,就是仁义伪君子……”
这些暂且不,就只暗哨围绕散落在白村二十里内的那几十名士兵。
不复前些日子的安然,五十人皆肃然皆如临大战。
距离白村二十里之外,空旷之地。
最外部围第一批首先暗哨紧张散开……开始奔走。
皆不惜战马消耗的速行来到第一处连接,传递出消息……
利落干脆的搭建起一处处土垒,随身携带的干狼粪燃后,一股股浓烟冲起。
盘旋如几龙纠缠,不随风散。
然后,白村十五里内,第二批暗哨刚见狼烟起,虽不知何事,便已应对如出一辙,寻空阔之地,再燃狼烟。
随后拔刀上马,神色严肃,缓缓向外周靠拢。
如花次第开放,白村二十里外,白村十五里外,白村十里之外,白村五里之外。
皆有狼烟黑柱滚滚。
士兵皆向前靠拢,阵型前逼,凡来犯者,不论何人,皆必死于孔明先生身前百尺之外。
此前大百余战,无一例外,
那一辆乌篷马车,任凭敌军铁甲如长河瀑布堆叠,它仍如磐石不动。
此刻的凉,望了望天上狼烟,皱了皱眉头。抻了一个大大懒腰。
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伸手把绑着头发的麻绳拽下,一头青丝四散垂落,盖住她半个身子。
然后丫头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懒懒的窝在床上,她要睡了。
灶上泥锅子中的白粥只吃了少半,甜酸的脆萝卜还有,她醒了之后粥还温。
所以一不担心。
更遥远之处,烽火次第燃出整整三百里,六十座垒台。
引了整齐军伍,大动干戈,拔刀上马赶赴白村。
卷起烟尘一路。
这样的边塞景观,再如何难得,与白村最外周这些士兵也没干系。
白刃紧握在手,如履薄冰。
不远处一女子牵红马而来,悠哉游哉,饱览村野景色。
扫了扫身前如临大敌的士兵,女子无所谓的拍了拍马背。
抬眼望天,笑眯眯嘲笑道:“她真是家子气……
凉州若有敌来,向来边塞烽火直冲三千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