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和刘虞的兵权交接很顺利,在目前局势下,刘虞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虽然并不明白庞统有什么方法能解决如今危局,但他必须要赌一把,毕竟董卓要的是他刘虞的命。
西凉骑兵上马如虎,下马却也如狼,根本守不住的,天下第一军队!名不虚传。
上了战场完全没有不同兵种间切换的不适应。
而随着庞统暗卫“明”中所属之人,
开始迅速大批量接替了刘虞军中下层军官职位,以及占据大半枢要中下级官职,
胖子基本算是换权成功。
而彻底“篡位”成功的庞统,也并无半上位者的自觉,
反而比以往更艰苦奔忙了许多。
大军兵临城下,粮草只够几日之需,而且西凉援军开拔往幽州。
所以庞统连每日读书的时间都没了,
每天游走于城内各处查看,无论是城墙,军队,粮仓,商铺,民居,城内布局。
都在他的演算之内,每天用来演算的纸张要用车马拉回府邸。
第一天,庞统颁布了七条守城措施,其中核心的是将粮食集中到一起统一发放,
在他计算了人体饥饿限度后,配合他发放的特殊药方按时辰供粮六次,极其详细。
来奇怪,在服食少量辅助药物,并在特殊几个时间截进食后,哪怕每人每日耗粮仅是平日三分之一,却最大程度限制了饥饿,
虽然对身体有害,但至少不会有饿死的情况,最大限度避免了民变。
这种方式强制在城内推行后,本来可以维持四五日的粮食,如果不出意外,勉强撑0日是可以的。
这样一来,对粮草发愁的就变成了城下的黄巾和西凉军,他们只能撑十一二日。
而西凉援军赶来也需要半月之久。
优劣瞬间对调。
三四天的时差摆在那里,西凉必然加急攻城。
幽州一℃℃℃℃,≈.c⊕o,哪怕是以可计数的战损与对方换命,也总算暂解燃眉之急,至少被庞统延了口生气。
而其余六条守城令,则分别涉及大三十几。
城墙的增厚,数据精确到毫厘。
士兵武器的改装,精细到弓箭箭头的形状更改。
守城士兵的轮休间歇……
各兵种的混杂搭配,和城墙上远近阵营站位。
等等等等。
……
庞统那堆满一个屋子的密密麻麻纸张,上面记录着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幽州城墙每次修缮的时间和用料,
城砖的硬度和随时间腐化程度……”
“西凉甲胄的薄弱处,与弓箭密集度的杀伤随机关系……”
“西凉军平均年纪和最大体力量化,粮草增减分配后对西凉士兵战力的影响……”
“攻城云梯高度与平衡……”
“西凉制式战刀的刀锋有效长度与杀伤力”
“西凉与幽州气候对士兵体力影响差多少”
“两州人种差别……”
“西凉佛教对士兵意志的影响”
……
他用了两天三夜时间,整整十六个时辰不曾合眼,共计完成三百张白纸繁复算式和命题计算,
这几百张白纸上也仅仅是记录他零星闪现的灵感和某些庞大计算中几个步骤的结果。
其实七成以上的运算是这个胖子单凭心算完成。
那些没人看的下去,也没人看的明白的繁复数据,被他以一种几乎天才的构想和变态的推演支撑下,像串珠子一样的串成一份份涉及各领域的命令
以最快速度施行下去,城中由“明”中人员把持的机构每日都要接到数道命令。
有的立竿见影,有的息息相关,有的和守城看似风马牛不相及。
但对于西凉的攻城造成了极大麻烦。
战场情况不必仔细,只一个结果就足以明一切。
本来战损比例是三比四,可这三天内的平均战损可以达到夸张的三比七。
……
三夜过后,庞统书房之内,暗里有“明”中的卫士保护。
恢宏的书房内,除了一些军事工事图卷和幽州详细地图之外,其余书籍都被搬空。
漆黑的地上铺满新旧白纸,有的整齐,有的皱巴巴,有的勾抹涂改,盖住了地砖上的花纹
在纸堆间,埋了一个胖子。
他乌黑的发间新添了几丝白发,盘膝而坐,眼窝深陷,眼睛紧闭如同昏厥。
身旁夜壶中屎尿浊臭,和脏兮兮的盘子堆了一堆。
吃喝拉撒俱在这一间屋子,恶臭弥漫氤氲,任何一个普通人进来,都会呕吐而逃。
已经不是人能忍受的了……
但无论是那个胖子还是“明”中卫士都如泥偶雕塑,不嗅不动……寂静安然。
胖子一贯整洁的衣服上,墨汁,菜汤混成斑驳痕迹,整个人落拓如乞丐,即便闭着眼,也能看得出他无比憔悴。
无人打扰,只是静静等待他……
等过不知多久,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没什么睿智的光彩,只有劳累发红的无神双眸,
“啊……”
轻轻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庞统微微活动都能感觉到浑身筋肉无比酸痛,强烈到抽搐。
下肢血脉肯定是痹阻了。
十几个时辰,如同坐禅入定,只有无数的计算,推演,数值,假设。
他依旧是个绝对的胖子,可无论是浮肿的脸,深陷的眼,脏乱的胡茬……
青紫的唇,僵硬的手指……
都让他如同一只从炼狱爬出来的可怜鬼。
庞统试图撑着站起来,却脚下一软跌倒,四肢无力的他,爬起来都很费力。
他苦笑着揉着大腿,想着幸好自己当初和师父学医,即便损耗心神强算确实伤身子,可总算也能自己调理。
有些人知:“庞家士元,天心之算……”的赫赫盛名。
却从未有人知道,为了这算,他熬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辛苦。
但纵然颠沛流离,落魄如斯,
他始终认为,让天下百姓少死一些,活的好。
是一个谋士的仁道,更是一个人的人道。
胖子把手搭在凑过来扶他的中年汉子臂上,支撑着他全部体重的中年男人毫不费力。
庞统虚弱的道
“明七,幽十三返回幽州你就不要拦截了,你和那位素来敬重的老前辈没必要闹僵……
而师父的留下幽明,更是永远没有相互拔刀的道理……”
“孔明也明白这一,所以各退一步就是”
那面目平庸到让人记不住的汉子,愣了一会才头承命,低声道:“大先生,您和先生………很不一样……老主人把幽谍交给先生……明七不敢妄加议论。
但只能明七死效的是您不是先生,真正无比幸甚!”
庞统虚弱颤声轻声道:
“其实啊,她哪里是你们能明白的,当然她也不是需要任何人明白的。
不过我始终记得她五岁时候就和我跟师父过一句话,至今想来都觉得颇有味道,至理名言。
“哪怕手眼通天,也不能把良心埋到地下……”
“孔明这丫头,很好很好的……咳咳咳咳咳”
侍奉庞统多时的明七对此不置一言,毫无表情,作为工具的幽明,实在是不适合有自己的判断和情感。